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秦毅就走了進來。

朱九點頭道:“你來了!”

秦毅笑道:“九哥,這什麼案子,我那兒還要看場子呢!”

朱九指了指地上的許岸仁,說道:“這不就在那裡躺著麼!”

秦毅收起笑容,走到許岸仁的屍首旁,半蹲下身子,伸手探向他的脖頸。

看著那一道血痕,不由皺了皺眉頭,一刀斃命,幹淨利索,而且用的是刀。

想到了什麼,然後翻了翻他的眼皮,也沒有中毒的現象,這就說明那個兇手,是在正面出手,一刀將其殺死。

厲害,厲害……

秦毅站起身子,打量著四周。

朱九這時說道:“我已經檢查過一遍了,門窗完好,沒有任何撬開的跡象,而且你看這桌上的兩杯茶,這說明是熟識的人。”

秦毅笑了笑道:“我就是再看看,找找靈感……”

說著,秦毅繼續在屋裡轉著,也沒有因為朱九的話,就放棄自己的觀察。

朱九不由點了點頭,很嚴謹,而這才是對於案子的尊重,這不但是對死者的尊重,更是對自己的負責。

秦毅走到床邊,床鋪很整潔,沒有躺過或者翻動的痕跡,伸出手,將床鋪微微的摸了摸,然後掀起來看了看,並沒有什麼其餘的發現。

然後俯身在地上,向床鋪下面看去,有些黑,不過還能大致的看清楚,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

伸出手摸了摸摸,又敲了敲,一切都很正常,除了手裡厚厚的一層灰塵。

嘖嘖,看來不經常打掃床鋪下面,得跟店裡反應一下……

秦毅站起身來,又看了看屋頂,完全沒有能夠躲人的地方,不由微微頷首,看來兇手應該不是藏在上面。

走到窗邊,窗戶是緊閉著的,窗臺上有一層細細的灰塵,秦毅盯了片刻。

然後推開了窗戶,從這裡看去,正好就是後院了,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扭頭看了看窗沿,也沒有踩踏的痕跡,顯然兇手也絕對不是從這裡進來的。

想到這裡,秦毅看向那處房門。

走過去,推拉幾下,也是一切正常。

而在一旁,朱九靜靜地站著,沒有說什麼話,更沒有說出自己的觀察。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特點,各自不同,朱九不想自己的判斷擾亂了秦毅的觀察。

一個人的思維,有的時候是固定的,有一種局限性,即使再怎樣發散性的去思考,但是本質上是不變的。

就像是走在一條路上,即使左晃右晃,但仍舊是在那條路上,不過這個時候,也會產生一種我已經突破出來的錯覺。

所以,不以自己的思維限制別人,這就很重要,對查案子來說,也很重要。

朱九若是說出自己的判斷,自己以為的那些,未必就是他人的想法,就像一張白紙,自己已經圖畫了,再給別人,那就不是重新開始了。

秦毅的觀察,自有他的方式,也自然有他的想法,朱九保持沉默,不想去干預他的思考。

這樣一來,也是為了以免先入為主,一個人的思維是有限的,即使考慮的再多,也會有自己想不到的盲點。

而這個時候,就需要集思廣益,群策群力了。

而且,朱九也很期待秦毅的想法。

朱九的年紀,比秦毅大了一輪,屬於金牌巡捕中的老人了。

年輕一代中,最看好的人就是秦毅了,雖然有的時候很不著調,但是半起案子來,卻是一絕。

從他當上飛天巡捕以來,秦毅經手的,就沒有破不了的案子。

而且,他的思維天馬行空,往往從最不可能的地方找到線索,對於破案來說,這是最大的優勢。

一個案子,就像是一個待解的謎團,有了一些線索,但那真像卻是未知的,一切都要從無到有,一點一點的剖析,一點一點得想象猜測出來。

找出最符合真實的猜測,再找到證據,這樣往往就能夠解決一個案子。

辦案子,需要心細,不能在真正的結果調查出來之前,就想當然的認為什麼,得需要小心的查證再查證。

沒有人能一眼看到頭,只有尋著線索,根據一些蛛絲馬跡,然後大膽的猜測,最後得出最合理的結果。

若最後發現不對,那就需要推倒重來,重新梳理一遍,再一次又一次的查證,直到真相大白為止。

朱九也是老巡捕,辦案多年。對於秦毅剛才的態度,很是滿意,沒有因為自己發話就放棄自己的堅持。

而這個時候,秦毅已經走到桌旁,坐了下來,看著兩杯冷卻的茶水,垂頭沉思。

“九哥,這個人是什麼身份?”

