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儒繼續道:“我已經查過了,這兩人最近頻頻聚在一起,若是不差的話,應該就是商量這次京營的事情,而且無論是輔國公,還是南宮世家,都不打算管這些事。”

“據說,輔國公那裡舊部幾次上門都沒有用,而南宮世家那裡,更是連他們本家的弟子都弄了下來,這就是不想管了。”

在洛水,輔國公府與南宮世家,可以說是軍方的兩大支柱了。

京營中,他們兩家的勢力遍佈,可以說七成都與他們有關,如今改革京營,這顯然就動了兩家的利益。

可是現在,他們卻一言為發,完全沒有什麼反應,其實沒有反應就是最大的反應,證明他們也預設了這次京營大改。

而那些被裁撤的將領,毫無意義,皆是被放棄了。

楊文演輕笑道:“這種行為,就代表他們兩家已經放棄了那些人,無論怎麼樣,都會引起人們心中的不滿情緒。”

“而那些勳貴武將,大多碌碌無為,沒有什麼本事,以為有著勳貴的身份,就能吃一輩子了,何其可笑。”

那些勳貴,憑藉祖上的功績,一直是混吃等死,幾乎沒有什麼作為,已經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和平年代,那自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現在不同了,這位陛下可是雄心勃勃,想要做出一番大事業的。

而那些人,顯然支撐不起來,那就肯定要被換掉的,已經成為了拖累,甚至是絆腳石,不過沒想到這麼快動手而已。

齊安年這時道:“說起這些,我也已經安排了些人手,不過並不是針對那些勳貴,而是針對這次京營改治。”

楊文演道:“願聞其詳!”

聞此,楊文演還是很感興趣的,想聽聽他有什麼見解。

齊安年笑道:“京營人手既然要刪減,那自然就要擴充,而且接下來的日子裡,可不是論資排輩的時候,而是以軍功為主。”

“既然如此,咱們何不直接派自己人進去,讓他們從底層做起,這樣一來不容易被抓到馬腳,人也不會被懷疑,更是能直接培養屬於自己的力量,可保萬無一失,是不是很天衣無縫。”

說著,齊安年臉上帶著自信的笑容,彷彿勝券在握一般。

楊文演與郭儒對視一眼,皆是無奈,辦法是好辦法,但是在他的嘴裡說出來,怎麼就那麼懷呢!

還有,能不能申請換隊友……

“咳咳,齊兄,說重點,說重點……”

楊文演乾咳幾聲,提醒著說道。

齊安年只得繼續道:“咱們從根本出發,直接在京營安插人手,一個不夠就十個,十個不夠就一百個……”

郭儒反對道:“人手過多,只會讓暴露的可能性增強,若是你我都這麼做了,到時候一旦發現,就會引來一波清洗,咱們相當於做了無用功。”

誠然,這種從底層安插的手段很好,但是卻不可能保證安全,人數一旦多了,就很容易暴露。

齊安年笑道:“你說的沒錯,但是咱們只需要安插精銳人手

,不需要太多,而且一批一批的分別進入,這樣一來最為保險。”

“而且,南方大亂,流民北上,很多人都需要安排的,這次京營裁撤老弱病殘,定然會從那些流民中招收人馬,這樣一來,就給了咱們很大的操作空間。”

聽了齊安年的話,郭儒兩人不由默然,他說的很有道理,而且可行性很強。

雖然已經開始攔江,但是洛水何其長,哪裡都攔得住,如今從南方北上逃難的人,已經達到了上百萬。

這些人,有不少青年勞力,整訓一番就可以持槍上陣的。

這回,京營的改制,很多吃空餉的現象被查出來,有的營報上去上千人的編制,但實際上才六七百人,甚至更少。

這次,都被查了出來,而那些老弱病殘更是被剔除掉了,這樣一來京營兵力大減,肯定就需要補充人手。

而北方參軍的,大多都安排到了兩邊,若是繼續招兵買馬,只能是從南方入手,而那些難民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既能解決民患,又能補充兵力,簡直是兩全其美的方法。

而這,對於自己等人來說,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可以派出自家的人手,裝扮成難民滲入到京營裡。

這很簡單,甚至沒有什麼成本,只需要把人派出去就行,因為是難民,所以很多資訊都難以考察。

如今,南方無數的村落被毀,流離失所者不計其數,隨便給安個身份,也沒有人會去查。

主意是個好主意,但是從齊安年口中,聽他訴說出來,就顯得有些不靠譜。

不行,還是得自己等人好好捋一捋。

齊安年看著沉默的兩人,得意道:“是不是一個上上之選,既有效,又保險。”

