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椿想想也是,蕭寶夤從投奔魏國開始,就不停的南伐南伐,雖然不是他主導的,但,每次他都有參加,累也是應該的。

衝外面招呼了聲,對蕭寶夤說:

“看我只顧著自己高興了,蕭大人快去休息吧,有了奕王和卓爺的助力,這些叛亂軍不在話下。”

焜昱國的駐地,離的比較遠,甯兆還好說,畢竟大了,不是完全聽說,好歹還能聽進去些,特別是說若不聽話,就有可能會再被抓回去扔大河裡,嚇的他也不敢不聽話,可圓圓就麻煩了,月子孩一個,不高興、不舒服、不滿意,就扯著嗓子嚎一通,萬一讓魏國的人聽了去,萬一再被有腦子的人知道,他們這七千人,還能回家嘛,所以,駐地離的比較遠,眾人都跟供祖宗一樣,心驚膽戰的對待著圓圓。

不過,或許是出生那幾個月,身體被虧欠下了,即使被他們喂了這麼些個月,仍然是少些孩子的鬧騰,睜眼就吃,吃飽就睡,所以,只要別讓她餓到,尿布髒了就趕緊的換,圓圓倒也不鬧騰,只管睡覺。

雖然如此,可眾人的心裡壓力不一般。

施嘏抱怨道:

“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啊,有些頂不住了,比打仗還勞心。”

甯承很是贊同的點點頭,連泫自己都覺得有些受不了了,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不過,仗總是要打的,莫折天生終於帶著人馬來了!

八百裡秦川、關中平原,也並非一點山都沒有,否則就沒有西嶽華山了,也沒有蔣介石當年藏身的驪山了,更是沒了關中的東大門——潼關,只是關中平原太大,這些山放到這裡,依然擋不住關中平原的“平”。

既然有山,當然紀要被好好的利用起來,儘管騎兵作戰,就喜歡平原、草原這樣能奔騰開的地方,但,營地還是可以選擇在山地。

莫折念生和莫折天生兩兄弟,選擇好安營紮寨的地方後,斥候送來個訊息,曰:焜昱國的奕王和卓爺,在對面。

莫折兩兄弟,是從岐州(今陝西鳳縣)打過來的,可以說是從焜昱國門前走過,不是沒想過去砸砸門,可是,焜昱國所創造的戰場傳奇太多了,連魏國都要畏三分的,兩兄弟實在沒信心去砸門。

繞是繞過去了吧,可偏偏在這裡碰上了焜昱國兩大名將。

莫折念生苦笑道:

“真是世事弄人,躲還沒躲過去。”

莫折天生也有些憤懣:

“反正都是要碰上,還不如路過焜昱國時,趁他們也亂,咱去匯匯他們。”

莫折念生搖搖頭:

“焜昱國的名將,可不止奕王和卓爺,而且焜昱國還有花樣百出的武器,實在不想去啃這個硬骨頭。”

莫折天生一圈砸進掌心裡:

“左右也是碰上了,總不能就這麼走,這一走,可就會是一退再退,直到退無可退,那我們不是被魏軍殺了,就是被內部有反心的人殺了,死也得死得其所。”

莫折念生剛才還糾結的心情,被弟弟說的開朗了,笑道:

“弟弟說的對,是我考慮太多了,作為將領,只考慮如何戰勝對方就好。”

莫折天生嘿嘿一笑。

再說說楊椿這面。

本來蕭寶夤是打算讓焜昱國頭陣,他太瞭解焜昱國的軍隊了,特別是還有卓爺在,那肯定是事半功倍的事,但,楊椿有自己的考慮。

焜昱國軍畢竟不是魏國的軍隊,讓別國的軍隊打頭陣,還不得讓別國笑話死,魏國軍隊是太窩囊,不敢身先士卒,還是太卑鄙,先消耗別國軍隊,再自己上。

所以,楊椿沒有將焜昱國安排在正面戰場上,而是安排在了側翼。

焜昱國的將領們,一致沒有意見,這又不是給自己國家打,給別國沒必要這麼拼命。

在正面戰場上,莫折兄弟的軍隊和魏國軍隊,看到對方緩緩的從地平線上走出,早上的露水,在太陽的蒸騰下,嫋嫋而升,在這蒸汽中,對方的軍隊也如同鬼魅般,似虛似幻的走來。

莫折兄弟這一路打過來,也掠了不少武器,其中就包括了彈弩,所以,兩軍對壘,武器並無差別。

兩軍照面,並沒有電視中,大將在陣前對壘的場面,一照面,大將便下令攻擊,軍鼓聲聲,聲聲振奮,體內沸騰的熱血,控制的人向前衝擊,進入射程後,先是用彈弩來一番攻擊。

兵隊後面的弓箭手們,在進入弓箭的射程後,利用曲射,攻擊對方的兵隊。

這兩波攻擊下來,不論是人還是馬,雙方各有損傷,倒地的人或馬,有些其實傷的並不重,但,他們還來不及爬起來,就被後面快速趕上來的同伴,踩踏致傷甚至是致死。

但,在這種情況中,無人顧及他們,能避則避開,來不及避開的,只得踏著同伴們的身軀前行。

在將士的衝殺聲中,在馬蹄踏出的轟轟聲中,兩軍終於衝殺在了一起,長矛刺穿了敵軍的身軀,馬刀割破對方的咽喉,血水如同雨水般,沖刷著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寸肌膚……

