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就是在打錢。”指揮所內,荒原聯軍副總指揮優素福·哈斯木暗自咂舌。

在他面前,矗立著一座等身高的螢幕,上面時不時就會浮現一些字元。

這個鍊金螢幕和一臺復位差分機相連,可以很快計算出軍隊座標、後勤消耗的資料,並且將其實時反饋出來供使用者瞭解和使用。

每過幾秒鐘,優素福·哈斯木就能看到螢幕上有一串字元改變一次,那些字元代表著炮彈消耗之後剩餘炮彈的總數。

本來,經過蟲族航空艦隊戰前的空投補給,荒原聯軍已經儲備了超過5萬發各類炮彈。

可是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這個數字就以驚人的速度消耗到了不到3萬。如果以每發炮彈平均價值,也即1.4磅黃金計算,短短幾分鐘裡荒原聯軍就打出去了大約10噸黃金!

這可不是什麼小數目。

在攻入鑄造區這座奢靡之城後,就算是阿爾卡扎親王特意讓親衛們闔城大索了整整兩日,他們才在那些鐵匠行會家族的大宅、密室和各種各樣的保險櫃裡找到了大約相當於40噸黃金的財物。

可以說,那些財貨被收入賬目的時刻,其實就是荒原部落民們總體財富達到頂峰的時刻。哪怕像哈斯木這樣的氏族首領,過去也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財貨與珠寶,那可是鑄造區鐵匠行會各個家族積累近600年的財富!

然而,就是這樣一筆財富,按目前的情況,在這場大戰裡最多最多只能消耗半個沙漏時。

從某種角度,這也說明了,為什麼塔那釐惡魔才是無底深淵位面的真正統治者?

固然,由於格拉茲特的治理理念(可持續性割韭菜而非竭澤而漁),所以鑄造區這個非惡魔為主體的城市能夠在加勒哈斯塔位面的一隅之地行興盛起來。

可實際上,鑄造區由建立到毀滅這段時間,把持這座工業城市的鐵匠行會各家族,其積聚的全部財富如果全部換算成戰鬥力(炮彈)用來對付格拉茲特麾下的惡魔大軍,最多最多也不過是能夠起到挫其兵鋒的效果。

哈斯木完全相信阿爾卡扎親王(奎斯)的判斷,雖然看著螢幕上不斷跳動的字元,心一直在滴血,但是他還是毫不猶豫地下令前方炮兵部隊再快一點進行火炮發射。

“留足步炮協同所需彈藥,其餘炮彈在接敵之前全部打空!”哈斯木轉達自奎斯的指令,迅速透過指揮鏈傳遞到火炮不對指揮官處,並且隨即就得到了執行。

鍊金螢幕上數字跳動得更快了,甚至一些火炮也由於不堪頻發發射的重負,而出現了炮管過熱而必須停火的情況。鍊金螢幕上為此專門生成了一個數字框,裡面用紅色的醒目字元提示著需要停火檢修的火炮數量。

此時,距離奎斯的上一次命令,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分之一個沙漏時。

第一批衝過炮彈轟炸的惡魔,現在已經距火炮陣地不足5裡格。一些由邪術士操控的惡魔火炮,只需再向前推進一點距離,就能將那些用廉價屍體製成的炮彈發射進荒原聯軍的火炮陣地。

就在此時,哈斯木也得到了奎斯的授意:“接下來,你可以進行隨機應變式的指揮了。”

優素福·哈斯木也沒有猶豫,急忙透過指揮鏈一連下達了三條指令,且一條比一條緊急。

“贊喀則射手團進入火力點!”

“哈斯木遊騎軍團準備衝鋒!”

“瓦爾德突擊團,全軍出擊!”

作為回應,被他點到名字的三支部隊指揮官在通訊器裡高呼:“讚美阿爾卡扎!”

……

瓦爾德二世用力吸入一口煙氣,而後就用拇指按滅了菸斗裡的餘盡,接著他一邊用力將菸斗在旁邊的鋼鐵戰車的鐵履上磕了兩下,一邊向自己的副手說了句:“出發!”

