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季芳菲在部門成功立威，接下來一天的工作安排比往日順利許多。
帶人依次查房，查到昨天住進來的老爺子屋裡，又見老人家在打針吃飯罵兒子。
季芳菲進去，就接收到老爺子兒子求救的目光，笑著開口打斷老爺子的長篇大罵，“老爺子您的情況穩定下來了，在住院觀察兩天，沒什麼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方才還罵的勁頭十足的老爺子，一聽登時躺回病床，歪著腦袋吱吱歪歪，“哎呦我的心口窩，哎呦我的老氣管，我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了……”
老頭說著一雙手捂著自己心口窩在病床上來回打滾。
季芳菲不敢輕慢，示意隨性的護士幫忙按住老頭子的兩隻手臂，“老爺子您手拿開，我再給您檢查一遍！”
等她俯身為老爺子聽診，只有二人能看到的視角裡，老爺子飛快的朝她眨下眼睛，臉上哪裡還有絲毫痛苦的表情。
季芳菲當下明白過來，朝老爺子點頭，收起聽診器轉身一臉凝重的看向身後文質彬彬的男人，“老爺子肺裡有輕微噪聲，需要安排CT確認情況，最近兩天檢查室單子排滿了，我現在給排單，三天之後再做檢查，看情況是否能出院。”
“季醫生你剛不是還說我爸這兩天可以出院？我再國外的工作只請了一週的假，我……”
“有工作沒老子，你不想待趕緊走，老頭子不稀罕你陪著，季醫生我的老毛病根治不了，這麼大歲數活著浪費空氣，你給我申請一支安樂死，完事把我直接送殯儀館火化，一把灰揚了省的給人添累贅。”
“爸您這說的什麼話！”
喬季白被老頑童一套氣不打一處來，偏偏老頭子的脾氣軟硬不吃，整個人從上到下透著無力感。
老人顯然是想讓兒子多陪陪他，雖然辦法用的偏激了點兒，但也是兒子長期不重視父子關系疏於照顧才引起的事。
季芳菲示意男人出去，單獨留下陪老人談心。
“老爺子，就算是親兒子，成天被您指著鼻子罵，也得罵成仇人。咱想讓人留下來多陪陪自己呢就不能這麼傲嬌。”
“嘿，老頭子才不稀罕他陪，你趕緊出去讓他有多遠滾多遠，老頭子死在醫院裡也不用他管，他心裡就沒有我這個老子！”
“您這話說的，這兩日喬先生沒日沒夜陪在病房裡給您陪床，您嫌棄護工不熟悉不願意陌生人伺候，這上廁所吃飯都是他親力親為的照顧著，這話說的可傷人心了啊。”
季芳菲嗔怪的語氣給老爺子上課，再有孝心的孩子也經不住老人折騰，何況生而為人，先是自己才是別人的兒子，丈夫，父母，除去孝敬老人，還需要工作生活。
放棄一切守在老人身邊的兒女固然值得敬佩，但是多的是為了生活和生存卡在工作和孝敬老人兩難的境地之間的兒女。
如何做到兩者的平衡，一直是個難題。
老人能住到現在的病房，接受最好的治療，靠的也是兒子出色的工作能力賺來的不菲收入。
父子兩個僵著，傷了情分也耽誤了工作，得不償失。
季芳菲耐心勸導著，最後老爺子終於鬆口，同意再住兩天醫院觀察無礙後，回家修養。
“您放心，我把您的情況啊給他說的嚴重些，出院是為了不佔用床位浪費公共醫療資源，回家也得細心照料，他工作不能親自陪著，也得時常表示關心，定時回來看您。”
“你去給他談條件吧，最少三個月回來看我一次，超過這個時間，還像從前一樣一年兩年忙的不見人影，我就跟他斷絕父子關系！”
“成，您也得改了您這三不五時罵人的老毛病，否則人回來了也得被你罵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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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惹我，勞資不稀地罵他！”
老爺子哼了一聲，揚著下巴歪頭背朝病房門躺下。
聽見季芳菲的腳步往外走，又連忙豎著耳朵往外偷瞧。
喬季白等在門口，季芳菲也沒有壓低聲音，將老爺子的意思換了好聽的話交代喬季白，無外乎上年紀的人渴望天倫之樂，希望喬季白能在工作和家庭之間調劑，多陪伴老人。
喬季白在國外一家上市公司當執行總監，忙的陀螺轉，這次丟下一堆工作回來惹得公司上下抱怨。
聽到季芳菲體諒他工作和照顧老人之間的兩難，一下開啟話匣子，竹筒倒豆子大吐口水。
屋裡老爺子初聽到還氣哼哼的，陸陸續續聽到兒子在國外闖蕩的辛苦，老眼酸了一把，悶在被子裡不吭聲了。
“說了這麼多，越說覺得自己越矯情，讓季醫生笑話了，聽你的勸，我打算回去請調國內分公司，哪怕工資低點兒就近照顧老爺子方便，如果沒有合適職位，跳槽或者自己創業，哪裡還沒個出路。”
季芳菲做個合格的聽眾，應和了幾句，男人提出希望加她聯繫方式，回去老人有什麼問題好及時溝通請教。
特需部針對vip病人有出院跟治和回訪要求，加私人聯繫方式也是鞏固客戶的一大方式。
季芳菲將微信和電話一起告知，男人當下申請新增微信好友，看著季芳菲透過，又打了自己的名字發過去。
季芳菲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對方笑，“季醫生的名字，我爸第一天就告訴我了，不瞞您說，老爺子三令五申強調您就是我給他找未來兒媳婦的標準，甚至還讓我主動追求你。”
“老爺子高抬了。”季芳菲並不擅長國內的交際，超出工作範疇的人情世故，她懶得應付，當下晃了晃手機，“不好意思，我兒子打過電話了……”
“你接，接……”
喬季白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頓時卡在喉嚨裡發不出來。
不信邪的朝走遠兩步打影片電話的女人方向看去，只見女人大方的將手機螢幕裡的影片畫面對準他的方向朝裡面的小男孩介紹，“兒子，這位是媽咪第二位vip病人家屬哦，他也在S國工作。”
影片那頭季麟騏剛剛回家放下小書包，聞言一雙小手揮了揮，一本正經的打招呼，“大叔你好，我是媽咪的兒子季麟騏，你是我媽咪的第328位追求者，請問你的年紀工作，單身與否？戀愛經驗……”
“季麟騏！”
季芳菲大囧，立即結束通話影片，忙不迭的打哈哈含糊過去，“小孩子開玩笑，不用在意哈……”
原本想著兒子幫忙擋桃花，臭小子倒好直接上來查戶口，生怕她嫁不出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