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左目光微閃,很快又垂下了頭,這個黑衣人不是偵探司的,而是陛下的人。

不,應該說是陛下還是皇子時,就已經收到王府的下屬,是絕對的心腹。

對於這名黑衣人,凌左還是很好奇的,他的身份來歷,還有武藝功法,都是極為陌生的。

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見他,好幾回,陛下都讓他處理一些私密的事情,單獨吩咐,即使是自己也知道的不多。

這個人,給凌左一種詭異的感覺,不是危險,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雖然只有聖品修為,但即使是自己全力出手,也定然留不住他。

其實,凌左知道,在陛下的手裡,還有一股隱藏在暗中的力量,辦的事,都由陛下單獨下旨,絕不透過他人。

那些人,都是陛下還是皇子時招攬的,有些人,凌左知道他們的身份,而有些人,則一直藏在暗處,從未現身過。

對於這些人,凌左雖然好奇,但卻絕不會去查探,那樣就犯了陛下的忌諱,是自己絕不能夠多問的。

“從明天起,你們就負責盯著城裡那幾家的動靜,記住,若是有什麼動靜,你們可以先自行處置。”

凱辰澤目光如淵,冷冷的說道。

“遵旨!”

黑衣人沙啞出聲,然後垂身退去,正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

凌左心中一動,臨機處置,陛下竟給予了他們如此大的權力,看來對於這些人,自己還是想的太淺了。

待黑衣人離去後,殿內沉寂了下來。

凱辰澤看向凌左,突然道:“沐家,如今有什麼動向?”

凌左聞此,頓時心中一凌,陛下的稱呼可是不一樣了,這是不是代表……

“回陛下,沐問宵這段時間,深入簡出,也未怎麼露過面,不過倒是在暗中,處理著其名下各個產業的事。”

“已經換了好幾批人,另外,與南方一些商戶也有些聯絡,至於具體的事情,做的太為隱秘,所以尚未打探出來。”

凌左斟酌著話,一字一句,把瞭解到的事情說出來。

沐家,沐問宵,陛下對這個人是不一樣的,按照自己的瞭解,少時陛下與其說是情同兄弟也不為過。

而且陛下登基,那沐問宵也是出了力,所以,陛下對沐問宵的態度一直不錯。

可是,這段時間,凌左能發現陛下去沐府的次數少了,以前幾個月,那是經常暗中的跑去沐府,或是找沐問宵,或是找那名女子。

幾乎幾天一次,可是這段時間,陛下去的次數少了,而且提到沐家的時候,也不復以前那種笑容,而是很糾結難言的樣子。

其實,對於這變化凌左也能猜到一些,沐家是沐家,沐問宵是沐問宵。

沐家家主坐鎮西北,統領十數萬大軍,以備草原諸部,那權勢,可謂滔天了。

如今大華,精銳分為三大部分,一是西北軍,一是滅酒歌統帥的北地軍,最後才是京城的一些軍隊。

這些人馬,先皇在的時候,還能掌控的住,但陛下登基後,卻是少了些許手段,有些難以完全控制住。

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但那種情況,但還是需要區分一下的,若是違抗了君命,那讓為君者如何感想。

這等事,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所以凌左從來不多說,只是實話道來,至於如何做出決斷,那就是陛下的事情了。

而凱辰澤聽了凌左的話,久久默然,手指敲點著桌面,目中露出一絲思索。

…………

洛水城外,皇家林苑。

這裡有大片山林,放養著各類猛獸,就是為了皇家狩獵時所用。

而且這裡,禁止外人進入,即使是公卿貴族,那也是要稟明陛下,得到許可後才能進入。

這裡,佔地極廣,草原山地皆有,可以說完全就是野外之地。

在深山一處山谷中,極為隱蔽的地方,外面皆是灌木叢林,若非識路,否則很難進入到這裡。

而在山谷中,卻有一座軍營。

此刻,裡面喊殺聲一片,卻是那些軍士分成兩隊,在相互拼殺。

雖然很多人面色稚嫩,但目中的光彩,還有那臉上的煞氣,卻已具備初形。

兩方人馬,那真的劃開條道,就真正的拼殺在了一起。

不過,拿的都是未開刃的兵器,或者做了防護,不會鬧出人命,但即使如此,真的拼紅了眼,受個傷還是正常的。

這些人也不是無秩序的對戰,而是組成了陣型,進退有序,兩方將領不住地進行試探,然後發出命令。

在戰場上,戰局瞬息萬變,誰也說不準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所以對全域性的把控,就要求極高。