莫折軍隊負責包抄的側翼,卻呆愣在了原地,因為,攔截他們的,正是焜昱國軍。

大將看到對面的“奕”、“卓”兩旗,心裡便發沉,但,面上仍底氣十足,沒有一絲怯意的對中將士說:

“怕什麼?奕王、卓爺的名號就被你們給嚇成孬種了?看他們的軍隊,連一萬人都沒有,我們可是有著數萬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們淹死!你們有何懼的!”

將士們想想也覺得有了些信心,幾千人對戰數萬人,這怎麼還能輸?焜昱國軍就算再厲害,那也是凡人,既然是凡人,還有何畏懼?

大將看眾人打起了精神,暗自稍稍鬆口氣,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對這仗獲勝的把握,幾乎為零。

在焜昱國的陣地上,則顯的輕鬆很多,泫坐在一塊石頭上,問甯承:

“讓你弄的武器,你弄好了嗎?”

甯承無語:

“你給我知乎一聲,然後就走了,也不說給我幫幫忙,所以,武器我沒弄好。”

泫一蹦子跳了起來:

“我可是給了你好幾個月的時間,既然忙不過來,為什麼不說?現在要用了,你這是耽誤作戰!”

甯承滿不在乎的走過去,坐在泫剛才坐的石頭上:

“真是的,這麼好的石頭,你不坐,我坐,別浪費了。”

平時,泫可以打哈哈,開玩笑,可現在,她是在與甯承說正事,說一件很嚴肅的事,甯承這個態度,一下就把泫惹火了。

大吼道:

“甯承!別以為我現在打不動你了!我打不動,還可以砍的動!”

說著要去拔刀,可泫不習慣帶刀,在腰間抹了圈,才想起這茬,對一旁的一個兵士說:

“刀借我!”

兵士才不敢借給泫呢,都嚷嚷著對小奕王喊打喊殺了,他要再把武器借給卓爺,這豈不是助紂為虐?他可不幹這掉腦袋的事情。

一把捂住刀,頭晃的跟個撥浪鼓一樣,快速逃走,不單他逃走了,周圍的一片人全部逃走。

甯昤聽到這面的動靜,走了過來:

“你倆幹什麼呢?敵軍都在對面了,怎麼還在這裡搞內訌?!”

泫氣不打一處來的說:

“你來評評理,幾個月前,我就讓甯承做武器了,到現在,他給我說忙,沒弄出來,敵人就在對面了,他、他他他……”

指著一臉玩世不恭的甯承,氣的說不出話。

甯昤忍住笑意,湊到她耳邊低聲說:

“自己兒子什麼德行,還不知道嗎?”

泫還想繼續罵,張開嘴,突然腦子一頓,不解的看著甯昤:

“你,你是說都弄好了?”

甯昤往肩扛式攻城砲那面指了指,泫丟下父子倆,急匆匆的跑去看,甯昤也隨她過去了。

兩人走後,施嘏湊到甯承身邊說: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卓爺非要花大力氣做那些東西,為什麼呢?”

甯承嘆口氣,站了起來:

“我們在戰場上,看到的是敵人,但,卓爺在戰場上看到的是生命,以及這些生命後面的無數個家庭。”

施嘏還是有些不解: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啊,誰讓他們的皇上要挑起戰爭呢,讓他們來送死,又不是我們的錯,我們還嫌他們好好的日子不過,四處挑釁,四處點火。”

甯承無奈的看著遠處,與甯昤興奮的說著什麼的泫:

“這就是世事弄人啊,明明揣著一個菩薩心,卻偏偏是武將,為了少死人,便只能在武器上做文章。”

施嘏無奈一笑:

“別國武器都是製造殺戮,我們的武器,是製造生機。”

兩人正說著,就看泫又向他們走來,甯承打了個哆嗦,顧不上與施嘏招呼,轉身便跑。

泫邊追邊喊:

“承,你別跑啊,我錯怪你了,好歹給我一個承認錯誤的機會嘛。”

跑到施嘏身邊停下腳,看著施嘏眼睛一亮,施嘏不由打個寒顫:

“我還有事。”

說完不等泫說什麼,轉身也跑了。

卓爺平時還好,發起瘋來,那真是無愧她的“瘋子將軍”,雖然對自己人不會造成傷害,可這麼多人看著,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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