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幣落入機械,連帶著機械內部結構發出一系列悅耳的碰撞聲。維塔面前的售賣機閃爍幾下,上面的裝飾小人彈出,開始如跳起芭蕾般轉動。

“嘀嘀哩嘀嘟嘀嘀嘟。”艾比面無表情的從維塔背後探出頭,哼唱出了幾個音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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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為這旋轉的小人伴奏。

維塔無言的拿出販售機裡面的咖啡,用它的金屬罐子敲了敲艾比的臉頰。艾比默契的接過,稍微拉開自己的烏鴉面具,仰脖喝下。

結果卻迎來了維塔的不滿:“……我只是讓你幫我拿一會兒。”

“你喝和我喝,不是一樣的?”她的伴奏還沒結束,連說話都戴上了抑揚頓挫的節奏:“連著我們的是臍帶,交換個營養不也輕輕鬆鬆?”

維塔嘆氣,繼續擺弄著面前這個販售機。

右手義手劃過它的表面,裡面有以醒目字型作出標題的報紙:諸如《赫裡福德重建工程緩慢,總督尸位素餐?!》、以及《丘陵地帶土地大規模鹽鹼化,糧食絕收?!》等等等等,維塔覺得這些事他似乎早就知道了,並不是那麼的感興趣。

而他購買咖啡,用右手的黑曜石義手購買咖啡,其實是因為他在漫無目的的亂晃時,偶然間,發現這販賣機上似乎閃過了一絲微弱的紅光。

而剛剛投幣,購買咖啡的一瞬間,紅光果然又閃爍了一瞬。

果然,是裝載於販售機上的監控。是它所屬的公司為了防止有人偷盜而設計的嗎?

剛剛那一瞬間,監控探頭的啟動,連線上了自己的多洛之指,這一點也是自己可以利用的嗎?

維塔看著義手上的無皮手指,忽然間躍躍欲試:“艾比,喝了我的咖啡,該交利息了。”

“我隨時可以吐出來的哦。”

“開個玩笑而已,我想試試多洛之指的潛能,待會兒幫我處理下資訊。”

“那,咖啡,我要再來一杯!”艾比仍是面無表情,聲音中的節奏卻戴上了某種期待。

“作為大人,我的積蓄可以讓你在全是咖啡的泳池裡游泳。”維塔拍了拍自己的錢包,然後,掏出一枚硬幣,扔進販售機。同時,多洛之指無皮的結構撫摸過了硬幣進入的光滑開口。

說起來,這個世界還沒有靠譜的無線遠端通訊手段,所以,這販賣機的監控探頭,要麼是像相機一樣把那一瞬的影像儲存在裡面,要麼,就是用實體的線路傳輸到了傳輸到了遠處。

會是哪一種呢?

維塔在思索,忽然,多洛之指如同觸電般麻了一下。背上的艾比悶哼一聲,似乎一下子處理了維塔所接收到的太多資訊。

多洛之指所提供的視覺在眼神,順著這販賣機所連線著的線路,一直延伸。

延伸到了遠處,這個販賣機所屬的公司。公司規模不錯,攝像頭被大量安裝:員工的辦公室、走廊中、財務室,甚至還有廁所裡。有員工因為大霧而遲到,垂頭喪氣的去財務室核算罰款;而公司的老闆則在竊喜,如此大的霧,不是能名正言順的把員工留下來加班到死了?

他們不知道幾公裡外的維塔透過一直連到公司的,佈滿了金屬建築整個牆壁的線路看到了這一切。

直到售賣機上的紅燈暫熄,罐裝的咖啡落進籃中,搖晃幾下,被維塔接住。

他看著咖啡,看著自己的義手,忽然對那根無皮手指有了更深的理解,甚至,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嚯?可以看到機械的視野,可以透過攝像頭的接線看到更遠方,甚至能看到這些攝像頭的核心處?

而帝都到處都是攝像頭,如果,自己觸碰了那些屬於官方的監控中的一個……?

艾比忽然皺起了眉頭:“你又起什麼壞心思了?”

維塔咧嘴:“當然沒什麼壞心思,就是,艾比小姐,你喜歡喝酸奶嗎?”

“……有點興趣。”

“再幫我一次,我能讓你在酸奶裡也遊個幾回。”

……

上下的電梯更類似於“紐扣”之外的吊籃,亨利跟著獅子踏入,從霧後那若隱若現的紅色視野中消失。

門扉輕闔,獅子脫下頭套,靠在電梯的金屬壁上,慵懶的打哈欠。調查員專屬的電梯甚至每臺都配了單獨的空氣過濾裝置,將“自己人”和隨時可以捨棄的“普通人”分得明明白白。

而亨利卻有些失神,甚至覺得這被過濾出的新鮮空氣有些讓人窒息。

獅子的話還在他腦海裡迴盪,真是見鬼,“紐扣”可以隨時解開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獅子半眯著眼睛:“把城市的某一層解開,從帝都這個主體中扔掉就行。”

上面的人呢?

“帝都有33層,扔掉一層最多也只會損失百分之七八的人口而已,相比之前在赫裡福德發生的那件事,多划算呀。”她聳肩:“要知道帝都規模龐大,藏汙納垢的事也多得多,指不定哪天某個神秘的邪教就搗鼓出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帝都不是層層疊疊的嗎?把中間的某層抽走,上面的層級不會塌?

“誰告訴你‘紐扣’就是一層支撐著一層了?是最上層被下方32層共同支撐著,而32層又被下方31層共同支撐著,以此類推。直到最下方的1層,它就是建在地基上,也就不需要支撐了,”獅子對亨利保持著超常的耐心:“所以,每一層其實都有複數層的‘紐扣’結構在一起支撐著,丟掉某一層也無法影響大局。”

“也因此,高處的三十二三層其實都穩固的緊,因為往下每一層其實都在支撐他們。”

“但,反過來的,處於基層的一二三四五層,也在支撐著一切東西。”

“我們的敵人,是帝皇,是斯蒂芬妮,是那些住在三十二三層之上的大貴族,”獅子的眼神開始變得意味深長:“所以,你明白我們真正的盟友應該是什麼人了吧?”

亨利吸氣,終於瞥見了獅子靠牆的窈窕身體依靠的電梯壁上,那發著安橘色光芒的按鈕。

目的地是第三層,是有正常人所居住的最下方。

電梯的下降開始發出噪音,似乎是因為外面的滑軌開始因為染上了骯髒的汙漬而加大了摩擦。亨利忽然感覺光線變暗了許多,貼向著玻璃往外看,不知何時,另一面的玻璃已經沾上了黑色的雨滴。

不,這不是雨,而是上層往下排放的汙水。

甚至之前明明潔白的霧都被染成了髒汙的灰色。

有沙沙聲撞在電梯上,撓的讓人心癢。亨利愣住,猛然間理解了獅子為什麼要脫掉頭套:

再不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可就沒機會了呀。

可是,遲了。吊籃到達了目的地,下墜感已然消失。亨利咽了一口唾沫,等待著電梯的開啟。

他只有一個想法:獅子所認定的真正盟友,在這種環境下,真的還能活著嗎?

那盟友的生命力得是有多頑強?

還在思考間,電梯門帶著砂礫的摩擦聲緩緩開啟。然後開始細密的撞擊亨利面具的鏡片。

周圍監控的紅光微微閃爍了一瞬間,便即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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