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城南一處普通小院兒。

在外面,小巷裡有些許人浪蕩不羈,彷彿在無目的的瞎轉悠。

可是,若仔細看去,他們每個人都骨骼寬大,步伐間顯得四平八穩,顯然都是有武藝在身的。

而在院落裡,則站著些許持劍武者,身上氣息凝兒不散,顯然都是高手。

而在屋子裡,則有三名中年男子,圍坐在桌旁。

其中一人濃眉大眼,高高的鼻樑,眉頭盡是白色,細長的雙眼微微眯起,給人一種陰桀之感。

此人名為郭儒,南望八姓郭家之人,排行第三,也被人稱為郭三爺。

在郭家,別的不知道可以,但是誰不知道這位郭三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手上可是亡魂無數。

曾經,郭三爺帶隊去嶺南,因為一些糾紛,直接屠掉了人家一個部落,男女老幼全部殺絕,雞犬不留。

在家族裡,對於犯事的族人,也不會手下留情,輕則重傷殘廢,重則身死燈滅。

此外,這郭三爺還是一名聖品高手。

郭家在南方屹立千年,可謂千年世家,無論是影響力,還是其他各個方面,那是跺跺腳,整個地面都要震三震的。

而且,郭家極為保守,是各家中最少與他人合作的一家,不過誰讓人家條件好,把控著商道命脈。

所以,別家不得不與他們合作,並且還得讓出大部分的利益。

此外,郭家除了是文道外,武道也是極強,每一代家主皆是半步天人境,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武林世家了。

不過,大體上還是以文為主,畢竟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要想掌握權力,唯有讀書一途。

郭儒看著另外兩人,眯了眯眼,顯得更加陰桀,面無表情的道:“訊息傳回來了,楊保他們失敗了。”

“失敗了?楊保他們是怎麼辦事的?”

一名富態男子,面上極為不悅的道。

此人叫齊安年,南望八姓齊家人,更是齊家二房的主事人。

齊家掌控的是河道生意,最鼎盛時,一條河上七成的船隻都是齊家的,光是稅務,那就掙個盆滿缽滿的。

不過,這些年齊家卻是不行了,沒有以前那種威勢了,當年河道整改一番,又開闢了海路,極大的影響了齊家。

這些年,齊家一直向海路生意進發,想要改改路子。

齊安年顯得極為暴躁,拍桌道:“真是兩個廢物,楊修一個被罷黜的戶部尚書,竟然還搞不定,真是飯桶……”

“齊兄,你冷靜一點,莫要生氣嘛!”

這時,最後一人輕笑著開口了。

這是一名儒雅男子,面色紅潤,留著兩撇小鬍子。

此人名為楊文演,南望八姓楊家之人,更是如今楊家家主的次子。

與前兩家相比,楊家就正統文人世家,歷史最為悠久,並且最為正統。

而且,楊家的祖先曾是文聖座下弟子,那身份可不一般,當年雖然不顯,

但是現今卻是一等一的有面兒。

至於楊家,他們幾乎每代都有人為相,那可是名人輩出,不過現今因為先帝不喜,所以沒有什麼人在朝為官。

可是,即使如此影響力也極大,雖然不在朝堂,但是從楊家出去的弟子門人,大多都為官員。

而且,楊家現今還有一位大儒存在,門生故吏不知凡幾。

在楊家的地頭,更是鐵桶一塊,甚至大半都是楊家的產業,不可謂不強盛。

齊安年平復一下心情,然後不滿道:“揚兄,說來那楊保還是你家的人,這次辦事不利,可得有個說法。”

楊文演笑著道:“好好好,等他們回來就好好的訓誡他們一番,實在是不像話,給了他們那麼大的權力,那麼多的資源,竟然連個小小的楊修都殺不了。”

話說的很嚴肅,但是配上他的表情,怎麼都感覺很不正經。

不過,在他們的嘴角,楊保兩名聖品修為的高手,彷彿說的一文不值,簡直就跟奴才一般。

不過,說他們是奴才也不為過,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大家暗中培養的,無論生死,都只能是一輩子活在暗中的人。

其實,對於這些名門世家來說,聖品高手要殺的話,再簡單不過了。

倒是那半步天人,卻是輕易不招惹,畢竟很難直接殺死,一旦殺不了人家,那就會面臨極高的報復了。

齊安年哼聲道:“兩名聖品,竟然還除不掉失勢的楊修,簡直廢物。”

郭儒突然乾咳一聲道:“若是沒有意外,陳銘已經死了,至於那楊保也是重傷,這次對於楊修的計劃可以說是徹底失敗了。”

齊安年微怔,然後皺眉道:“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楊文演道:“是誰動的手?”

