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強地擠出笑容說道：“怎麼會呢？你不是說早期嗎，一定要去醫院，積極配合醫生治療，一定會好的。聽說，這病最主要的是心態，心態好，再有個十年八年的不成問題！”
袁麗虹又咳嗽了起來，顯得十分的痛苦，我也不再說話，等她穩定了一點後，再扶她去醫院看看。
這時，剛剛那個高大男拉著菲菲，從教室門口走了進來。菲菲被她拉扯著，嘴上一直在叫喊著：“你發什麼瘋？你放開我！”
那高大男不依不饒地，幾乎是拖著菲菲來到我的面前，對著我說：“你把你剛剛的話，對菲菲再說一遍！”
我哪有那個心情，理他這些破事，對著菲菲說道：“別什麼人都惹，咱們沒那麼多時間和傻子打交道，你有時間多回回家，你哥和我說，你都半個月沒往家裡打電話了，也不知道你整天忙啥！”
菲菲嗯了一聲說：“我知道了，哥，最近挺忙的，馬上畢業了，準備論文呢，我知道你也忙，新聞我也看了，你自己注意身體，我先走了！”說完，掉頭就準備走開了。
可這高大男用力地握住菲菲的手腕，不讓菲菲走。
菲菲的手吃痛，叫了一句：“放手，你弄疼我了！”
袁麗虹這邊咳嗽得快喘不上氣了，我再也沒心情和他鬧下去了，對著高大男大吼道：“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這麼沒皮沒臉的，放開！聽見沒有！”說完，就去扳這高大男的手指。稍微再一用力，手指都能給他掰斷了。
他吃痛放開了菲菲的手，和我叫囂道：“你放手，你再不放手，老子廢了你！”
我一隻手攥住他的手指，另一只手直接給了他一個耳光，罵道：“你跟誰稱老子呢，你爸媽就這麼教育你的啊？你們老師就這麼管教你的啊？剛剛課堂的事，我都不和你計較了，現在還敢和我妹動手動腳的！”
高大男被我一個耳光打的徹底憤怒了起來，奈何手指被我攥住，咆哮道：“你給我放開，咱們兩個單挑！”
我放開了他的手說道：“哪涼快哪呆著去，離我妹遠點，她不需要和傻子做朋友！趕快滾蛋，我沒時間和你這種白痴糾纏！”說完，扶起袁麗虹準備上車。
袁麗虹的助理也過來幫忙。
一般人看到這種情況，都會停止糾纏，至少是等我把病人送上車，再找麻煩。
不過，這高大男還真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根本就不理會什麼病人，上來就抓我的肩膀，向我揮出一拳。只不過，他個頭雖然大，但動作卻遲緩的很，看他拳頭到了，我微微地低了一下頭，一個後踹踢到了他的小腹上，他捂著肚子蹲了下去。不過由於我的躲閃，差點就撞到了袁麗虹，這下他徹底低惹惱了我。
我對著袁麗虹的助理吩咐道：“你先扶袁教授上車，我馬上就到！”
助理看了看地上的高大男，向我點了點頭。
我轉過頭去，盯著蹲在地上的高大男，菲菲看我的眼神，也有點害怕了，擋在了我們中間，勸我道：“哥，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沒腦的，不過也沒啥壞心，平時對我挺好的，就是一根勁兒，是個醋罈子，見不得我說別的男人一句好！”
我指著菲菲說道：“這樣的男人不但沒腦子，還沒氣量，找這樣的男朋友，累死你！以後，別老拿我當擋箭牌，我名聲已經不好了，正正經經地找個男朋友吧，也老大不小的，別整天想著玩。再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得玩出火來！”
菲菲哼了一聲說：“有口說別人，沒嘴說自己，你呢？守著鍋裡得，看著碗裡的，我可是看了不少你的新聞，你的風光事蹟，都上報了！”
我不耐煩地說道：“別人信，你也信啊？懶得和你說，我還有事，你自己處理好吧！”
說完，對著還蹲在地上的高大男說道：“男人就該有個男人樣！長得五大三粗的，心眼和針別似的，任何時候，別對女人動手動腳的，不是全天下人皆是你媽，都得慣著你！”
我拗不過袁麗虹，只好直接開車去了機場，在機場候機廳裡，她總算是穩定了下來，我勸道：“你這樣，估計航空公司也不會讓你上飛機的，不如，再休息幾天，等好點了，咱們再走吧！”
