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是小晨子今日於暗庭中所得全部線索。

皇后將這封信反反覆覆看了三四遍,未放過任何一處關鍵。

如此看來,天福從前的確是被暗庭裡的人散養著的……

那麼,給天福喂藥之人,會不會就在那座小院中?

她現下尚且無法確定那院子裡究竟藏著的是什麼,但有一點已經可以大致肯定了——接下來他們需要去探查的範圍,再次被縮小了許多——她想要的答案……多半就藏在那座院子裡!

但是,她要如何才能探清那院中的情況?

小晨子在信上提到過,有人曾偷偷進過那座院子,並未發現有活人的蹤跡。

可見即便是有,也必然被藏得極好……

皇后蹙眉思索對策間,忽覺裙襬處被軟軟乎乎的東西蹭了蹭。

她略略回神兩分,伸手將貓兒抱起,拿額頭抵住貓兒毛茸茸的腦袋,輕輕蹭了蹭,含笑低聲嘆道:“天福,倘若你會開口說話那該多好……”

天福必然知道那院子裡藏著的究竟是什麼,給兩條黃魚乾兒,保管就什麼都說了,多省事啊。

天福長長地“喵嗚——”了一聲——它這不正在說嗎?

“可我聽不懂呀……”皇后笑著將貓兒抱在懷裡,拿手指撓了撓毛孩子滑滑軟軟的肚子。

撓著撓著,皇后面上笑意忽而一滯——

天福是不能開口講話……

可天福能傳信啊!

若暗庭裡藏著的,當真是喬必應的話,且皇帝又留著喬家母子在,雖阻止喬必應之子入仕,卻並未斬草除根……

想來喬必應未必就是情願替皇帝辦事的。

足夠出色的醫者,不僅能救人,亦能殺人,皇帝想要利用此人來辦事,且要保證此人不生異心,拿其家人性命作為要挾再‘妥當’不過。

而天福必然還會往暗庭去尋那人的,若是……她借天福來傳張字條過去呢?

這個念頭剛在腦海中成了形,便被皇后否定了。

不行……

這樣做太冒險了。

天福是她的貓,平日瞎胡跑沒人在意,若身上帶了字條這樣的東西,一旦不慎被其他人發現,她也就隨之暴露了。

況且,她如今也不確定對方是不是喬必應,即便真傳信過去,又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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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問——你可是喬必應喬太醫?

還是先寒暄鋪墊一二,先把關係搞好——吃了嗎?睡了嗎?真巧啊,咱們喂著同一只貓,考慮交個朋友嗎?

即便不考慮後果,這麼幹,也根本等不來半個字的回信吧?

罷了,她還是先給阿淵寫封信吧。

年輕人比她腦子靈活,或許能有更好的主意。

這般想著,皇后沒有耽擱地寫了信,次日一早便使人找了機會送出了宮去。

這封信在吳恙手中轉了一遭,很快就到了許明意手裡。

她拿著信去找了許昀。

“還要麻煩二叔再給喬先生寫封信,將人請來說話。”

許昀近日來都不曾再成日癱在床上,此時正於書房內看書,聽得侄女此言,便問道:“可是有進展了?”

許明意點頭:“皇后娘娘今早才使人送了信——”

許昀忙問:“信可帶來了?”

問罷似又覺得自己顯得太急切了,遂又擺出足夠平淡的表情來。

然而如此一來,卻更叫人覺得戲多且過分在意。

好在侄女無意戳破他的心思,只將信從袖中取出,遞到他面前。

許昀將信紙抽出展開,入目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字跡,有那麼好一會兒的時間裡,他接連看了三兩行,每個字分明都認識,卻無論如何也讀不進去字裡行間在說些什麼。

待靜心下來,徹底讀通了之後,復才點頭道:“我來給修予寫信……”

落筆的那一瞬,他筆尖微頓。

即便他在這件事情上似乎也並未曾出上什麼力——

但他當真已經許多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和她一起在做同一件事情的感覺。

信寫好之後,許昀收筆時,突然道:“她在信上說,她養的那只貓,時常會去暗庭見那人?”

許明意點頭道:“此番進展,天福功不可沒。”

“如此我倒想到一個法子,或可試探出那人究竟是不是修予的父親……”許昀道:“不必傳什麼字條,也不會引人注意。”

“二叔請說——”

她此番要請喬先生來,為的便是商議此事。

許昀的信當日送了出去之後,喬添於次日近午時前後登了鎮國公府的門。

喬先生這一次是近天黑才離去的。

這次醉得更厲害了,甚至是被人從許昀的院子裡扶出來的。

許明時看著有些不放心,遂帶著下人親自將人送上馬車。

看著馬車從視線中駛離,許明時抬頭望天,企圖用純淨的星空來滌盪自己髒汙的心靈——

近來喬先生兩番來尋二叔吃酒,皆是這般模樣離去,如此之下,直叫他腦海中那些剛稍稍淡去的畫面再次重現,甚至還十分要命的更加豐富生動了……

他甚至想找個大夫問問——他這種情況,還有救嗎?

……

隔日,定南王世子夫人薛氏入宮陪皇后說話時,提了一盒子王府裡做的點心過來。

點心皆是皇后一貫愛吃的。

而除了點心之外,一併被送來的東西,也正是她所需要的。

薛氏走後,皇后叫人抱了天福過來。

她取了條搓得圓滾滾的繩子,穿過一隻長命鎖,套在了天福的脖子上。

“此物極為重要,天福可莫要弄丟了……”皇后揉著貓兒的腦袋說道。

姜嬤嬤在一旁低聲講道:“娘娘,可要使人將天福引過去?”

“不必。”皇后搖了搖頭,道:“天福是何時去便何時去,不著急,白天晚上都別拘著它就是了。”

這種事情,一旦刻意,便容易留下痕跡。

越是如此關頭,越是要更加謹慎,否則稍有差池,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要白費了。

她這些年在宮中,之所以不曾出過什麼差錯,憑藉的不過就是謹慎二字罷了。

姜嬤嬤點頭應下。

然次日清早,就有宮娥來稟,說是天福跑出去了,已使了人去尋。

皇后聞言有些訝然,同姜嬤嬤對視間,不由眨了眨眼睛——她的天福,竟這般爭氣的嗎?

如此直至天色暗下,貓兒適才甩著尾巴,悠哉哉地回到了玉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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