將領的抉擇,那不是一個人的事情,它關係到一支隊伍的存亡,甚至,關係到一場戰役的勝敗。

軍營側面,在一處哨塔上,有著一瘦一胖兩道身影。

正是孫豪華還有侯六二人。

“老孫,你看這些崽子們,嘖嘖嘖,已經有些模樣了麼。”

侯六趴在欄杆處,看著場間,笑嘻嘻的說道。

孫豪華睜了睜眼,點頭道:“嗯,不錯不錯,雖然操練的時間不長,但已經有鐵軍的基礎了。”

侯六撓了撓頭道:“唉,就是人還是太少了,你說將軍為何不多招些人馬,這點人實在有些不夠咱們練吶,才三千多,要我說,三萬人才好。”

孫豪華暼了侯六一眼,哼聲道:“成天就知道想美事,你眼裡只看到了一層,卻不動腦子多想想。”

侯六不解的道:“多些人不好麼,那樣橫推一切,豈不快哉。”

孫豪華眯了眯眼道:“還想橫推一切,呵呵,是不是包括那個位子上的。”

侯六眼中一縮,嘟囔道:“喂喂,你這話說的就沒意思了。”

孫豪華把目光移開,投向場間的比拼,徐徐道:“兵不在多,而在精,要那麼多的人有用麼?”

侯六翻了個白眼,道:“你說話就不能痛快一點麼,別一層兩層的,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那多痛快。”

孫豪華挺了挺肚子,才道:“好,那就直話直說了,你覺得讓將軍執掌那麼多兵馬,上面那位會放心?”

聞此,侯六沉默片刻,方道:“可是不是說全力支持咱

們將軍麼?”

孫豪華冷笑道:“若是你這般想,那到時候怕是死的連渣都不剩。”

“坐在那個位子上,口頭承諾,呵呵,要知道人是會變的,即使當時那樣想,好,就算是真心實意的,但以後呢,以後的想法誰知道。”

“此外,多疑也是人性的一部分,若是將軍手握大軍,還在這洛水城附近,俗話說,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換成你,你放心嗎?”

侯六緩緩點了點頭道:“我……不放心。”

孫豪華道:“那不就得了。”

侯六又道:“可將軍也沒那種想法啊!”

聞此,孫豪華嘆道:“你說你這猴子平日裡挺精明的,怎麼現在就這麼笨呢!”

“這裡面的關鍵,不在於將軍如何,而是在於那人怎麼想,算了,也不跟你解釋這些了,浪費口水。”

侯六抓耳撓腮,急急的道:“別啊,再給我說說唄!”

拗不過他,孫豪華只得道:“那我就言簡意賅的跟你說說。”

“那位呢,對將軍是既要用,也要防,意思就是在他能夠掌控的範圍內,有個限度,就是一種安全感,在這個範圍內,將軍可以做一切事情。”

“就比如現在,知招了三千人馬,除了追求精銳之道外,也是因為相對的考慮,所以按照將軍的意思,再招上個幾千人,也就可以了。”

“人太少了,難以組成軍陣,在那大規模的戰役中,難以發揮作用,人太多了,又容易旁那位生出戒心,所以就需要謹慎著來。”

“而且,你沒有發現,咱們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的麼,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咱們這些人,就像一把暗中藏著的刀,是要用在出其不意時的。”

“嘿嘿,那個時候,絕對有人要倒黴,看著吧,腥風血雨,那才是真正的到咱們發揮作用的時候。”

一旁,侯六似懂非懂,這些話有一些聽明白了,有一些還是不太懂,不過看著孫豪華的笑容,怎麼感覺陰惻惻的。

唉!這些事太複雜了,想不通,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訓練士卒吧!這些事,不是自己的腦子能想清楚的。

“不說這了,老孫,你看看現在,他們兩邊兒哪方能贏?”

揮去腦中的想法,侯六如此說道。

孫豪華看了看,然後道:“鐵哥能贏!”

侯六好奇道:“為什麼這樣說,我覺得是老劉能贏!你瞅瞅,老劉那方,一直壓著鐵哥的人打。”

孫豪華努努嘴道:“你自己看吶,老劉的那邊,雖然在不停的進攻,可是你看哪次是真的成功了。”

“再反觀鐵哥那方,有條不紊的,雖然處於守勢,但卻軍陣完整,處於不敗之地,至於勝負,也就是欠缺一個機會。”

“而且,你看老劉那邊,雖然攻勢洶洶,卻已顯現出疲態,露出破綻也是遲早的事,所以鐵哥是贏定了。”

聽得這番見解,侯六仔細的看了看,果然如此。

“哎?你也不帶兵馬,怎麼看出來的?”

孫豪華淡淡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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