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我愣了一下。賴茅的長矛所用的居然還是根特製的槍桿,看似木質的,其實是金屬,恐怕靠我手裡這把短刀是砍不斷的。

賴茅趁著我發愣的機會,回撤一步,重新將我罩在長矛的攻擊範圍內,逼得我十分狼狽,背上、肩上還被它劃了兩下。幸虧有護甲保護,才免於受傷。

不過這樣的冒險戰術顯然還是相當有效果的,我應該堅持下去!

“叮叮叮!”

我鉚足了勁,再次壓低重心從下盤強攻進去,並擋住了連續三下長矛的刺擊,趨進至賴茅的身前。這時賴茅就很尷尬了,他的長矛太長,無法收回來攻擊我,只能暫時橫握長矛,靠杆尾和杆身來防禦我的短刀。

我得理不饒人,隨即開展搶攻,一組快速的組合刀法砍得賴茅十分狼狽。它齜牙咧嘴,表情古怪,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怕,總不能是高興吧?

好不容易佔到優勢,我可沒空去在意賴茅的古怪表情,就想著再搶攻幾次或許就能一刀致勝了。但恰恰最危險的時刻可能就是你最得意的時刻,最致命的威脅也恰恰來自於最不經意的地方!

“哈!”

賴茅猛地一張嘴,似乎是要衝著我大笑,但卻同時從嘴裡射出一道黑箭來!

當時的距離太近了,而且完全出乎意料。我實在是避無可避,情急之下只能稍微一偏頭。只聽“啪”的一聲,我的頭盔被那支“黑箭”給打掉了,左邊太陽穴處還劃出一道火辣辣的血痕。真特麼驚險!

幸虧這段時間我接受的特訓裡,各種反應能力也練了不少,剛才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躲閃動作。若是躲得慢一點,恐怕我的腦袋就會被射穿,或者低一點我的左邊耳朵也會被削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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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怒,回身跳離賴茅的攻擊範圍,立即大聲抗議道:“你怎麼能用暗器呢?這是違反規則的!”

“我沒有呀!嘻嘻!”賴茅卻厚著臉皮否認道。

“你剛才明明就放暗器了!裁判!裁判!”我憤怒地呼喊道。

此時,那只負責主持比賽的粗脖子鬼也趕緊站起來,舉手喝道:“比賽暫停!雙方站在原地不許亂動!”

見到比賽出現了這樣的異常情況,場內場外也是議論紛紛。估計看到賴茅施放暗器的也絕不止我一個人,看臺上的不少觀眾也大聲叱責起來。

“它說謊!我也看到它放暗器了!”

“對對對!我好像也看到什麼東西從那只鬼的嘴裡吐了出來,莫非暗器是事先藏在嘴裡的?”

“沒什麼可奇怪的!上場前裁判一般都要先搜身,看看有沒有夾帶違禁物品,它要藏也只能藏在嘴裡了!”

當然,也有一些觀眾跟著起鬨是出於某些個人目的......

“那只鬼鬥士嚴重犯規了!裁判,你應該立即判它輸!這場必須算角鬥士一方贏了!”

“沒錯!這樣沉悶的比賽不看也罷,趕緊把錢賠給我們就對了!”

但粗脖子鬼可是經驗老到的裁判了,怎麼可能輕易地受場外因素干擾?

它還是不緊不慢地走下場,來到我和賴茅的中間,然後冷冷地責問賴茅道:“作為裁判,我的眼神可沒那麼差!我確實也看見你從嘴裡吐東西出來了,你怎麼解釋?”

“嘻嘻!”賴茅依然是那副潑皮耍賴的笑臉,狡辯道:“我也確實沒有使用暗器,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如何證明?”

“吶!”

賴茅再次張口,竟然伸出一根長長細細的舌頭,猶如蛇信一般,但前端卻是像箭頭一樣又尖又硬,很明顯是經過了煉鬼術的特殊改造!

“哇!”

全場頓時一片譁然。誰也想不到剛才那支偷襲我的“黑箭”,居然就只是它嘴裡的舌頭!

只見賴茅將它那長長的舌頭在空中上下左右地扭動了幾下,十分靈活,竟似一條黑蛇在跳舞。而且這條長舌頭捋直了絕對能超過了一米,絕對是量身定做的“暗器”!

但它還是得意洋洋地道:“舌頭也是我身體的一部分,怎麼能算暗器呢?”

“這......”粗脖子鬼有些遲疑地轉頭看向了我,彷彿是在詢問我的意見。

“這麼長的舌頭也有點過分了吧?”我依舊有些不滿地抗議道。

“咳咳!”粗脖子鬼乾咳兩聲,勉強地解釋道:“鬼修的魂魄虛體是允許進行改造的,之前三隻手、三隻腳的鬼鬥士我也見過不少了。它就是舌頭長了一點,並不算違規哈!”

