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子給兩人塗皮炎平暫時止癢。

不久,兩個腦袋探出大門偷窺四周,見四下無村民才示意大家出門。

兩組分道揚鑣,一組找郭一達兒時的玩伴,另一組乘公交到鎮裡的醫院。

軟叔昨晚帶回訊息,某個村民的父親也得了肝癌晚期。

第一組百無聊賴地閒逛,拍拍照,聊聊天,寫寫生,走到田野邊一座土房子前面。

伏在地上的大黃狗抬頭盯著三個陌生人。

張小南沒敢走近土房子,離土房子十來米遠,開始翻開新的一頁寫生。

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

田野與土房子的輪廓快速現於紙上,好奇的奧利奧看著他畫。

可能第一次看見有人站著畫畫,田裡年輕的莊稼漢一腳深一腳淺地走過來,草帽下是沾滿汗水的臉。

王小犬見他過來,熱情地打招呼。

“目標過來了。”奧利奧低聲提醒專注的張小南。

“兄弟,你們在做什麼呢?”莊稼漢露出一口大白牙。

“哈哈,我們在拍照和寫生採風,把村裡好看的風景拍下來、畫下來做插圖。”

莊稼漢有點難為情,臉龐黑裡透紅。“就一個破房子,不是好看的風景。”

王小犬走下田裡,免得莊稼漢老是仰頭說話。

他煞有介事地指著四周的景色談笑風生:“兄弟,這就你不知道了。現在城裡人喜歡看大自然風光,喜歡吃田裡無公害種的蔬菜,村裡的山、田,連一棵樹都是寶藏。”

“啊?這麼值錢?”莊稼漢撓撓草帽。

“當然了。”王小犬眼眸一轉,藏狡黠之色。“老兄,我們是地理雜志的記者,主要收集每條村子的故事、人情風貌等等。就我的經驗看來,你們的村子少了點特色。”

莊稼漢急得臉龐通紅,說話開始結巴:“不、不是的,我們的村子不、不比別的村子差!老哥老姐,你們可要好好宣傳啊!”

輪到張小南表演,他唉聲嘆氣地下田裡。“老哥,大郭村的梯田雖然有特色,山也是好山,但是缺乏人文底蘊,光有風景不夠的。”

“啊?什麼叫人文底蘊?”

王小犬熱絡地摟著莊稼漢透出汗水的肩膀,並不介意其溼乎乎。“比如說風門村,傳說那裡藏著連通陰陽的鬼門關,結合村裡破敗的房子和陰森的樹林,吸引了好多遊客去參觀,錢就是這麼賺來的。”

莊稼漢喉結滾動,滿眼羨慕。隨即他一拍草帽,“誰說我們大郭村沒有!來,老哥老姐,咱們坐。”

坐的地方是田埂旁邊的泥路,莊稼漢大大咧咧地坐上去。

王小犬和張小南比較糙,不假思索跟著坐,他們沒想到奧利奧也不介意髒,與他們並排坐。

“老哥老姐,其實大郭村也有那種故事,而且家家戶戶都知道。”

果然,接下來他說怪男人的故事。內容挺詭異,曾經嚇倒部分遊客,他自信滿滿地看三人的表情。

但,咋還笑了呢?

“怎麼,你們不覺得害怕嗎?”

王小犬收斂笑意,語重心長:“兄弟,不是我們不信,每一條村子都有這種故事,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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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什麼樣的故事才算什麼底蘊啊?”

“起碼故事存在一定真實性,或者能讓人覺得故事是真的,這叫引人入勝。”

莊稼漢一臉懵逼。

“例如怪男人的身份有跡可循,意思是怪男人是誰,是不是大郭村的村民。”張小南漫不經心地補充。

莊稼漢恍然大悟。“這個簡單,我聽說怪男人是個村裡的老頭,被人推進坑裡摔死的。”

“咦,不是老婆跑了的男人嗎?”

他嗤之以鼻,故意用神秘兮兮的語氣反駁:“告訴你們,我的才是第一個版本,傳多了就變成各種各樣的版本了。”

王小犬看向張小南和奧利奧。

張小南摸下巴沉吟,“兄弟,你怎麼確定你的才是第一個版本?”

莊稼漢激動地拍大腿。

“嗐,我小時候就有這個故事,但是沒有人知道怪男人是誰。自從我在後山山腳聽到別人說,怪男人的身份才多種多樣。”

“你聽誰說?”

“是個女人,那時瘋瘋癲癲地來追我們,罵罵咧咧的,嚇死我們。”

瘋婆子?有戲。

通常真相掌握在瘋子手裡。

“兄弟,你剛剛說有第一個版本後,才衍生不同的怪男人身份?”張小南又問。

“對呀!那時我嚇壞了,跑回家跟媽媽說有瘋婆子。對了,我想起來那天晚上——是深夜,天黑得很。因為屋外面很吵,我迷迷糊糊地醒來,偷看到一隊村民舉著火把,去的方向是……”

他伸長脖子東張西望,試圖喚醒記憶。

忽而他眺望村尾的梯田,“他們去村尾的方向。我太困了,沒看多久就繼續睡。今天不提小時候的話,要忘記這一茬。”

張小南陷入沉思,王小犬則跟莊稼漢閒扯別的話題。

“大牛?”

一個青年村民朝四人走來,不解他們為什麼坐在路邊。“你們在幹嘛?”

“大力!”莊稼漢熟稔地揚手。“他們在採風,我告訴他們村裡的故事。”

“採風?你們是?”郭大力狐疑地打量三名遊客。

他們陸續站起來,派王小犬出列握手。“我們是地理雜志的記者,聽說大郭村準備開發,來記錄開發前的風光。”

“呵。”

郭大力驀然冷笑,使莊稼漢和三人組疑惑不解。

“大力,怎麼了?”

“咱們村未必開發成功。”

“啥?什麼意思?”

郭大力的眼神迸發恨意。“還不是郭一達那混子!我聽二伯他們說,那混子要推遲籤合同的時間。”

“為什麼推遲?”

郭大力瞄三人組,噤若寒蟬。

他們識趣,先離開。

盯著三人遠去的背影,郭大力悄聲對莊稼漢說:“那混子威脅我們,要我們說出他老爸和爺爺病死的真相。他娘的,我爸爸不也病了,誰欠誰呀!”

莊稼漢悵然嘆氣。“就是,郭二爺不也病了嘛。”

待走遠,王小犬嘆氣。

“村裡的爭鬥不比城市簡單。”

“會妨礙我們完成任務嗎?”奧利奧憂心忡忡。“萬一他們知道我們是郭一達帶來的,會不會將我們滅口?”

“別慌。我們跟著主線任務進行,儘量不捲入他們的鬥爭。現在我們去哪?”

張小南眺望村尾,開始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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