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與樊城之間僅隔了一條漢水,相距不到三十裡,襄陽在江南,樊城在江北。

劉備快馬加鞭,剛回到襄陽便迫不及待的下令,將關羽呂蒙以及張郃黃蓋韓當周泰蔣欽等人從樊城召了回來,與眾將一起回來的還有張飛的屍體。

襄陽城外,劉備帶著袁紹賈詡等剛剛歸來,尚未休息的重臣在城門口等候,沒多久一支隊伍進入視線,為首的正是關羽。

關羽身穿白袍頭帶白帽,其他人也是同樣的裝束,個個面露悲痛,隊伍中央,幾十人合力抬著一口棺材,棺材兩旁數不盡的引魂幡,引魂幡後面還有許多手提籃子的將士,籃子裡裝著圓形方孔紙錢,邊走邊撒,所過之處,地上鋪了厚厚一層,提籃子的將士好像沒看到似的繼續撒,紙錢在半空飄的格外密集。

可惜江南很少下雪,否則再有點雪就更應景了。

宣紙沒問世前,祭祀往生之人是不撒紙錢的,沒那條件,宣紙問世後,陰間需要冥幣,出殯撒紙錢的說法才漸漸流傳開來,不知怎麼的,就流傳到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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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隊伍剛一進入視線,劉備便扯著嗓子撒腿跑了上去,袁紹等重臣連忙跟上。

見他過來,關羽抬起右手命隊伍停下,同時讓人將棺材放在了地上順手開啟棺蓋。

劉備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棺材跟前趴在棺沿上,看著躺在棺材中滿臉烏黑的張飛,萬千悲痛瞬間湧上心頭,眼淚鼻涕齊流,語氣沙啞的吼道:“三弟,你怎能離大哥而去啊,你驟然崩逝,留大哥一人可怎麼活啊?”

劉備鼻涕一把淚一把,哭的極其傷心,連帶著其他人也被感染,低頭默默垂淚。

桃園三結義,相互扶持幾十載,情義深似海,如今張飛不幸離世,另外兩兄弟怎能不肝腸寸斷。

劉備哭了足有五分鐘,關羽才抹了把淚,彎腰抓住他的手臂勸道:“大哥節哀,三弟已經……人死不能復生,大哥應該振作起來,帶領我們打敗曹賊,為三弟報仇才是。”

他開口之後其他人才敢開口,老生常談的說了一大堆,劉備才扶著棺沿艱難站起,伸手摸向關羽空蕩蕩的左袖說道:“二弟你……”

關羽安慰道:“斷了半條胳膊而已,比起三弟好太多了,大哥放心,我還有右臂,照樣能上陣殺敵,為三弟報仇。”

劉備狠聲說道:“沒錯,報仇,回城吧。”

兩支隊伍合為一支,轉身走進襄陽直奔郡守府。

張飛的靈堂早已搭好,將棺材放進靈堂,擺好祭品上完香,留下將士看守,安排妥當後劉備才帶著群臣趕往大廳。

此戰南漢損失慘重,將領陣亡大半,除了領軍的文聘諸葛亮,剩下的都在這了,至於尚未歸來的關平寇忠凌統三人,在場君臣雖一萬個不願意,卻也只能將他們當做死人對待,畢竟以三人當時的情景,想要活著回來恐怕不太容易。

君臣再次相聚全都面面相覷,千言萬語不知該如何開頭。

最後還是劉備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咳嗽一聲將眾人視線都拉到自己身上,說道:“此戰雖敗,但我軍也不是沒有獲勝,鄧縣一仗就打的不錯嘛,夏侯淵一人抵得上十萬魏軍,呂蒙,你為我大漢立了大功啊。”

魏軍正在趕來,後面還有硬仗要打,必須儘快重振旗鼓,想對抗魏軍,首先要解決的就是漢軍的士氣問題。

呂蒙出列拜道:“稟陛下,這是臣應該做的,不敢居功。”

劉備當著群臣的面親口提起此事,很明顯是要重賞啊,多年媳婦終於熬成婆,呂蒙興奮的恨不得仰天嚎兩嗓子。

可是不行,大軍戰敗,張飛的靈柩又剛回來,所有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這個時候表現的太興奮只會給自己招致災禍,必須低調。

說實在的,他原本只是想滅點魏軍給自己賺點戰績,好藉此升遷,至於弄死夏侯淵這條鯨魚,也就心裡想想是真沒敢指望,沒想到時來運轉,老天爺給了他那麼大一個驚喜。

夏侯淵陣亡的訊息傳回樊城時,他整個人都驚了,驚訝過後便是狂喜,當時的心情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劉備笑道:“愛卿忠君體國,朕心甚慰,但立功就該受賞,你殺了夏侯淵,也算是替翼德報了仇,那他空出來的位置就由你來頂替吧。”

此話一出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看向呂蒙的眼神那叫一個羨慕熾熱。

南漢朝廷的軍制跟曹魏一樣,同樣是五軍都督府統領全軍,等於將以前的大將軍府一分為五,五位都督分別是大都督袁紹,前都督關羽,後都督張飛,左都督文聘,右都督周瑜。

除了大都督之外,四位都督的位置是按前後左右排列的。

其實四位都督品級一樣,不存在誰高誰低,但國人都有排座次的毛病,不管幾人,都要給你分出個老大老二來,久而久之,這個名次也就出來了。

張飛是後都督,排在文聘和周瑜之前,現在呂蒙取而代之,怎能不讓人羨慕?

要知道呂蒙此前只是個小小的別部司馬,軍制改革後變成了旅長,統領的還是二線部隊,兵員糧草甚至裝備都沒補齊過,現在倒好,直接升為後都督,這是坐著熱氣球往上跳啊。

群臣雖然羨慕卻沒阻止,人家實打實的功勞擺在那裡,你能說什麼,有本事你也弄死個跟夏侯淵同級別的敵將讓大夥瞧瞧啊。

醒悟過來後眾人紛紛朝呂蒙拜道:“見過後都督。”

呂蒙慌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引的眾人齊笑出聲。

待笑聲停止,劉備繼續說道:“我大漢以武立國,非功不侯,呂蒙陣斬夏侯淵,特封為鄧侯,望愛卿繼續為國效力。”

呂蒙再次愣住,剛升了官緊接著又封侯,而且一出手就是縣侯,陛下也太仗義了吧。

幸福來的太突然,讓人有點接受不了啊。

其實劉備也是無奈,南陽一戰漢軍慘敗,損兵折將且不說,對士氣的影響太大了,所以他必須豎立一個標杆,讓將士們看到,只要勇敢作戰,朝廷是不吝嗇任何賞賜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嘛!

呂蒙也是命好,劉備剛需要一個榜樣他就出現了,自然撿到了最大的便宜。

見他發愣,袁紹忍不住提醒道:“子明,還不趕快謝恩。”

“哦哦……”呂蒙這才反應過來,噗通跪地說道:“臣謝主隆恩,臣今後一定為陛下,為大漢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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