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披荊斬棘
第二天早上, 陶想早早便起床, 把自己收拾得乾淨清爽。精靈們帶著幾個人到大殿吃早飯，精靈女王仍然滿臉微笑，說：“今天的蘑菇湯十分新鮮, 公主和勇士們都應該嚐嚐。”
喬小橙拿了勺子, 喝了幾口湯, 果然是入口鮮香。陶想就坐在她身邊，這時候卻已經快要按捺不住了，他問：“昨晚聽聞女王膝下公主被魔王所擄, 是真的嗎？”
女王臉上的笑容這才淡了, 她看看喬小橙, 說：“可不是嗎？本王已經派出了幾批精靈戰士，但是沒有一個能進到大魔王所居住的城堡。我的玫瑰公主直到現在還沒有救出來……”
話都已經說到這裡了，還有什麼好推脫的？
周漁站起身來, 說：“請陛下提供更多大魔王和公主的資訊，我們願意為女王陛找尋玫瑰公主。”
精靈女王眼睛一亮，問：“這是真的嗎？”
周漁微微頷首, 他身上穿著銀白色的鎧甲，腰間佩劍鑲著紅寶石, 看上去確實更像一位勇士。精靈女王趕緊說：“來人，送上地圖！”
喬小橙沒理會——她只想趕快把蘑菇湯喝完！
不一會兒, 精靈們奉上了這裡的地圖。周漁、喬小橙、陶想等幾人湊到一塊，大家這才看見，他們剛來時的草地, 名叫蝴蝶草原。
中間有海，海上生浮島，便是精靈島。往精靈島向北，便是黑牙古堡。兩者中間，隔著一條惡龍谷。喬小橙皺了眉頭，說：“惡龍谷在中間。”
精靈女王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喬小橙趕緊說：“沒有，事不宜遲，女王陛下，我們今天就出發了。”畢竟陶想已經一刻都等不得了。
精靈女王顯然也對這幾個人寄予厚望，她說：“我為幾位備下武器和乾糧。”
說著話，果然有精靈奉上幾個包裹。大家接過來，賀一水說：“不知道玫瑰公主長得怎麼樣，一聽名字就很漂亮。”
賀一山掃了他一眼，目光涼涼：“要不要讓精靈女王招你為婿啊？”
賀一水說：“她想得美。”
喬小橙捂著嘴都差點笑出聲來。
一行人很快出了精靈的宮殿，大家把包裹放到馬背上。喬小橙和陶想是沒有馬的。精靈女王送了他們各一隻仙鶴，又一直送出很遠。
終於等到看不見它們了，喬小橙籲了一口氣。陶想立刻問：“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他聽到過昨天夜裡喬小橙跟周漁的談話，知道是喬小橙主動想要幫他。所以這時候也對喬小橙最為親近。
喬小橙說：“陶爺爺，您先不要著急。我們現在要先穿過惡龍谷，去黑牙城堡。這事困難的地方就在於，我們恐怕不能驚動惡龍。不然它死了，這裡就坍塌了。”
陶想說：“好。”他轉頭看看周漁和賀一山，說，“給大家添麻煩，真是不好意思。這件事……我會增加酬勞，只要我能跟她再見上一面……”
周漁跟賀一山都有些不好意思，說：“陶老，不要這麼說。我們先去惡龍谷。”
陶想點點頭，一邊走，一邊幫喬小橙看地圖。
一路上晴空如洗，橘色的雲朵映照著森林裡繁花似錦，飛泉濺落如珠，與鳥兒合奏著天籟之曲。但陶想的心卻已經插上翅膀，飛躍了惡龍谷。
他眼神太過熱切，以至於大家路上都沒怎麼休息。直到天色快黑的時候，突然林葉間有什麼紅色的東西一閃而過。喬小橙一眼看見，剛要說話，周漁已經拿了弓箭在手——精靈女王給他們準備的包裹裡，每人都有一把弓箭。
他羽箭離弦，一箭過去，半晌毫無動靜。喬小橙跳下仙鶴，扒開林葉去看。只見一條紅色的小火龍倒在地上，腦袋上插著一支羽箭。
喬小橙雖然對周漁已經沒有好感，但在實力方面，卻也是不得不服的。別說自己沒有看清這是條火龍，就算是看見了，只怕也會猶豫一瞬。
她起身，說：“是條小火龍，普通狗那麼大，已經死了。”
周漁說：“箭收回來，接下來我們要下馬步行了。”
前面尖刺叢生，全是荊棘，馬確實不能行走。旁邊陶想說：“這馬能飛。”
這次喬小橙替周漁回答了：“如果飛的話，火龍一定會發現我們的。”
陶想暗道一聲慚愧，自己真是昏了頭。幾個人跳下馬背，周漁把精靈女王給的兵器都分了一下。他自己拿了弓，給賀一山大盾和刀，賀一水拿劍。然後把飛爪百鍊索給了喬小橙。
喬小橙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東西，周漁不待她問，就解釋說：“從女王給的這些東西來看，惡龍谷可能是需要飛爪攀渡。你注意觀察地形。”
喬小橙嗯了一聲，知道這是個大任務，立刻開始研究起手裡的飛爪來。
陶想問：“我能做什麼？”
周漁這才看看他，說：“跟著我們，保護自己。”
賀一山和賀一水打頭陣，先砍荊棘。喬小橙身上的衣裙很輕柔漂亮，但是在這種地方並不方便，不一會兒就被勾破了好幾處。
她也不在意，自己拿了上個時間夾角裡從申雲處搶來的刀，劈砍荊棘。
這一路行走，當然就慢了。
周圍漸漸暗下來，月亮從樹梢探出了頭。
喬小橙手上全是被尖刺劃出的口子，但她並不在意，不一會兒就把乾枯的尖刺堆到一起。周漁過來，很快升了一堆火。
