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用一下防盜章, 設了30%的比例, 跳章買的比例也是足夠的

趙應麟本該為他不計較自己失言高興, 想到這一點後, 心裡卻有些悻悻。

他還想說自己在他揭穿惡僕就一直相信他是個正直君子, 沒聽信那些同窗背後詆譭他的話。可是沒來得及說出口,他爺就從背後扯開他, 熱誠地握著崔燮的手說:“恭喜恭喜!小燮哥你往後成了朝廷旌表的忠義之士,看誰還敢在外頭胡嚼舌根,說你跟家裡有嫌隙。”

崔燮謝過他的關心,看著不斷擠向崔家的熙攘人流, 也實在無力挨個應酬,就對著街面朗聲說道:“今日多虧諸位高鄰相幫, 在下才能將惡僕送官糾辦, 也才來得及收拾好這院子,讓欽差順順利利地頒了旨。擇日不如撞日,在下這就備下酒席答謝高鄰,望各位鄉鄰不嫌我家酒菜粗糙, 都過來舍下吃一盅水酒。”

眾人都道:“豈有讓小公子破費的道理!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 該我們賀你哩。”

幾家老街坊便湊了銀子出來, 叫酒家送上幾壇清冽的燒酒, 請人來現宰了一頭肥壯的閹豬,並兩腔口外產的絕不腥羶的黃羊。還有帶著水運來的青龍河的鱸魚,溫泉堡的黃鱔,賢姑廟的嫩菱藕, 三里河的團臍螃蟹……又有本地特產的大銀杏、錦棠梨、無花果、甜石榴,脆李、接桃、葡萄、白檎等鮮果,以及核桃、松子、榛、慄之類乾果,合起來怕不得值十來兩銀子。

崔家剛搬來時訂過菜的那家酒館老闆主動帶著廚子上門,拍著心口自薦:“不是某自誇,我這廚子做菜比京裡的大廚也不差,且又手腳幹淨,崔公子要備辦酒席,就用我們這些鄰居,豈不比外人盡心?”

崔燮推辭不得,只好一一謝過,叫捧硯拿帳本記下,將來鄰居有紅白喜事好再還禮。

眾人都喜氣洋洋,只說這是多少年難得一見的大事,不在乎花多少錢。

那些個原本自矜身份,生怕跟他這個五品郎中公子來往了會被人說攀附權勢的書生也都上門道賀。有錢的送些筆墨紙硯,文筆好的送上自己作的詩文,都沒有的也還能對著他門上的御匾寫幾條“義名傳千里,君恩下九重”“雛鳳飛出進士第,聖恩傳入義民家”的對聯,總沒有空著手上門的。

到了開席的時候,對街開布莊的楊財主還請了兩個標緻的妓·女來唱曲兒,都打扮得妖妖嬈嬈的,一下轎就逼得那群讀書人躲得遠遠兒的“非禮勿視”了。

這一天的宴席從傍晚直開到夜裡,席面直排到崔家門外。崔燮坐在首席上,不時便有人來敬酒,他最初喝的是甜水一樣的果酒,但幾輪敬酒應酬下來,也醉得臉紅耳熱,坐在椅子上都有些坐不直了。

後來他的壺裡就叫崔源換成了杏酪,顏色也像米酒似的淡淡的白,喝起來卻是滿口杏仁露的香甜,總算支援著坐到了散席。

這次酒宴上,他總算把鄰居都認全了,還見到了那位開書塾的林秀才。他年紀大約三四十歲,是個增廣生員,治的詩經,學問也算不錯的,歲科兩考都常在一二等。

這樣的老師就不錯了。崔燮趁他來道賀時敬了他幾杯酒,提出拜師之意。

他身上還帶著新出爐的義民光環,略有些缺點也遮去了。林先生只覺著他基礎雖弱,向學的態度倒是很端正的,便應道:“我這書塾也沒什麼特殊的收徒規矩,你若有意,隨便尋個日子上門就是。”

崔燮應道:“我才得了聖旨褒獎,想先到祖宗墳前告知先祖們這榮耀。如無意外,等祭祖回來我便去跟先生讀書。”

林先生捋著長鬚說:“忠孝乃立世之本,你儘管去,我這邊只有支援你的。”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崔燮微笑著低下頭。

他要去祭祖,倒不特為了讓崔家祖宗共享皇上的聖恩,而是為了看看墓碑上的名字。考科...舉時,首先就要在卷頭寫上祖上三代的名字,他卻還不知祖父、曾祖之名,也不能問崔源父子。但要是去祭掃崔家祖墳,就能很自然地從墓碑上知道了。

