從街壘後方裡發射出的火箭在空中螺旋飛行,最終在鋪著石板的地面上爆炸,碎石塊砸向了正在衝過橋面的敵人,險些被砸中的惡魔崇拜者們咆孝著加快了衝往橋上的速度。

柯瑞託的火槍兵們連忙對射程,射角以及射速進行了微調,他們等待著敵人衝上上坡路,射擊命令一下,頓時從城垛上發出了一陣齊刷刷的槍聲。

範德澤看著前方的爆炸,就像節日裡煙花一樣,接連不斷爆發。

火箭呼嘯著衝向天空,拖著五顏六色的煙霧,迫擊炮彈呼嘯而下,加特林機槍炮開始咆孝,鉛彈一打一打地把混亂崇拜者撕成碎片,射擊陣列在狹窄的射擊線上來回替換,從上面傾瀉下來的爆炸彈藥把道路炸得粉碎,把成堆的屍體化為灰盡。

範德澤大步穿過周圍的屍體,眼睛盯著橋對面。

一枚鍊金迫擊炮彈在半空中爆炸,向他周圍投擲了大量的火焰。在他的周圍,混亂崇拜者們痛苦地嘶吼著,在同伴的屍體中間打滾,他們的皮毛被燒成了肌肉和骨頭。

而範德澤的肉體則在燃燒的火焰中逐漸變紅,最終呈現出一種血色般的鮮紅,但任何帶火的武器或火焰本身都傷害不了他,這就是巴特祖魔鬼血脈給予他的祝福。

一門加農炮發出了低吼,範德澤能感覺到自己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炮彈從他身邊劃過,擊中了他不遠處的一堆敵人。他從周圍的火焰煉獄中走出,全身散發著光熱,盔甲散發著蒸汽,盔甲上的金色符文發著耀眼的光芒,被凋刻在古老盔甲上的九頭蛇似乎活了過來,在火焰中痛苦地扭動著。此時,他看到一個惡魔崇拜者似乎想要向他發動攻擊,但大吼了一聲之後,對方似乎迷惑了一下接著就把武器砍入了身邊友軍的身體。

“群體心靈遙控!”角魔範德澤用自己的方式,主導了戰爭的流程,暫時堵住了一條戰線。

雖然有足夠的信心能夠單槍匹馬殺死所有惡魔崇拜者,避免落個尼姆烏庫將軍所說的“降階之恥”的下場,但是他心裡還是有著一個難以解答的迷惑。

“為什麼?這些惡魔崇拜者怎麼如此瘋狂,他們的主子,那只判魂魔怎麼會放任他們在柯瑞託城內作亂而不是就地隱藏起來——”

角魔是一種很特殊的魔鬼,他們都是巴託九獄晉升深獄煉魔的預備役。不是所有魔鬼都經歷過血戰,可是每個能夠成為角魔的巴特祖卻都必須要經歷血戰的歷練。

因此,角魔很熟悉幾乎每一種惡魔——沒有殺死幾千、上萬塔那釐的經驗,他們也無法一步步晉升成為角魔,成為深獄煉魔的候選。

“——這不是判魂魔愛做的事情啊,而且,判魂魔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我們巴特祖魔鬼的典範之城?他們不是應該在無底深淵那些惡魔領主的宮廷內服務麼?難道說,那個自稱葛蘭的判魂魔是帶著某個惡魔領主的人物來到的柯瑞託?他這麼做多半是要執行某種陰謀詭計。”

想到這裡,範德澤突然變得有些畏縮了。一個需要判魂魔親自來執行的陰謀,多半背後藏著的是一位惡魔領主的算計。在後者面前,即便強大如深獄煉魔也依舊很有可能隕落。

誠然,角魔都是善戰的,可是他們依舊在可能受傷的事情上顯得非常怠惰。因為處於這種位階,他們要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晉升到深獄煉魔。除非必要,角魔其實都十分惜命。

所以,他準備再觀望一下,而不是一鼓作氣憑藉自己的實力將這支惡魔崇拜者的隊伍打散。

除此之外,範德澤其實還有一個小心思:他是負責管理柯瑞託六分之一的角魔,和他有相同職權的同類還有五名。

此時,那些惡魔崇拜者們還只是禍亂了海港區,其它諸如行政區、商業區之類的城區受到的影響並不大,負責管理那些區域的角魔並沒有什麼損失——他們可沒有受到蛇蠍魔尼姆烏庫對其發出的降階威脅——範德澤覺得這極不公平。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看著從自己身邊飛過的一枚鉛彈,他心中下定了決心。於是,之前出手時就一直處於隱身狀態的他,乾脆放棄了出手,放棄了暫時被自己封堵住的戰線。

惡魔崇拜者們失去了鉗制,一舉衝過了石橋,衝向了列陣於對岸的市政區城市衛隊。

“排成一列!”對岸的軍陣中有人喊道,是一個火槍隊長,他從身邊一個受傷的火槍手跌倒的地方抓起了對方的武器。“等我的指示!”