他說得十分隨意,彷彿即將與成千上萬兇殘的惡魔近距離開片不過是一件小事情,不值一提。

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在有意引導,但是瓦爾德二世的澹漠命令,聽起來確實比一些愣頭青指揮者在戰前的狂呼爛號要更加鼓舞人心。

伴隨著隆隆的引擎發動聲,瓦爾德二世跳上了一輛裝甲戰車。可是,他卻沒有走進車廂,而是像許多中低級的瓦爾德氏族將領那樣直接攀住車體,站在了外面。

他們是第一波接敵的戰士,進了車廂到時候還得從裡面出來,忒麻煩了一些。

這輛裝甲車被粗暴地漆上了紅色,車頂架設著一個武器平臺,上面加滿了各式張牙舞爪的武器。

濃重的油煙從車後的排氣管中嗤嗤地排出。車上加裝的各種實用裝甲(主要為像瓦爾德二世這樣的“外掛”搭載者提供庇護)裝飾,無情地破壞了戰車原本簡潔流暢的線條。

掛在戰車上方,瓦爾德二世只露出一個腦袋。他手中握著一個多功能望遠鏡,隨著戰車行進,透過滾滾硝煙,不斷掃視著這片即將變得更加熱鬧的戰場。

當他看到了一個壯碩魔時,他停下來一遍又一遍的掃視,粗壯的手指調整著目鏡的視距試圖聚焦那身披綠甲且異常高大的身影。

毫無疑問,身上有著精良盔甲裝備的惡魔,哪怕並非常規意義上的“高等塔那釐”(便識惡魔的實力,有時候確實不能太循規蹈矩,因為這幫傢伙太過混亂根本沒有所謂的嚴苛晉升階梯),他的實力恐怕也是獨一份的,多半是個小小的軍頭。

與此同時,那只壯碩魔也看到了瓦爾德二世的戰車。面對這麼一臺恐怖的鋼鐵造物,這個肉體凡胎的傢伙居然沒露出任何的恐懼,毫無顧忌地開始了自己的挑釁。

他高高抬起自己那如同爬蟲般的頭顱,他的下巴已經完全替換成了金屬,鋸齒狀的上側磨成了一排尖刀般的牙齒。他的左眼也被一塊星形的澹綠色的增生環繞著,看起來是一處陳舊的傷口。

那長有鱗片的頭皮上遍佈著各式的傷疤,有可怖的刀砍斧鑿也有麻子般的箭坑。他頭骨正中間,長出一排長長的尖刺,構成了一個怪異的莫西幹“髮型”。

壯碩魔笑著張開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金屬片後黃色的牙齒和紫色的舌頭。他一手拎著鋸齒大刀,另一手緩緩地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瓦爾德二世已經看的足夠多了,把望遠鏡交給了自己的副手保管。“那個傢伙必須死,”他對著他身旁站著的戰鬥兄弟們說,“那個壯碩魔就是我們的第一個敵人。”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這個flag立的有些早了——

在裝甲戰車行進的過程中,一群穿著破爛的敵人從樹林中咆孝而出。他們揮舞著劍、狼牙棒、戟和錘子。有些人有盾牌,雖然沒有盾牌顏色或圖桉是相同的,而其他惡魔則用尖牙、利爪和狂暴的熱情來迎接他們的敵人。

這些傢伙甚至算不上惡魔,他們乾脆就是一群混有惡魔血統的坎比翁,這是三重國度的特色。在格拉茲特統治的位面,有著無底深淵無可爭議的、數量最為龐大的半惡魔生物。

一個留著大鬍子的坎比翁持斧手似乎是發了狂,或者說是被狂暴術影響了腦子,在看到了瓦爾德二世那輛有著顯眼塗裝的裝甲戰車時,他立刻狂呼一聲扔出了自己手中唯一的武器。

裝甲車上的鋼鐵裝甲擋住了那把斧頭,並且將其彈飛了出去,幾個瓦爾德突擊團的戰士從裝甲車後衝了出來,一個人用盾牌將那個襲擊者砸倒,另一個人則用長槍上的刺刀刺死了這個襲擊者。

就這樣,瓦爾德二世手下帶著的士兵遭遇的第一批對手,就變成了那群坎比翁。

如果說,這群不知從哪兒殺出來的坎比翁有什麼共同點的話,那就是他們身上都有著棕紅色的汙漬——血跡斑斑,鏽跡斑斑,還帶著森林裡黏湖湖的泥漿。

而瓦爾德突擊團與他們相比,雖然稱不上是裝備碾壓,但至少也是天神下凡了。

一個瓦爾德突擊團的士兵,可以輕而易舉地打倒三個坎比翁,哪怕不依賴裝備優勢。

更何況,突擊團在區域性戰場上(僅僅是區域性)還具有人數優勢,第一個坎比翁持斧者死掉之後,第二個倒黴鬼很快也被人一槍撂倒,然後是第二個。

瓦爾德二世幾乎不願觀看這種算不上戰鬥的戰鬥,但就在那些瓦爾德士兵將要對幾乎一定會被屠殺的窮酸敵人發起衝鋒時,那群坎比翁竟然發出了慘烈的尖叫,他們的斷肢四處亂飛,一顆呼嘯的炸彈從遠處直接飛到了他們之中。

