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很多都記不清了,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老嘍……”
梅若松搖頭感嘆,逝去的,是那無限美好的青春歲月,以至古稀,風光不再吶……
唉!
看著不知不覺就陷入回憶中的梅若松,武傲眉頭一挑,顯得十分不耐。
“你這老東西,要講就快講,這麼婆婆媽媽的,老子才沒空陪你吹風……”
梅若松沒好氣道:“愛聽不聽,不聽就滾蛋,老夫還懶得跟你說呢。”
武傲哼哼幾聲,充分表達出了自己的不滿,然後就不再做聲了。
“老夫闖蕩江湖,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看了熱鬧,找點兒樂子瞧瞧,所以老夫瞧哪裡人多往哪兒走。”
“老夫也最不喜歡麻煩,說的明白點兒吧,就是只想看熱鬧,卻不想參合進去,那樣容易越陷越深,唉!雖然老夫時時警惕,但終歸沒逃過那江湖名利。”
“說到底,是金子總會發光的,老夫走到哪裡,即使是再怎樣掩飾,也仍掩蓋不住老夫自身的光芒,當時還為這愁了好長一段時間……”
梅若松微皺眉頭,不住嘆氣,似是對此很愁惱的模樣。
一旁,武傲連翻白眼,這人臉皮實在是厚,自誇起來臉不紅氣不喘,這等境界,讓人甘拜下風。
梅若松說的得意,杯中茶水一飲而盡,然後道:“說說我成名的那次,嘿嘿,可不是老夫先動的手,是那群崽子不長眼,那麼多人,那麼多道,偏偏來劫老夫的道兒。”
“當時,老夫心善,沒跟他們計較,老夫畢竟脾氣好,只是稍稍打了一頓,教育了教育就讓他們滾蛋了。”
“誰曾想,他們還不服氣啊,走了兩天竟然被劫了六回,泥人還有三分脾氣呢,老虎不發威,真當是病貓呢,所以老夫就把他們的山寨給挑了。”
“說是山寨,不若說是個小村落,不過就是壘的牆高了幾分,也沒什麼實力,就那麼百十號人,老夫輕輕鬆鬆就把他們全都拿下了。”
聽到這裡,南天一不由道:“難道這就是您那橫掃八百裡連寨?”
若真是這樣,那也太扯了吧!
梅若松白了眼南天一,沒好氣道:“想什麼呢,怎麼可能如此簡單,你真當老夫沒動手啊!”
“那個寨子雖然小,不過人家背後還有靠山吶,所以跑掉的人就去搬救兵了,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就那些蝦兵蟹將,老夫一隻手就全應付了。”
“不過,實力雖不
入眼,卻勝在人多,老夫滅了一個寨子,好傢伙,像是捅了馬蜂窩似的,打了小的,來了老的。”
“老夫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那些寨子一個個沾親帶故的,這個的大伯二叔,那個的三哥六弟,亂七八糟的,什麼玩意兒都有。”
“沒有幾天就都冒出來,老夫真的是煩不勝煩,沒得辦法,只好逐個上門討要個說法,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把他們一一感化了。”
南天一心中默然,您老那感化,過程想必十分不友好。
最後,怕不是將人打服了吧,不過漫天卻毫不同情那些人,不管是為了什麼當了匪盜,但終究做的是劫路越貨的買賣。
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此言還是有些道理的,萬事萬物陰陽平衡,正如黑白分明。
沒有人一開始就是好人,也沒有人一開始就是壞人,這潛移默化中有一個過程,人們會在其中慢慢變化,有時候甚至會變得讓人感到陌生。
既然他們選擇了道路,那就只能承擔相應的責任,憐憫不是只有他們。
只聽梅若松接著道:“到了最後,他們冒出來一個什麼八百裡群英聯盟,啊呸,一群土匪敗類而已,起的名字倒是響亮。”
“所以,後來就那個什麼盟主跑出來主持大局,實力不過九品,就敢自稱大王,不過是人多了些,林林總總的,上百個寨子,數千號人。”
“還跟老夫講他們什麼江湖規矩,恬不知恥,老夫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把那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總盟主給宰了,又滅了幾個主要的,然後樹倒猢猻散,這就沒了。”
南天一不可置信的道:“還能這樣?怎麼感覺有點,有點……”
梅若松嘿嘿一笑道:“怎麼,覺得不敢信吧,其實老夫最初也不信,但後來老夫瞭解一番,才弄清楚了其中的門道,你也可以學學。”
南天一不由道:“請前輩指教。”
梅若松捋了捋鬍子,輕笑道:“你可知道當時有那麼多山匪,為何官府卻不去剿了麼?”
