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跌跌撞撞滑到了蛇腹深處。
於奇正用力搖晃了幾下頭部,腦袋暈乎乎的難受。
可是自己記得很清楚,往下摔的時候,自己雙手護住了頭部,應該沒撞到啊。
他伸出手整個的摸了一圈,不疼,就是暈。
除此之外,就是感覺噁心、想吐。
長這麼大從來沒被摔暈過,或許就是這種感覺吧。他想。
先別管這個了,也不知道二俅和勾博怎麼樣了,他開口叫了兩聲。
沒有回應。
於奇正一陣心慌之後,強自鎮定下來。
四周一片黑暗,就算是火眼金睛,在這也沒用。只能依靠其他感官了。
他又叫了兩聲“二俅”、“勾叔”,然後乾脆閉上眼睛,側著耳朵傾聽著。
這次聽到在身邊不遠處細微的呼吸聲。
於奇正立即爬了過去,手指觸碰到了一個人的身體。
於是一邊叫著“二俅?勾叔?”,一邊叉開五指繼續摸著。
片刻之後,發現自己摸到的是對方的腰部,順著向上抹去,摸到了一把長鬚。
應該是勾博無誤了。
可是二俅呢?按道理他的呼吸應該比勾博粗重得多啊,怎麼會一點聲息都沒有呢?
於奇正屏住呼吸,細細地聽了一下,除了勾博微弱的呼吸聲,還是沒聽到其他聲音。
先管眼前的吧。於奇正探了探勾博鼻息還在,又去摸了摸心跳也還在,這才放下心來。
他猛地想起來,剛才最早碰到勾博腰間時,有一件硬乎乎的東西,形狀有點像火摺子。
於是急忙伸手一摸,果然如此。
之前在蛇嘴裡時,勾博因為慌亂,火摺子從懷中口袋掉到了腰間而不自知。
於奇正大喜,急忙掏出火摺子,從自己衣服上撕出幾個布條點燃,掛在了和他們一起掉下來的鐵鎬上。
勾博臉色潮紅,滿頭是汗。
於奇正急忙用力掐他的人中,同時眼睛四下裡搜尋著二俅的蹤跡。
勾博悠悠地醒轉時,於奇正也看到了不遠處撅著個屁股,臉朝下趴著的二俅。
見勾博已醒,急忙手足並用,爬到二俅身邊,把他翻了個身。
二俅體溫很高,像是發了高燒一樣,而且已經沒了呼吸。
於奇正大驚,急忙去摸二俅的心臟。
心跳還在。
不僅還在,而且跳動得飛快,那節奏就像會唱REP的人打籃球一樣。
於奇正急忙按照以前學的急救知識,半跪在地下使勁去掐他的人中,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正焦急間,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記憶中的畫面。
項目部安全主任用一貫的尖銳聲音說:“今天我們要做的是密閉空間安全應急演練。”
“各位同事,安全重於泰山啊。大家必須隨時緊繃安全生產這根弦……二俅你東張西望看什麼,滾過來!躺著,你演暈倒的病人!”
“於奇正你特莫的笑什麼笑?你也過來,你來當急救員!”
“我再說一次!所有人都給我仔細的看好了記牢了!別一個個嬉皮笑臉的,說不定哪天這些東西就能救你的命!”
“在密閉空間中,最容易出的事故就是空氣中毒。”
“對我們工程行業來說,最容易出現的是沼氣中毒。”
“沼氣,主要成分是二氧化碳、氮、氫、甲……甲什麼來著?我特莫也記不住了。不過這不重要,咱先不管這玩意是啥玩意組成,就直接說該怎麼辦吧。”
“輕度中毒者表現為頭痛、頭暈。”
“中度中毒者可見面部潮紅,心跳加快,出汗較多。”
“重度中毒者會出現深度昏迷,體溫升高,脈搏加快,呼吸急促,大小便失禁等現象。”
……
想到這裡,於奇正心裡“咯噔”一下。
難道我們是沼氣中毒了?也就是說,這條巨蛇吐出的毒氣是沼氣?
被蛇吞之前,自己因為被二俅的尿手捂住,中毒最輕。
勾博在自己身下沒有被毒氣直接噴中,中度中毒。
而二俅由於直接被毒氣噴中,所以就成了這樣子。
一定是,一定是這樣。
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呢?於奇正用手捶著自己的腦袋,用力回憶安全主任的話。
“發生沼氣中毒時,應立即將中毒病人轉移到空氣流通的地方。”
不不不,這點現在做不到。
“解開衣釦和褲帶,保持呼吸道暢通。”
這個雖然有點小麻煩,但也好辦。
二俅自從來這個世界後,便天天學著電視劇裡公子哥的樣子,不肯穿工匠們常穿的短褂,每天都穿著長袍。
於奇正雙手用力一扯,就把二俅胸前的棉布長袍撕成了兩半,緊接著把他腰間束的腰帶也扯斷了。
“同時注意保暖,以防發生受涼和繼發感染。”
於奇正突然覺得哭笑不得,丫的讓人解開衣服,現在又要保暖,玩我嗎?
不管玩不玩,又手忙腳亂地把二俅的衣服蓋回來。
想想還覺得不夠,又把自己衣服披在他身上。
“用工地配置的呼吸機吸氧,有條件送高壓氧艙。必要時作氣管插管,予興奮劑洛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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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機?神特莫的呼吸機!神特莫的興奮劑!
過過過,下一條。
“防治腦水腫,20%甘露醇250毫升靜注並予速尿20毫克靜注。”
“地塞米松20--40毫克加入10%葡萄糖注射液500毫升中靜滴,並予ATP、輔酶A、細胞色素C等……”
滾犢子!
於奇正決定不再耽誤時間,現在就這條件,管他什麼洋的土的,能用的都先用上再說。
一陣扇耳光、掐人中,人工按壓胸腹。
已經醒轉過來的勾博目瞪口呆的看著於奇正的操作,雖然明知道是在救人,但仍不免想:這得多大仇啊?
於奇正瘋狂輸出一番,頹喪地發現沒有任何效果。
狗急跳……呸呸呸,人急智生。
於奇正突然想到,之前二俅就是用尿手堵住自己口鼻,才讓自己中毒最輕的。難道說,尿液可以解毒?好像是在哪聽過這個說法。
管不了那麼多了,時間就是生命!
當即不再猶豫不再彷徨,掏出工具對準二俅的臉,開展新一輪的解毒行動。
二俅依舊沒有醒轉的跡象。
看來只能用最後一招了。
於奇正現在恨不得扇自己幾個大嘴巴。
我剛才怎麼沒想到,還得用這個法子?我為什麼這麼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