我翻了翻白眼,這裁判也是鬼,如此解釋是不是多少有些偏袒對方了?

但我又還能怎麼地?裁判都下了定論,我明擺著就只能吃啞巴虧了!

粗脖子鬼見我再無話可說,便當即宣佈:“賴茅可以使用舌頭攻擊!比賽繼續!”

“籲!”

看臺上再次響起一片巨大的噓聲。

我無奈之下也只好重打精神,繼續與賴茅對陣交手。可它已經吃過一次虧了,竟是又開始四下遊走,而且刻意放低了下盤,不敢再讓我從下三路靠近它的身。

看臺上的觀眾噓聲持續不斷,而且越來越大,一可能是針對粗脖子鬼的判罰,二則表示不滿場內過於謹慎的比賽節奏。

不過我心裡明白這個噓聲不是針對我的,反而信心大增,鬥志十足。賴茅就不行了。雖然它確實夠狡猾,但畢竟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狂熱的比賽,當著上千名觀眾的面被噓,終究心理壓力巨大。

況且,地獄犬的活動範圍越來越大,它就算是想躲也沒有多少地方給它躲了。又交手了十幾個回合,我終於成功地將它逼到了一個死角。此時賴茅的身後雖然沒有地獄犬,但已經背頂著護欄,無處可逃了!

我彎下腰,做了個想要下地翻滾的假動作,似乎要故技重施繼續從下三路攻進去。賴茅果然上當,長矛放低要提前去刺我的下盤。我卻猛地跳起,從長矛的上方躍過,以盾鑊做保護徑直朝它撞了過去。

這樣的招式壓根不算招式,簡直就是街頭流氓打架時不講理的打法,專門用來對付高個子的。意思就是我手短打不到你,那我就乾脆往你身上撞,撞到你懷裡去。一旦近身甚至是貼身肉搏,高個子的拳頭就只能很彆扭地往自己的胸口去掄,很難發力。

而矮個子因為手短,出拳時的半徑小,劣勢就變成了優勢。甚至發起狠來時,還可以直接用頭去頂高個子的面部,是非常不要命似的打法!

我現在就相當於是那個矮個子,所以只能採取這種冒險的完全不按套路來的招數。但更危險的一點,我們可不是赤手空拳在鬥毆,手裡可都是有致命武器的。盾鑊雖硬,但防護範圍終究有限,我跳起來後只能護住了上身和頭部的要害,下身是護不到的。

賴茅的長矛再次面臨收不回來的尷尬,但它也急中生智,蹲下低頭,並再次張口吐出舌頭暗箭,想先射穿我的腹部!

嘿嘿,對此我早就料到了!

我換到了反手持刀,一直藏在盾後不讓它看見,此時便順勢往下一割!

“啊!”

賴茅的長舌頭隨即被我割斷了,痛得哇哇大叫。

我乘勝追擊,直接用盾鑊擊打它的頭部,把對手頂在了護欄邊上,同時雙膝夾住了長矛,讓它再無反抗餘地。

“哇熱嘶!哇熱嘶!”

賴茅哇哇痛叫,表情驚恐,嘴裡則在不清不楚地喊叫著。

我不禁冷笑,估計也就只有我聽得懂它在喊什麼了。它想喊的是“我認輸”,但舌頭都斷了,根本就發不準聲音,就變成了沙啞難聽的“哇熱嘶”!

上場前蕭團主說過,要求我這一場不許心軟,必須爭取殺死對手。況且這個賴茅剛剛竟然用長舌頭偷襲我,差點就要了我的命,也根本不值得我放過它!

“殺!”

我大喝一聲,蓋過了賴茅不清不楚的求饒聲,狠狠地一刀當頭劈下。賴茅的魂魄直接被我劈成了兩半!

“第四場,黑虎團的翟自勝,勝!”

粗脖子鬼隨即宣佈了比賽結果,並伴隨著看臺上的一片歡呼聲和喝彩聲。我贏了!

我緩了緩心神,再次舉刀向觀眾致意。此刻的感覺是非常美妙的,能在上千名觀眾面前接受英雄一般的歡呼,確實讓人心潮澎湃、得意暢快!

下了場,蕭團主也微笑著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表揚。但我心裡還是有一個疑惑迫不及待地要問他。

“為什麼一定要我殺了它?雖然這傢伙耍賴暗算我,死不足惜!”

蕭團主卻指了指我的心口,道:“這就因為你心理上有一個弱點:不夠狠!所以我要刻意培養你的鐵石心腸!”

不夠狠?

唉,就連師父也曾經這麼批評過我。看來這確實是連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認的一點。

“此外,”蕭團主又指了指觀眾席,道:“觀眾喜歡看這樣的表演。這對你以後積攢名氣很重要,算是開了個好頭!”

“畢竟,這可不是什麼文明社會裡的體育比賽。而是野蠻的殺戮遊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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