秦毅突然抬頭向朱九問道。

朱九道:“此人是五海派的一名長老,有八品修為,這次也是參加武林大會來了,而且除了他外,還有五海派的掌門,帶著七名弟子。”

“五名弟子在外面,至於他們掌門還有另外兩名弟子,則是去了萬絕鎮,也已經派人去尋了,想必很快就能找回來。”

秦毅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您覺得會不會是那些弟子?”

朱九搖頭道:“應該不是,他的那些弟子沒有那個實力,而且還都是用劍的,因此都可以排除掉。”

秦毅突然道:“那老哥找我過來,是不是因為另一件案子?”

朱九頷首道:“不錯,我記得你前幾天辦過一個案子,那個人也是被人一刀斃命,而且還是刀傷。”

秦毅重重點頭道:“不錯,我現在就可以跟您說,這個許岸仁的傷口,與那個人的傷口同出一轍,的確是一個人動的手。”

兩天前,在城南一個偏僻巷口中,發現了一具屍首,也是被人一刀斃命,死了已有半日由余。

而且那人身份也查了出來,名為高潔,是一名江湖散修,修為應該是七品境界,就住在離那個巷子最近的客棧裡。

據客棧裡的人說,晚上他出去了,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後來有人證實,他去了最近的青樓裡,在那裡過了一夜,後來一大清早就離開了,而他離開後,就遭到了他人的殺

害。

若是以往,這種案子定然及早告破,不過現在因為情況特殊,城裡江湖人繁雜,根本就無法真正的查探。

而且還是江湖散修,交往的人雜亂,人際關係更是不明,他又沒有什麼同伴,這樣一來就加大了難度。

也許,是他自己的什麼仇人,突然就碰上了,然後被仇人殺害了。

這種例子,城裡很多,畢竟人在江湖,時間久了,那自然也會有一兩個仇家,而這次武林大會,弄的這般轟動。

所以,什麼人都往這裡湊,自然也就有的好巧不巧的碰上了,那仇人見面,可是分外眼紅,拔刀相向,頓時就是廝殺一場。

所以,根本就是毫無頭緒的案子,所以也就暫且擱置了,卻不曾想,今日竟然又出了這麼一樣的死者。

秦毅嘗試道:“您的意思是……”

朱九道:“自然要好好的查一查,畢竟這已經是第二個死者了,誰也說不準,還會不會冒出第三個,第四個……”

秦毅點頭道:“不錯,絕對不能允許有人在暗中搗亂。”

朱九道:“這次武林大會,咱們需要做的就是維持一個平穩的過度,不能鬧大,更不能出現什麼控制不住的問題。”

秦毅苦笑道:“可是到了現在這地步,已經不是能夠輕輕鬆鬆就能控制的住了。”

朱九不由默然,秦毅說的對,現在這次武林大會,鬧出的動靜太大,惹出的人也太多了。

光憑藉飛天巡捕,根本穩不住局勢,而且有一句話沒說,朝廷偵探司的人也來了,雖不知他們的目的,但是他們的出現,這也就增添了一份變數。

而且,飛天巡捕對於偵探司,完全就沒有插手的資格,甚至都得聽他們的命令,這就很被動了。

唉!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鬧事的人不在少數,而且數量又多,極難有效的管理起來,自己這方的人手,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這次武者匯聚,三教九流,註定不可能太過太平。

朱九輕嘆道:“現如今,只能是儘可能的做到最好,要最大限度的,防止不好的事情發生,若是已經發生的事情,那就儘快的處理乾淨。”

秦毅點頭道:“這件案子得處理好。”

朱九沉吟道:“前一個被害者,那是江湖散修,關注的人不會太多,而這一次不同,是一方門派的長老。”

“這性子就不一樣了,註定會引起很多人的關注,而且也要防止有心人作勢,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秦毅贊同道:“沒錯,這若只是江湖仇殺還罷了,若是涉及到別的東西,那就太麻煩了,不得不慎重對待。”

朱九道:“只有儘快破案一途了,只要拿住兇手,那就不怕任何妖魔鬼怪冒出來。”

秦毅道:“那咱們第一步,先把店裡的人找出來問問,還有他們那五名弟子。”

朱九點頭道:“嗯,我都把他們集中到另外的屋子裡了,現在就可以去詢問一些。”

說著,讓人看守好現場,兩人就去了旁側的一間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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