他周圍的人匆匆地裝好了彈,把密封的槍膛裡多餘的火藥吹掉,把用過的棍子換掉。

他們背對著一排卸下拆掉輪子的馬車,蹲成一條參差不齊的長龍。在街道附近的一些小巷裡,槍聲也在迴響。各處響起的不同命令的叫喊聲和痛苦的尖叫聲,一切都亂套了。

火槍手們開啟射擊單元,檢查了火柴繩的燒痕,然後把槍托放到肩上。他們是幸運的,他們手裡的長銃都是從一個名為永序之鱗商會購買來的精工裝備,能實打實的射擊。

“舉起你的武器!”火槍隊長喊道。在他的兩側,槍口排成一排,速度並不是很慢。

當蛇形鐵啪的一聲彈回,黑火藥燃燒起來時,火槍被產生的後坐力微微向後一推。

隨著一聲刺耳的“啪”的一聲,一排子彈射入了密密麻麻的惡魔崇拜者隊伍中。點燃的火藥冒出的煙霧飄到他們頭頂。其他地方也出現了類似的刺耳的響聲。守軍們在慢慢地進行反擊,嚴格按照操典進行,這也是巴託意志的延伸。

“裝彈!”火槍隊長繼續喊道,他很清楚此時時間的重要性,不能有半分攜帶。

他蹲下身子,扯出火繩,射擊單元露出來了。他把一袋裝著鐵球的皮袋扔到手心,拿出擦漬棒,熟練地往槍膛裡塞了一個,同時密切注視著剩餘的火藥粉末——這是一項複雜而危險的工作——如果有什麼東西這時打中了火藥倉,他很有可能受傷乃至被炸死。

他單膝跪地。

“快點,該死的!”他咆孝道。火槍手們拖得太久了。“我要詛咒你們,快給槍上膛!”

遠處又傳來一陣閃光。

火槍隊長低頭迴避。一些雜物被身體發生嚴重變異的惡魔崇拜者當作投擲物丟了過來,一些守軍被擊倒在地,皮開肉綻。一陣痛苦的呼喊聲從他們一方發出,陣線動搖了。在他們的左翼陣地崩潰了,有些頂不住壓力的人正在逃離危險。

“舉槍!”他喊道:“瞄準橋面!”

這幾乎是無用的建議。那些惡魔崇拜者形成了洶湧的人潮,幾乎不用瞄準也不會射偏,唯一的問題就是對方的身體哪怕不披掛甲胃,一兩顆鉛彈也很難對其造成致殘和致命的打擊。

火槍手們緩慢而笨拙地擺出射擊姿勢,他們人數變少了,有的人的火繩熄滅了,有的打碎了清理棒,還有的人臉朝下趴在地面上,血從傷口緩緩流出。

“開火!”火槍隊長再次吼道。

槍聲再次響起,鐵球尖叫著衝進了敵人中間。火槍隊長無比期望,這個時候能有一支騎兵隊伍從兩翼掩殺過來,這才是對付大規模步兵衝鋒該用到的辦法。可是他註定等不到看到這一幕了,因為柯瑞託的任何軍事行動都必須按照操典進行,騎兵不被允許應用在城市作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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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彈!”火槍隊長第5次重複這個詞,他的嗓子變得沙啞。他用顫抖的手指去接住更多的鉛彈。他的槍管是滾燙的,黑火藥的惡臭撲鼻而來。他低著身子,心跳得很厲害,同時也不斷在心裡咒罵:“以那些混蛋的衝刺速度,很快……”

這是一場慘敗,他們將像松雞一樣被屠殺,他心裡已經生出了扔下武器逃走的念頭。

不過就在這時,包括火槍隊長在內的所有還活著的火槍手,全都聽到一聲號角響起。

有人衝鋒了。

騎兵出擊的命令被下達了。這絕對是一個正確的命令,有指揮鏈裡更高階別的指揮官,下達了最適合此時的指令。雷鳴般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一隊騎士,三匹馬組成一排形成一道馬牆,正從側翼的小巷裡面衝了出來。那些隱藏在小巷裡,不斷想要包抄繞後的敵人要麼被殺死,要麼被他們驅趕了出來,和正面衝過來的惡魔崇拜者擠作一團——這是好事,因為確實延緩了敵人前進的步伐。

“拿起你們的槍!”火槍隊長叫道,把自己的手舉到胸前,抱著那根至關重要的繩子。

“跟我來!”

最後,他們終於找到了方向,找到了可以投入戰鬥的東西,以及更重要的……一些可以當作掩體的東西。他們衝進了一座三層小樓裡面。操典規定:當騎兵衝鋒的時候,為了避免給那些重金打造的精銳軍人製造前進路上的麻煩,火槍手們可以自行調整陣線。否則,在戰場上隨意調整自己的陣型,火槍手們將會被當作逃兵,抓到後一律當場處以極刑。

站在小樓的房頂,火槍隊長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汗水從他的皮膚裡冒出來,期待著隨時聽到爆炸聲和槍聲的哀鳴。他快速地祈禱了一下。剛剛的騎兵號角聲,無疑拯救了他們的性命。

“原地構建狙擊點!”他尖叫著,顫抖著,舉手示意火槍手們自行找合適的射擊點。剛剛經歷過生死壓力的火槍手,漫無目的地向尋找著射擊目標,他們一心一意地想要敵人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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