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婉沒有懷孕,就算硯臺撲得再快再重了,林婉應該能夠接得住。

可是如今的情況是,林婉正懷著孩子!

接住硯臺便有極大的可能會失去肚子裡的孩子。

避開硯臺,硯臺便會直接撞向桌椅,給硯臺速寫為的危險和傷害是無法承受的。

硯臺是林婉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怎麼可能眼看著硯臺受傷。

看著飛快撲過來的硯臺,林婉下意識地便張開了雙臂。

很顯然林婉想都不想便是要保護硯臺。

眼看硯臺便要撲到林婉懷裡,說是遲那是快,站在林婉身後的司琴搶前一步將硯臺拉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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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琴成功將硯臺護在了自己的懷裡,林婉沒有受到一絲的衝擊。

只是因為事出突然,而之前司琴的站位也不是很好。

此番強行救主的結果便是在硯臺的衝力下,司琴的後腰重重撞在一側的桌沿,頓時便疼得臉色煞白,抱著硯臺一屁股坐倒在地,久久無法動彈。

從葉禮出手到硯臺被司琴抱住再到司琴坐倒在地,說起來似乎很長,事實上不過幾息之間,快得吳氏、衛氏、毛豔霞等人的驚呼都發生在司琴坐倒之後。

當硯臺被葉禮推得撲向林婉的時候,毛豔霞彷彿看到了從林婉身下湧出的鮮血,還有胎兒剝離身體的疼痛,耳邊彷彿還有來自葉湛和葉深怒火滔天的咆哮。

那一刻毛豔霞只覺得身體裡的血液因為那些在腦子裡突然冒出來的可怕的景象急速地冷卻了凍結了,心臟更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窒息的厲害,剛剛端起的茶碗“當”地一聲掉在地上摔碎了。

為什麼她要來帶著葉禮這個討債鬼來墨香街?

為什麼她就不能聽葉湛的話安分地待在家裡相夫教子?

為什麼……

毛豔霞整個人像極了在秋風中晃動的枯枝,腦中不斷地質問著自己,甚至有那麼一剎那,想拔腿從這裡逃走,只是顫抖的四肢卻像紮根在了原地無法挪動半步,整個人像是陷入無盡的絕望。

當司琴抱著硯臺倒下的時候,毛豔霞整個人軟倒在椅子上,背後全是冷汗。

幸好幸好,林婉身邊有個會武的丫鬟,在硯臺撲到林婉之前的將硯臺帶偏了方向。

幸好幸好,她想像中的一切不曾發生,林婉肚子裡的孩子還在!

縱使這樣,毛豔霞依然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一顆心怦怦地劇烈地跳動,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

她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司琴,耳邊是林婉冷靜的聲音:“把硯臺抱開,先別扶司琴,讓她自己緩一緩,另外趕緊請個大夫來!”

吳氏最先回過神來,搶上前來伸手將司琴懷裡明顯嚇呆了的硯臺抱起來,輕輕安撫著。

硯臺是真的嚇壞了。

他雖然還小,可是自從被診出有喜之後,硯臺便一再被告誡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往林婉身上撲。

可是就在剛才,他差那麼一點點,一點點便重重地撞進娘的懷裡了。

如果真的撞進了娘的懷裡,娘肚子裡的弟弟妹妹就沒有了!

“娘,弟弟妹妹……”被吳氏抱在懷裡的硯臺,眼睛直直地盯著林婉,嘴裡喃喃自語道。

“不怕,奶的硯臺不怕啊!硯臺沒撞到你娘,弟弟妹妹還在你娘的肚子裡!”吳氏心裡又酸又疼,一邊輕撫著硯臺的後背,一邊溫聲安撫道。

只是硯臺並沒有被吳氏安撫到,依然執著地盯著林婉。

偏林婉因為硯臺並沒有被傷害到,暫時忽視了硯臺,這會兒所有的心思全在地上起不了身的司琴身上。

沒得到林婉回應的硯臺終於沒能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終於引起了林婉的注意。

硯臺從小便很少哭鬧,這會兒突然的暴發,讓林婉的心突突直跳,難道硯臺也傷著了?

見林婉的臉色變了又變,吳氏能猜到林婉心裡的想法,抱著硯臺來到林婉身邊一邊拍撫著硯臺一邊道:“硯臺應該並沒傷著那裡,怕是嚇著了,而且也擔心你呢。剛才一直在叫娘,在叫弟弟妹妹。”

林婉伸手欲從吳氏手中接過硯臺,卻被白嬤嬤搶先一步抱走了硯臺。

自回到京城,白嬤嬤便成了貼身侍候硯臺的嬤嬤,硯臺也很喜歡白嬤嬤,到了白嬤嬤懷裡,哭聲明顯小了些。

林婉伸手拉住硯臺的手輕輕捏了捏,爾後伸手輕輕撫摸硯臺的小臉,輕聲安撫道:“硯臺並沒有撞上娘,娘沒事,弟弟妹妹也沒事。”

林婉的話明顯安撫到了硯臺,雖說一時間還無法停止抽泣,硯臺的眼睛卻明顯亮了起來。

安撫好硯臺,林婉與白嬤嬤對了下眼神。

白嬤嬤抱著硯臺從屋裡退了出去,林婉則轉身又去察看司琴的情況。

司琴依然沒能身,冬雪和金嬤嬤試圖將她扶起來,林婉趕緊上前阻止。

此時吳氏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孩子們則全都帶去了隔壁,由各自的奶孃嬤嬤好生照顧著。

這時衛氏和毛豔霞似乎都緩過神來了,母女倆訕訕地上前來看著林婉道:“婉婉,你沒事吧。”

林婉心裡是真的又怒又後怕。

如果非司琴捨身想救,這會兒有事便是她了。

若有事的是她,不知衛氏和毛豔霞是否也能像現在這樣就這麼輕飄飄的問上一句。

林婉連眼皮都沒抬,只緊張地看著司琴:“若是疼得緊,你先別動,待大夫來看過骨頭無事再說。”

司琴到底是練武之人,比一般能扛撞,動了動身子,雖說後腰處扯得她倒吸了口氣,卻能確定並沒傷到骨頭,不忍林婉擔心,便抬起頭來對著林婉微微一笑:“夫人不用擔心,奴婢應無大礙。”

說著一手支地,一手扶著桌腿,打算自己站起來,可惜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反而疼得直冒冷汗,最後還是在冬雪和金嬤嬤的攙扶下才算勉強從地裡起來,可是腰卻疼得直不起來了,只得被扶著上了軟榻趴著等大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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