袁麗虹虛弱地說道：“我吃了藥，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我真得回去了，老孫在家我不放心，再說，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樣，說不定那天就見上帝了，讓我回去吧！”
我也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離飛機起飛還有兩個小時，就讓袁麗虹在沙發上睡一會兒。
看著她睡著了，就問她的助理道：“她都病得這麼嚴重了，怎麼還要她出來講課呢？怎麼不進醫院治療呢？”
助理帶著哭聲說道：“她不肯去啊！上次陪她看了病，確診後，她就已經放棄了治療，她說想死在講臺上，不想死在病床上。”
我好奇地問道：“人都有求生欲的，但凡還有一絲希望，都應該積極治療啊？她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不是說，切除了就沒事了嗎？我有個朋友的老婆就是得了肺癌，切除後，幾年了，連化療都沒做，現在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
助理哎了一聲說：“我們倒不是拖，只是我們去檢查的時候，就已經擴散了，根本沒辦法切除了，在醫院也是等死，所以就同意了她出院。”
我看著熟睡的袁麗虹，想著一個知道自己死期的人，還能這樣坦然面對人生的最後一段路，找到了自己的方向，她得多堅強啊？
我們順利地回到了北京，到了她北京的家裡，我還是第一次來到勝男出生長大的地方。
和我想象的不同，她的家不是什麼四合院，也不是什麼別墅洋房，而是老幹部家屬樓，簡單的多層陽光房。房子還是挺大的，足足有140平，只不過，家裡裝修簡單，沒有過多的裝飾，家用電器也沒幾樣，最多的東西就是書，很多很多的書。
老爺子看到我來了，熱情地接待著我，和我說道：“小陳，你怎麼來了，怎麼也不提前通知我一下啊？你看家裡亂的，也沒收拾，快坐，我叫小袁去做飯，一會兒咱們爺倆好好喝點。”
我奇怪地看著袁麗虹，袁麗虹笑著解釋道：“一時清醒，一時糊塗！”
孫老爺子生氣地說道：“誰糊塗了？我清醒得很，你快去做飯，一會兒晚上我還得去上班呢！”
“上班？老爺子您不是退休了嗎？”我好奇地問道。
老爺子哼了一聲說：“我退什麼休？我還年輕得很，晚上值班，得回聯隊值班，後天就是全軍大練兵了，聯合演習，這次……不能和你說，這是軍事機密！”
我笑著說道：“好，好，好，咱不說，咱不說！”
我問袁麗虹道：“就老爺子有一個人在家嗎？這麼多天，他一個人怎麼過的啊？”
袁麗虹也挺奇怪地問老爺子道：“張媽呢？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家啊？”
孫老爺子本清晰地眼神，這一刻變得模糊了起來，含混地答道：“張媽？張媽是誰？我一直一個人在家的啊！”
我馬上警惕了起來道：“看看家裡有沒有丟東西啊？這樣可不行，老爺子這樣了，萬一有人有點什麼想法，東西丟了就算了，人要有點什麼事，這太不安全了！”
袁麗虹看了看四周說道：“應該沒丟啥東西，都習慣了，上兩個保姆都是被老爺子趕走的，走的時間拿了不少家裡的東西，也報了警，人都找不到了，這個張媽是有中介公司介紹的，也算是有點保障，就是不知道人跑哪去了，我打個電話問問。”
剛要拿起電話來，一個中年婦女提著幾袋子東西，和一個男人開門走了進去，一邊進門，還一邊說道：“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你先去看會電視吧！”
然後抬起頭，看見我和袁麗虹站在她面前，尷尬地臉一下子就紅了，後面的男子已經脫了鞋，笑嘻嘻地在張媽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說道：“吃完飯，咱們……”
然後也看到了我們兩個，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好了？
