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不服:“你們乘飛禽往來,他何嘗不可?”

燕三郎看他一眼:“溼地上方空蕩蕩地,飛在那裡更遭雷劈。”

“呃……”裘抬頭看天。的確,以這雷電狂舞的頻率,飛在樓宇間的禽鳥都會被打下來,更何況空曠地區。

少年又道:“再說,他若乘飛禽往來,何必非去東北門不可?”

“但他還是趕時間。”白星甕聲甕氣道了一句,伸指在城牆上摳了幅簡圖出來,“若不去東北門,他直接去東門最好,路程最短,高樓又多,有利於掩護。其他城門都太遠。”

這就是肯定了燕三郎的想法。

說到這裡,他給裘下令:“通知白殿,再把東北門的軍隊挪去東門,要快!”

“這?”裘還有疑慮。如果他們料錯了呢?

“發訊與檀宣,就說白星認定目標在東門。”聖人直截了當,“我跟他有約在先,他必能信。”

外來玩家的領導者都不在,眼下白星位次最高,說話也最有份量,裘只能點頭去辦。

聖人又對燕三郎道:“我們先行一步。”

當下兩人下地召來褐勞,再度起飛。

有飛禽為代步工具,偌大的綠洲也不再廣袤難行。

燕三郎撥出一口氣:“綠洲對付妖帝的法寶,你還沒說。”

這一陣窮追猛趕,正事兒都沒談好。

白星安坐鳥背不動,而聖人呵呵一笑:“是了,險些忘了。”

他也不賣關子:“元老會手裡握有妖帝的毛髮,可施怨咒。”

妖帝的……毛髮?

“過雲”很少在戰場上露面,綠洲人也沒機會跟它打交道,怎麼會有它的毛髮?

燕三郎一怔,突然想起一件事:

援護毒火嶺之前,他見到貝長老從鹿力老爹的屋子裡出來,手裡拿著一個亂蓬蓬的草窩。

鹿力一輩子形單影隻,最後淒涼離世,跟貝長老這樣的掌權者八竿子打不著邊兒。

能令他們之間發生交集的,或許只有妖帝過雲了。

燕三郎聽過那個傳說,並且現在回想貝長老舉止,元老會應該也信了。如果鹿力老爹真地養過“過雲”,那麼這頭赤腹長年睡過的草窩上很可能就留有毛髮。

原來元老會打著這個算盤。

但他啼笑皆非:“總不會施個怨咒,妖帝就死了吧?”

“當然沒那麼簡單。”天上砸下一顆巨大石球,烈焰滾滾,褐勞往外一躲,巨石直接砸塌了兩間屋舍,裡面的人只來得及發出半聲叫喚。

聖人侃侃而談,不受影響:“以妖帝修為,言咒對它影響有限,想將它活生生咒死決無可能;檀宣甚至試過利用它追蹤妖帝下落,同樣無計可施。”

無論是人間還是洪荒,都有追蹤神通,但都需要被追蹤者的密切之物作為引子。妖帝連這種法術都遮蔽了,可見行事之謹慎。

聖人緊接著說道:“我和檀宣都測算過,能透過那一點毛髮生效的法術,最多是個定身咒,並且效力也只有短短幾息而已!”

“足夠了。”燕三郎一下就明白這個機會有多珍貴,“只要用得好,幾息就能定乾坤。”

“是啊。”聖人輕聲一嘆,“只可惜我們連妖帝本尊都沒見著,這一著殺手鐧也用不上。”

“機會已經到來。”燕三郎不覺可惜,“只有元老會知道的秘密,你從哪裡聽來?”

“檀宣。”聖人輕笑,“‘白星’是刺殺行動獲勝的關鍵,我必須洞察所有細節。”

燕三郎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白星”的戰力不輸元老們,是洪荒人類可以打造出來的最高戰械,重傀師知道得越多,越好配合著殺掉妖帝。

但燕三郎不信這一套。大戰前夜,綠洲特地派人送口訊到毒火嶺,只講給蒙犽一個人聽。

可見,雙方私底下有聯絡。

除了這個秘密,元老會還和聖人達成什麼共識呢?

想到這裡,燕三郎就覺得壞消息又多了一個。

“喏,前方快到……”聖人往前一指,東城門的輪廓已出現在視野中,那個巨大的符陣兀自閃閃發光。

但話才說到這裡,半空中“咔嚓”一聲劈下閃電,精準無比打在“白星”腦門兒上。

連重傀帶褐勞,一頭栽了下去。

“糟了。”燕三郎一拍座騎,連忙降落。

聖人長吸一口氣,喃喃道:“差點要命了。”

閃電最傷神魂,這一記險些將他與重傀的連線劈斷。

好在褐勞都是低空飛行,離地面也就三、四丈高度。燕三郎跳下來檢查,發現白星沒怎麼受傷,就是腦門兒上一大塊焦黑,想是被雷電劈的。

它騎乘的那頭褐勞可就沒這麼幸運了,一半身子被炸成了黑炭,嫋嫋冒煙,都是燒烤的焦香。

“還能用麼?”少年指了指重傀。

“能。”白星站了起來,“快跑!”

距離東城門,還有百丈左右。

¥¥¥¥¥

門在身後關閉,千歲頓時陷身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琉璃燈適時在身邊浮起,散發出金紅的暖光。

可即便它再怎樣光芒大作,也照不透前方一丈開外的黑暗。

這是什麼地方?千歲黛眉顰蹙,前次和燕三郎穿過黃金天秤啟動的時空壁壘,這種黑障只是一閃而過,他們就抵達了異世。

絕不像現在這樣,身陷黑暗,無從走起。

哪裡才是正確的方向?

是她施展的法術出了錯,才使得自己被夾在時空的間隙當中,脫身不得?

阿修羅蹲下身來,以手點地。

怪事發生了:

指尖所觸,一片虛無。

什麼也沒有。

但她居然穩穩地立於這片虛無之上,沒有墜落,沒有上升,就像行走在平坦的大理石地面。

千歲又往前走了幾步,琉璃燈忽然閃了兩下。

它在警告她。

阿修羅停步低頭,竟發現自己立於池塘邊上,池水幽暗,好像深不見底。

如今再看足下,是普通的青泥磚,磚縫裡還有幾撮苔蘚。

她摳出一點苔蘚湊近鼻子,聞到了淡淡的土腥味兒。

“誰?”她搓淨手指,環顧左右,“誰在這裡?”

這裡絕不是正常的時空通道,有人暗算她!千歲調運神力,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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