酒宴直喝到宵禁時分,眾人才幫他家收拾了桌椅碗筷,在頭陀的梆子聲中散去。轉天清早,他們又是絕早地起了身,到城外等著恭送欽差回京。

天色才矇矇亮,欽差的隊伍便出現在了城西官道上。崔家的小車被城裡官員、富戶的大車擠到了極後面,他個子又矮,索性便站在車伕的座位上,遠遠看著欽差車隊從城門出來,從他們面前滾滾而過。

高太監撩開車簾,低聲和來相送的本地縣衙官員和守備武將道別,錦衣衛騎著馬護在轎車旁,四顧逡巡,倒是從人後看見了他。

難為他這個個子,也能想法露出臉來。

無奈他身份不夠,頒完獎的義士就不怎麼值錢,湊不到欽差面前了。可是這城外人山人海,泰半是為在欽差面前露個臉,牽一條通往京中的線,唯有這麼一個少年是正正經經來送行的,眼神清清正正,沒有半點攀著太監往上爬的念頭。

謝瑛的目光在他臉上多落了會兒,見他也看見了自己,便朝他微微頷首,算作道別。本就是萍水相逢,水勢既過,這樣平淡的分別正合適。

若他真有出息,以後自有再見面的日子。

車隊緩緩啟程,此後便再不停頓地向京城而去。各色各樣的駿馬香車跟在隊伍後面依依相送,不知還要跟幾個長亭短亭,崔燮只目送車隊隱入茂林菸草後,便毫不眷戀地鑽進車裡,說:“回城吧。”

送行的隊伍走得差不多了,官道上空落落的,倒是方便他們調頭。正要卻有個皂隸上來攔住他們,掀開車簾說:“崔公子且慢,我們大老爺請您到縣裡稍坐。”

崔燮訝然問道:“大老爺尋我,莫非是案子有什麼變動?”

皂隸笑道:“一個主告僕的案子有什麼可變動的,且又經了內相的手,包準刑部那邊也給你順順當當結案。大老爺尋公子自然是好事,公子只管到衙門坐等吧。”

崔燮便請他上車,一起坐車到了縣衙。

他在花廳裡略坐了幾刻,戚縣令便親自過來看他,身後還跟著兩個書辦,手上各捧著木盤,盤上堆著一封銀子和幾匹尺頭。

戚縣令鄭重地說:“崔義士為國忘身,乃我遷安百姓楷模,朝廷有恩旨嘉勉你,本縣亦當犒賞你這義舉。這裡有紋銀五十兩,兩匹杭綢、兩匹松江三梭布,聊盡本縣心意,你只管收下,不必推辭。”

崔燮連忙起身行禮:“小人謝過縣尊恩賞。”

戚縣令扶住他的胳膊,不叫他行禮,端嚴地臉上露出幾絲溫和的笑意,問候他京裡的父母可好,又問他為何獨自回鄉。

崔燮那個回鄉讀書的藉口已經說熟了,此時更是滴水不漏,連自己聽著都要相信崔郎中夫婦對他十分寵愛,只是為了讓他安心讀書才送他回鄉的。

戚勝略微思索了一陣,沉吟著說:“若只是取中生員,我倒還能幫你一把——後年是吏部大計,我約麼在大計之後就要調職他處了,但還來得及主持這一年的縣試。不知崔公子治的哪一經,可有寫好的時文在,拿來叫本縣一觀?”

崔燮實在不好說實話,眼眸微垂,答道:“小人讀的書不多,也尚未開筆寫文,但一本《四書章句》卻是記得牢牢的,可說是倒背如流。”

只學了四書?那就是真倒背如流有什麼用,科舉又不只考一本四書!這崔公子前頭那麼多年才剛唸完四書,剩下這兩年真的夠他學通一經,寫出像樣的八股、策論嗎?

縣試又不封名,上頭查得也不嚴格,他要松鬆手讓一個學生上榜並不難。可要是卷子差得太離譜,他點了這樣的學生過縣試,將來落榜的學生鬧起來怎麼辦?

...縣尊左思右想,無甚心緒地說:“既說是倒背如流,你便把《論語》背一遍吧。”

四書之中,論語是記載聖人嘉言懿行的,重中之重,凡讀書人絕沒有會背錯的,便讓這孩子背來看看吧。

崔燮應道:“我須得閉著眼睛才好集中精神背書,請老爺原宥我失禮之處。”

“罷罷,你背便是了。”戚縣令也不在意他背得好壞,倚在官椅中隨意聽著,卻聽他從《學而第一》開始,原文與朱子註釋摻雜著背下,語音順暢自然,如同對照書本念下來般流利,連背了幾章也不見半點錯漏。

戚勝心裡的輕視漸漸斂去,揮手叫停,問道:“只要是四書之中,任何地方你都背得這麼流利麼?”