袁麗虹用她算是最惡毒地話，說道：“你們真是不知廉恥！”
張媽急忙解釋道：“這就是我一個老鄉，剛好來看我，我就去買了點菜，一會兒和老爺子一起吃，家裡太冷清，多個人熱鬧一點！”
後面的男子點著頭，陪著笑。
我接過了張媽手上的袋子，說道：“啊，那就一起吃吧，反正人多也熱鬧！”說完，拉了一下袁麗虹，意識她別那麼生氣。
老爺子這會兒走了出來，看見張媽說道：“勝男啊，你回來了？老二，你也回來了啊？快，快，快，洗手吃飯，這下一家人齊全了！不是，還差老大，老大還在生我的氣，哎，沒事，沒事，氣氣就不氣了！”
我笑著對著老爺子說道：“是啊，是啊，都到齊了，您就等著吃飯吧！”
說完，準備拿著菜進廚房做飯去。
張媽急忙搶了過來說道：“您是姑爺吧，怎麼能讓您做飯呢，我去，我去！”搶過我手上的菜，跑進了廚房。
不一會兒，我就聽見了袁麗虹雖然不大，但卻十分憤怒的聲音，我跑了過去，看見袁麗虹站在老爺子的房間門口，雙眼通紅地叫道：“張媽，你給我過來！”
張媽穿著圍裙小跑過來，袁麗虹拿出一個碗，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說道：“這就是你給老爺子吃的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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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碗裡，一碗還沒煮熟的米飯，上面就是一丁點鹹菜。
袁麗虹繼續憤怒地說道：“為什麼老爺子不在自己的房間住了，床上怎麼是你的衣服？”
張媽眼睛滴溜亂轉，但馬上鎮定地下來說：“我是怕老爺子半夜走丟了，就搬進他的房間和他一起睡了，我都不避嫌了，也是為了他好啊！”
袁麗虹憤怒到了極點，罵道：“無恥！老爺子怎麼能跟你一起睡呢？他還沒糊塗到那種程度！”
這時老爺子走了過來說道：“吵什麼吵啊，是我讓小張睡我房間的，我在書房睡也挺好的，他們兩夫妻睡那小房間，實在太擠了！”
我一聽，哦了一聲說：“你們是夫妻，還是同鄉啊？”
張媽和他同鄉，同時回答，卻一個說是夫妻，一個說是同鄉。
其實，我對他們的事一點不關心，是姦夫**也好，是正常的夫妻也好，我關心地是他們到底怎麼對老爺子的。
我看袁麗虹已經氣得喘著粗氣，就說道：“你先去房間休息一下，這裡我來處理！把中介的電話，給我就行了！”
袁麗虹點了點頭，走進了房間。
我對著老爺子問道：“老爺子平時都吃什麼啊?”
老爺子指了指地上的碗說道：“大概就是這些吧，我對吃也沒啥要求！隨便能吃飽就行啊！”說完，又魂遊四方了，不知道想什麼去了，也走開了。
我笑著問張媽道：“一個月給你多少錢照顧老爺子啊？”
張媽低著頭說道：“一個月4000塊錢，我還得買菜洗衣服做飯，打掃衛生，真不多！”
我嗯了一聲說：“那真不多，我看了下剛剛你買的菜！估計就得花1000多塊錢吧？這一頓飯就花了四分之一得錢，月底怎麼過啊？”
張媽點著頭說道：“是啊，現在啥都貴，4000塊錢真不多！”
我收起了笑容質問道：“你花多少錢我不管，可你知道老爺子有高血壓，糖尿病的吧？你買的這些東西是給誰吃的啊？湯圓，點心我就不說了，鹹菜，醃製過的牛肉，還有這麼多高糖的水果，你這是想毒死老爺子啊？”
張媽臉色一變，慌張地說道：“不是的，不是的，這些是我買給自己吃的！”
我哦了一聲說道：“給你自己買的，那就不能算在生活花銷裡了？一會小票給我看下，我把這些劃分出來，我想問問你，那你給老爺子買的菜在哪？他吃什麼呢？”
張媽一聽錢的問題，馬上怒道：“為什麼要劃分出來，我在你們家也得吃飯啊？”
我哼了一聲說道：“你吃可以，可你不能只能你吃，老爺子沒得吃吧？我問你你給老爺子的菜在哪？他吃什麼？”
不等她回答，我繼續說道：“你不知道糖尿病患者不是吃米飯嗎？而且你還給他吃不熟的米飯，你是想謀財啊，還是想害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