南天一搖頭道:“不知。”
梅若松嘆道:“那是因為不值,雖然山匪眾多,但是卻不傷人命,劫道劫道,盜亦有道,求財不傷命,所以也未鬧出什麼性質惡劣的案件。”
“另外,官府也不是沒有去剿過,結果卻收效甚微,因為山寨建於深山高嶺上,道路崎嶇,山道難行,大隊人馬若去,則容易暴露位置。”
“而那些山賊,見到官軍來圍剿,藉著地利,絲毫不戀
戰,根本就不與官軍交戰,往往是見到人就立即撤走,往山裡一跑,追都追不上。”
“此外,更重要的一點是,官府也與裡面的山匪有勾結,黑白黑白,但哪裡能分的那麼清楚,每個月他們也交了銀子,所以只要他們不鬧事,官府也懶得理,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南天一點點頭,瞭然道:“原來如此,這麼一說,晚輩倒是明白了。”
梅若松突然一指武傲,道:“其中門道,這老瘋子最瞭解了,說句大實話,這傢伙就是那類匪的代表。”
武傲鬍子一翹,道:“怎麼說話呢,老夫那能一樣麼,不懂可不要瞎說啊!”
梅若松極為不屑,道:“你們那百獸門怎麼起家的,你當老夫不知?你可敢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是白的。”
武傲氣勢頓時一弱,訕訕道:“話不能這麼說,我們現在可是正經門派,哪裡會做亂法呃事情,你可不要胡說啊!”
梅若松哼聲道:“正經門派,佛門還說不食煙火呢,但你瞅瞅那些寺廟,哪個不是修的富麗堂皇,哪兒不是金燦燦的,擺的佛像都恨不得換成金的。”
武傲也點頭道:“是啊,這點老夫倒是贊同,你看那些禿驢,一個個肥頭大耳,一看就知道是偷了菩薩的香火錢。”
南天一輕笑道:“佛家雖有不堪,那也是因人而異,也並非全是那種的。”
梅若松白了南天一一眼,道:“你那是見的少,江湖裡的水深的很,不要以為修為高就能橫著走了,要不然都不知道會在哪個溝溝裡翻了船。”
武傲也嘆道:“不錯,世間若說什麼最難測,那自當是人心了,尤其是在江湖中,人心複雜,誰都可能抽刀相向,人心不古,誠不欺人吶!”
梅若松咧了咧嘴道:“嘿,別亂髮你的感慨了,你那發家史,老夫可清楚,純屬就是一路莽過去的。”
武傲瞪眼道:“真是胡言亂語,休要瞎憑空誣了老夫清白。”
見又要吵起來,南天一忙道:“梅老前輩您剛才還沒說完呢,還是先繼續說說您的事情……”
梅若松拍額道:“對對,繼續說。”
“想老夫滅了那聯盟後,一鬨而散,也不知道從哪裡傳的訊息,說老夫身高八尺,面如惡鬼,欲要取他們的性命。”
“所以,老夫尚未動手,那些山寨就自已散了,你說可笑不可笑,之後,老夫也就沒有留意這事,反正是順手辦的。”
“花花架子眾人抬,老夫竟然成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