崔燮把那份pdf縮至最小,全篇頁面平攤在腦海中,一眼就能掃清所有的文字。因為是在自己腦子裡,也沒有字跡太小看不清的問題,於是底氣十足地說:“學生的確都記得,請大人隨意考校。”

看著看著,他忽然發現一個問題——

這些字他都認識!而且看著豎版的、寫滿小字註釋的書,他居然一點不覺得彆扭,讀書的速度幾乎比從前看橫版的簡體中文印刷文字時慢不了多少!

他穿越之前很少看繁體字,豎版書更是連翻都懶得翻的,怎麼忽然看得這麼順暢了?這難道就是身體本能,雖然換了靈魂,可該識的字都還認得?

那背過的書呢?

崔燮有點期待,關上pdf,先回憶剛剛看過的大字內容:開宗明義章第一。仲尼居,曾子侍。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以順天下……”

下什麼來著?

他翻開書,略過一片小字看到那句“民用和睦”,腦中一轉,自然而然地往下接了“上下無怨”。再往下背幾段,又遇到脫漏的地方,再翻兩眼,便又能接著背下去。翻了那麼幾次,竟也磕磕絆絆地把整本書背到了結尾。

看來他果然沒繼承原身任何記憶,書還得自己背。

好在這個身體畢竟是十三四歲,大腦最活躍的時候,死記硬背的能力還挺強的。再加上他的靈魂已經是成年人的,理解力和集中力勝過真正的孩子,以前又多少學過些古文,背起書來還挺順利。回頭再按著艾賓浩斯曲線鞏固幾次,多做幾套摸擬題,不就能記得牢牢的了?

這才只有四箱子教材和真題,他前世從幼兒園起就開始學算術、英語,這麼多年用的課本,做的練習冊和卷子,不比這多多了!

崔燮自我激勵了一會兒,閉上眼重新開始背書。如此重複兩三遍,覺得差不多了,就翻開腦海中的pdf,集中精力記誦正文後面的小字註疏。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門忽然“嘎吱吱”地響了起來,似乎有人在院外說話,聲音還挺高。他以為是崔源回來了,想想他走之前老母雞似的嘮叨,便撲到床上,拽了條被子裹住自己,裝出一副聽話休息的模樣,閉著眼繼續背書。

可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他漸漸聽出來,不是崔源父子回來了,而是一對老夫婦在他家院子裡說話。兩人嗓門都挺大,聲音直往房裡灌,似乎說的還是他——

“崔家老僕只找我們借個人看門首,就是要幫忙看護小官人,挑個利索的媳婦子過來不就得了,你一個大老婆子跑來看人家年少公子做什麼!”

……難道他長得特別帥,有老太太慕名來圍觀他?可別的穿越者不都是漂亮的小娘子偷窺嗎,怎麼換到他這兒就成了老太太?

早知道來的不是崔源而是鄰居,他就不拽被子了,這又得重疊上。

他匆匆起來疊被,就聽見外面那位老太太也喊了起來:“崔小官人病在床上,一個媳婦子支應得了什麼?我是趙家主母,當初錢太太……老夫人也常跟我來往,我過來看顧小官人才是正理!你自個兒還不是把新...做的會客衣裳都穿上了,還要去陪人家說話,人家文曲星下世的小公子跟你一個村老頭子有什麼可說的!”

這就是源叔託付的鄰居吧?真是對……爽快的老人啊……

他飛快地疊好被子,起來撣了撣衣裳,到院裡迎接客人。院子當中,兩位老人正氣乎乎地瞪著眼互望,背後還跟著兩名少婦,手裡提著籃子和水壺,抱著包袱,在他們背後垂頭偷笑。

崔燮快步下了臺階,拱手問候:“兩位老人家好,晚輩崔燮,今日剛搬到此地。本該晚輩上門拜訪的,卻是有勞老人家與兩位嫂子親自登門了。”

兩位老人頓時不吵了,轉過頭來看他。四個人八隻眼睛落在他身上,目光炯炯,卻半晌沒人說話,盯得他有點不知所措。他僵硬地把胳膊放下,尷尬地笑了笑,回手指著廳堂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老人家請隨我進廳堂坐坐吧。”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