陶想還有些擔心，問：“不會引來惡龍嗎？”
喬小橙說：“既然那是頭火龍，惡龍谷一定火焰叢生。我們現在一點火光都沒看見，顯然離惡龍谷還遠著呢。”
陶想點點頭，說：“不知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惡龍谷。”
喬小橙說：“這個很簡單。”她把精靈女王送的包裹開啟，裡面有吃的。她說：“精靈女王給我們每人準備了十壺水。我走了一天，喝了一壺。如果算上往返的話，可能我們去到黑牙城堡一共需要五天。據說火龍是大魔王的寵物，那它離黑牙城堡肯定不會太遠。這也確實說明這裡離惡龍谷還有很長的距離。”
一瞬間，陶想竟然也開始佩服起這些後悔大師來。他們看著年紀雖然很輕，但思維都很縝密。
喬小橙萬萬想不到居然有人佩服她，她把精靈女王給的食物都烤上。大家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不多時，天空傳來打鬥的聲音。大家抬起頭，看見幾個身穿皮甲的精靈正在圍攻一條小龍。周漁迅速熄了火堆，陶想問：“我們不去幫忙嗎？”
他始終還是覺得，既然答應幫助精靈，那麼其他精靈就應該是朋友。周漁說：“這裡只是一個時間夾角，精靈和惡龍、魔王的恩怨，都只是你記憶中的一些碎片。它們根本就不存在。沒有幫助的必要。”
陶想愣了一下，又抬頭望向天空。是啊，都是假的。但偏偏，又這麼真實。身邊的刺、身上火辣辣的劃痕，火堆殘燼的溫度都讓人迷惑。
如果說，真實經歷過的東西都是假的，那什麼才是真的？
他問：“你們經歷了這麼多時間夾角，不會和真實世界混淆嗎？”
周漁說：“分不清真假的人，大多都已經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至於什麼代價，陶想不再追問了。
這裡周圍都是刺，只清理出了這麼一小塊，晚上也不好睡覺。賀一山個頭大，直接變成了一條蛇，盤在一塊睡。喬小橙看著有趣，直接靠過去，拿他當枕頭。
賀一山也沒管她，反而用尾巴盤住她，就這麼讓她枕著。賀一水也變成了一隻孔雀，就挨著喬小橙睡。陶想目瞪口呆，看看周漁，意思很明白——周先生你要變成什麼？
周漁哼了一聲，與他一起，佔用為數不多的地面。結果腿太長，半夜還被刺扎了一下腳。
第二天又是大半天砍伐荊棘，但到了下午，前方開始出現了黑色的焦痕。
喬小橙說：“前面應該開始出現火龍了。”
大家的動作都輕下來，果然，前面天空，隱隱約約飛過一條龍。它比之前大家看到的小龍要大很多，兩翼張開近十米，全身紅到發黑。
這時候它打了個噴嚏，火星濺落在荊棘上，火勢漫延，燒出一小塊黑色的焦痕。
大家在刺叢中躲好，這裡地方本來就小，周圍全是刺，周漁跟喬小橙湊得近，這時候只能擠到一起。而半空中，一粒火星落下來，眼看就要濺在喬小橙肩上。喬小橙還不能躲——這要是落到刺叢裡，燒起來……那大家可就有機會嘗一嘗英雄邱少雲的滋味了。
她咬著牙，幾乎不敢轉頭去看。然而半天，身上一點動靜沒有。她轉過頭，看見周漁收回右手，慢慢握緊。
那一點火星去了哪裡，不言而喻。
一直等到火龍飛走了，喬小橙才低聲問：“你幹什麼？”
賀一山和賀一水都看過來——不是吧？你還趁這時候佔人家姑娘便宜呢？！周漁說：“我幹什麼了？”
喬小橙說：“你以後，能不能少幫助我一點？”
周漁說：“我……”
喬小橙打斷他的話，說：“你這樣子，讓我覺得自己生氣都很矯情。但我又確實看見你就很膈應！周漁，你到底想怎麼樣？！當初是你要分手的！”
賀一山和賀一水都很有默契地繼續清理前方的枯荊亂棘了。周漁說：“我只是怕火星沾到你身上，沒有別的意思。”
喬小橙說：“沒有別的意思，你就離我遠點好嗎？我就是被燒死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你別聽別看，可不可以？周漁，你打擾到我了。”
周漁沉默，半天突然問：“我……還有機會後悔嗎？”
喬小橙說：“你說什麼？”
周漁也不顧賀一山和賀一水了，說：“當初和你分手，有很多原因，我……”
喬小橙說：“既然都已經分手了，原因還重要嗎？”
周漁沉默了，喬小橙說：“周漁，從這裡出去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好嗎？”
賀一山和賀一水相視一眼，沒說話。
周漁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他本就不是個會低聲下氣的人。面對喬小橙的目光，他只能說：“好……”字才剛剛發了個音節，賀一山就說了句：“先工作行不行？僱主看著呢。”
喬小橙這才回身，繼續砍荊棘。
陶想看了看周漁，這下子，陶爺爺算是對兩個人的關係瞭然於心了。
喬小橙心裡也是亂糟糟的，像是瘋長的野草，想清理都無從下手。
作者有話要說：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