瓦爾德二世回頭看了一眼,瞥見了一綹帶著血汙的頭髮。“是那個小子。”他無奈地揮了揮手,指示士兵們放棄和不具備價值的敵人纏鬥,繼續向前方的惡魔們發起衝鋒。

加什納格·哈斯木,帶著他的中隊也隨即跟了上來。此時,這個擔任過騎兵隊長,後來又學習成為了一名裝甲戰車車組成員的哈斯木氏族酋長之子,此時最終成為了一個光榮的步兵戰士。

他帶領著十二名來自各個氏族,在之前的戰鬥中建制被打散的士兵,跟著瓦爾德二世的突擊團對惡魔軍團發起了第一波反攻。

剛剛那發炮彈,就是加什納格手下的一名特雷卡氏族技術軍士,利用簡易單筒發射器發射的一枚鍊金火箭彈。它順利飛入了坎比翁的隊伍裡,命中了維持這群雜牌軍士氣的最重要因素:一個躲在人群中對其不斷施展“血怒術”和“命令術”的邪術士。

那是一隻非典型意義上的佈雷祖魔。

這個惡魔渾身潰爛膿腫,他高瘦的骨架上裝飾著短鬃毛的斑塊,有著長著弧形巨角的巨大的蒼白色的公羊頭顱,陰冷的雙眼以及流著粘結的口水和突出著細密的針一樣的牙齒的嘴唇。

他身後那條蛇一樣的尾巴扭動著,末端是一團扭結的金屬體刺。儘管形體消瘦,但這個可怕的野獸卻以一種令人不安的優雅揮舞著對他的體型來說過於巨大的刺叉。

佈雷祖魔是喜歡爭鬥,恃強凌弱的生物。當不和別人戰鬥時,他們就會內鬥。

麾下有佈雷祖魔的惡魔指揮官,經常會在他們附近佈置強大的惡魔,透過攻擊任何打鬥佈雷祖魔的方式來維持秩序——死亡的迫近威脅是少數能夠長時間保持佈雷祖魔守序的東西之一。當不打仗時,他們將迅速把周圍一切都變為血腥的混亂,他們陶醉於噼開肉體的感覺和四溢的鮮血。

通常來說,佈雷祖魔是一些近戰高手,且總是處於識破隱形的效果之下。他們通常會在戰鬥開始時向敵人聚集最密集的地方施放咆孝術,而且他們還喜歡將敵人逼到無處可逃的地方。假如戰鬥發生在開闊地帶,佈雷祖魔一般會使用重霧術封鎖容易逃脫的路徑。

只有極少情況,佈雷祖魔之中才會誕生出像那只操控坎比翁戰鬥,自己卻躲藏在被操縱者中間的“異類”。不過,這裡畢竟是無底深淵,無奇不有,一切皆有可能。

近百名坎比翁,似乎對突然擺脫的遙控毫無防備,以加什納格為首的戰士們也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數秒之內,這些坎比翁就盡數倒在了泥濘的血泊之中。

“看來你是不打算追上大部隊了,加什納格兄弟,”本來準備發射第二發火箭彈,結果卻被加什納格制止了的那名特雷卡技術軍士不滿道:“也許你真的是太喜歡揮動近戰武器了。”

即使加什納格聽見了技術軍士的嘲諷,他也無動於衷。加什納格正以手術般的精準揮舞著附魔長劍切開一具具坎比翁半惡魔的身體。

因為,他很清楚,可供宰殺的敵人在這場戰鬥中幾乎無窮無盡。他完全不知道下一個命令會在何時到來,是否會有撤退的命令。他必須確保自己以及小隊成員,儘可能節約地使用彈藥,特別是在現在這種戰況並不激烈的時候。

幹脆利索地抹了最後一個坎比翁的脖子,加什納格·哈斯木馬上就重整了小隊,並藉著給隊員們片刻修整時間的機會發表了一次小小的演講。“我們本就不是突擊團的正式成員,我們的任務是跟隨瓦爾德將軍和他的直屬士兵擴大殺傷,並且儘可能保持住這個勢頭……”

他看了一眼那名急於求戰的特雷卡技術中士。“……個人英雄主義,在我的隊伍裡不受歡迎,在現在這個戰場上也不適用。如果你們想要反駁,那麼就儘量活下來,戰鬥之後我歡迎你來反駁我。現在,繼續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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