郭儒沉吟道:“若是沒有意外,應該是偵探司的人。”

齊安年神色一凌道:“怎麼?會不會暴露了咱們?”

楊文演搖頭肯定道:“絕不會,陳銘只要有點腦子,就絕對不會說出去,他的家人還掌握在咱們的手中,若是他敢說出去,除非是瘋了。”

“而且,楊保也並沒有出事,這樣來看,就定然不會在陳銘那裡洩露什麼,不過,他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對於這種手下,都是有著防備手段的,以防萬一,為的就是這種類似的情況發生,即使出了事情,也不會把自己等人供出來。

他們的一切,包括他們的家人,都攥在自己等人的手裡,除非是魚死網破,否則不可能背叛。

而且,即使是魚死也未必網破,他們不過是殺手罷了,人微言輕,即使掌握了證據又怎麼樣,不過是一些小人物,隨手就可以捏死的存在。

每一家,暗中都畜養著很多殺手,或者死士,專門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更是可以隨時拋棄的棄子。

他們那些人,生死不受自己控制,就像是主家手裡的籌碼,只有有利可圖,隨時都可以放棄掉。

不過,相對的也有些好處,畢竟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在平時的

日子裡,他們不缺一切資源,會給他們最好的待遇,甚至幫他們娶妻生子,許下承諾。

這種,變相的也是一種束縛,一旦有了牽絆,那就有了更多的節制,他們也就更不容易背叛。

齊安年恨恨道:“真是可惡,那個楊修是殺不死的麼,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活的好好的。”

當年,楊修奉命查巡南地私鹽案,就曾經查到了齊家的頭上,並且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可是狠狠地坑了齊家一把。

那時候,楊修名聲還不太顯,不過以為是先帝曾經府上的幕僚,運氣好些罷了,身世更是查的清楚,不過是商賈出身,最是不屑的。

這種人為官,難登大雅之堂。

所以,對於楊修來南方查探,也就沒怎麼重視,不過是一個商人罷了,即使披上了官家的衣服,也不過是照貓畫虎,不倫不類的。

來了又怎樣,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商人麼,多是喜愛錢財,而且趨利避害,既然他要查,那就用錢堵住他的嘴。

而一開始,一切都表現得很順利,楊修彷彿被那些迷亂了眼,每日裡紙醉金迷,過得快活無比。

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楊修不值一提,還不是隨隨便便就沉淪了,因此,大家的戒心也就放了下來。

呵呵,誰知道楊修表面沉迷其中,可是暗地裡卻偷偷收集證據,而且根據酒宴,與一些人打好了關係,更是收穫良多。

最後,楊修圖窮匕見,直接派出了偵探司的人,還直接調動了兵馬,對各家進行抓捕。

那一次,短短數日之內,幾十年的私鹽生意就被楊修打垮了,無數官員落馬,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不可謂不狠厲。

那一次,也是楊修第一次露出獠牙,端是狠辣無比。

而私鹽生意,向來是齊家佔大頭的,所以那回可是損失慘重,不但賠了上百萬兩,而且還徹底失去了那一條財路。

此外,還牽扯到了齊家一些人,同樣也被抓捕流放了,雖然是一些偏房遠親,但那也是齊家的人,這種行為不是打臉麼。

而這還沒完,楊修後來整治河道,開闢海路,更是讓齊家傷筋動骨,與以前相比,每年都要少了幾十萬兩銀子。

這種事,齊家怎麼能忍,後來派出了好幾波殺手去除掉楊修,但無奈有偵探司在,楊修自家又有不少高手,所以頻頻失手。

並且,楊修做了戶部尚書後,更是難以下手了,刺殺朝堂大員,那可不是一個小的罪名。

而那楊修又是先帝肱骨,視為心腹,若是動了楊修,怕是會直接向齊家動刀,這就得不償失了。

因此,當時只能是咬咬牙給忍了。

而現在,楊修終於失去了靠山,可以說是一窮二白,不趁這個機會除掉他,那萬一有一天東山再起,此時若是不動手,那不是白白錯失良機了麼。

按照齊安年的意思,那就是一勞永逸,直接把楊修除掉,幹淨利索,省的再有什麼麻煩。

不過現在看來,卻是不可能了,也沒有更多的餘力去對付楊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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