楊文演點頭輕笑道:“不錯,齊兄的這個提議很是不錯。”

自己與郭儒兩人,都陷入了一個誤區,只想著怎麼搞破壞,趁著這次京營的事情,挑撥四方的矛盾,以此趁亂取利。

而齊安年的方法,則是直接跳了出去,另闢蹊徑,而且更加有效果。

郭儒輕嘆道:“不得不說,齊兄的確很有辦法。”

齊安年笑臉如花道:“還好還好……”

笑的太美,有些沒臉看。

楊文演轉移話題道:“既然如此,咱們要不要與其他家合作一下,若是盡憑咱們,怕是力量還有些不夠。”

其實,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即使出了事情,大家一起擔著,誰都沒跑。

郭儒皺眉道:“那些人?讓他們加進來怕是會壞事。”

齊安年也不情願道:“不合適不合適,咱們辦的事情,若讓他們也參與進來,那不是讓人分一杯羹麼。”

郭儒又說道:“李家與柴家,還有王家與崔家,他們都是關係緊的,當時候他們暗中聯合,反客為主就不美了。”

齊安年也道:“還有盧家,我覺得他們現在怕是自顧不暇,哪裡有精力在這裡耗。”

盧家之事,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了

,他們那點破事,誰家都清楚,不過他們那家大房可是真的猛,不但壓著各房,還把那些族老給壓了一頭。

然後,其餘各家引以為戒,那些族老可是掌握著很大的權力,即使是家主,也不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在一個大家族裡,必須得有制衡,不能因一人興而興,也不能因一人衰兒衰,否則還叫什麼世家,該算什麼家族。

不過,每家也都有那麼些齷齪事,只不過盧家鬧得太厲害,壓不住了,其餘各家也樂的看個熱鬧。

嘿嘿,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楊文演沉吟道:“對京營下手,咱們三家肯定吃不下,而且也需要共同分擔風險,即使出了問題,也能更好的全身而退。”

“盧家那裡,倒是可以不管,他們現在內鬥的厲害,怕是自顧不暇,也沒有剩餘的精力來參合這裡面的事情。”

說到這裡,楊文演沉思了片刻道:“至於其餘四家,李家與崔家可以說是世仇,所以他們不可能聯合,不過也不一定,大家都是為了利益,只能說聯合的可能性很小。”

“因為李家與崔家,所以他們四家會分為兩個陣營,這樣算來的話,咱們還要佔一些優勢。”

郭儒沉思良久,才緩緩道:“這種事其實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將他們拉進來,只能是平添變數。”

“洛水之謀,京營之變,這只不過是一步棋,而且還是第一步棋,若是不能走好,那便是一步錯,步步錯。”

其實,郭儒與楊文演兩人,是從不同角度出發,一個想的是利,一個想的事弊。

郭儒的想法,這次謀劃若成,那就相當於把握住了先機,在未來的某個時期,定然會比其餘幾家更進一步。

而且,這完全是自己三家的謀劃,又何必扯上其餘幾家,讓他們過來分果子麼,這不是損害了自己的利益麼。

至於楊文演,想的也很簡單,那就是從弊端出發,未想其勝,先預其敗。

這一次,對京營安插人手,相當於下了一步險棋,一個鬧不好就會翻盤的,大家都沒得玩。

而且平心而論,這次的對手可不簡單,那可以至尊,自己三家的力量不夠,遠遠的不夠,拉上更多的人上戰車,起碼能分擔不少風險。

而齊安年則是心中不願,自己的主意,怎麼又來一些人,那怎麼行。

一時間,場面彷彿陷入了僵局,誰也說服不了誰。

歸根究底,是各家仍是有隔閡,不可能互通有無,哪家不是以自家利益為主,至於其他人則是得靠後站了。

即使是他們三人,商量事情可以,但是哪個不留一手,至於真正的底牌,誰也不會露出來。

各留一手,這也相當於無形中的博弈。

最終,還是楊文演道:“既然大家的意見不統一,那這件事就先放一放,大家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更不要留什麼尾巴。”

郭儒點了點頭,沉聲道:“好。”

齊安年也道:“我也沒有問題,就這麼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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