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万俟寰朔，蕭滅的造型就很招搖了。
他穿的是一件深灰色帶白條紋的西裝，褲子卻是束腳口的休閒運動褲。頭髮依然是彩虹色的，但已經換了個髮型，現在有了些長度，基本上跟陸霄差不多，是可以扎啾啾的過耳碎卷。
臉部嘛，自然是彩妝糊眼的標配了，因為生了一雙狐狸眸子的緣故，這傢伙畫眼妝並不違和，反倒添彩，就算是蔣迫這樣的糙漢看著，也沒覺得扎眼。
蕭滅之前就認識蔣迫，也不管他是不是失憶，點了個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凌央他也沒有多寒暄兩句，只是轉過去跟万俟寰朔解釋了一下，後者應一聲，上前盯住了凌央正色道，“恩公。”
噗，凌央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人失憶歸失憶，習慣還是沒變，連稱呼都改不了。
其實万俟寰朔失去在棺材裡躺了一千年的記憶，是件好事。那種折磨人心的遭遇，那種動不得睡不著還死不了的感覺，忘了就忘了，實在不值得拾起來。
所以凌央也不打算關心他記憶方面的事，便也正了正色，“見過陛下。”
万俟寰朔不答，只是往凳子上一坐，接過了蕭滅給自己倒的熱水抿了一口。
他也不是真的對自己感恩戴德，凌央當然明白，万俟寰朔不管還是不是個國君，帝王架子一直都拿捏得很穩，天生就不可能與人有多親近，誰對他好都是應該的。
“像嗎？”凌央轉向蔣迫。
蔣迫眨眨眼，猶豫著回答，“我不知道。”
万俟寰朔雖然已經把帽子摘下來了，但自己看別人，總有種外物感，是很難會覺得相似的。
万俟寰朔瞥了他倆一眼，亦沒說什麼。本來這人醒過來之後便各種不適應，時常發愣出神，現在忘了凌央，更是無話可談。
不知道他的記憶截止在了哪一瞬間，記不記得自己被蕭氏耍了的事情。
凌央接過蕭滅遞給自己的瓶裝飲料，決定先不管万俟寰朔的事，還是談談當下要緊，“四叔，話別說一半嘛，血脈？”
“你們想知道的怎麼那麼多，不如跟蕭絡一樣，去學樓修習吧。”蕭滅抬手一指，大概是在示意蕭家學樓的方向。
“蕭絡怎麼樣了？”凌央乾脆接茬。
“跟我二哥去了你們希涼的基地，他現在不適合一個人待著，也不適合跟你們一塊待著。”蕭滅的回答還挺模糊的，他只說蕭絡在哪裡，並沒有說他狀態如何。
“那你大哥針對他做了這麼一件事，而已嗎？”凌央豎起一根手指，繼續鍥而不捨地打聽。
“並不是針對他噢，是針對我們，你們幾個，其實也算在我們之中。”蕭滅說話的時候一直在忙活，這會子才坐下來，端出了兩杯新鮮製作的果蔬汁，一杯遞給了蔣迫，一杯留給了自己。
蔣迫有些不太理解，但還是接過來道了謝。
凌央自然也想不明白，但她不允許自己跑題，“我們。你是講......蕭清會對八六一出手嗎？”
“已經出手了啊，我可愛的三嫂子，你之所以現在還活蹦亂跳的，還得感謝我呢。”蕭滅大概是口渴了，一下子就喝掉了半杯飲料。
他這麼一稱呼，凌央才想起來自己的身份，沒錯沒錯，三嫂子，一家人。
“感謝？好的，感謝。”她完全懶得質疑，還表了表誠意，“我主要是擔心蕭絡，我們倒還好，折騰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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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滅笑了一聲，搖搖頭，“蕭氏的折騰，可不是你們能慣得了的，小美人還是不要輕視的好，蕭家傷人、殺人，無影無形，你可千萬不要留把柄在人家手裡噢。”
“這我就聽不明白了。”凌央老實承認。
“不必明白。”蕭滅把剩下的飲料也喝光了。
“那你又說，你說了又不讓我明白，這......這就是你們家無影無形的磨人方法？”凌央忍不住吐槽。
蕭滅又笑，“如此最好，可惜不止如此。”
凌央徹底懵了，“四叔，求求了，別賣關子了。”
“你來何事？我時間很貴的。”蕭滅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巴。
“我來看看他。”凌央轉向万俟寰朔，“一切正常？”
“無甚改變，只是跟他多解釋了一遍世間已過千年罷了。”蕭滅聳了聳肩，万俟寰朔是個國君，淡定從容是他的基本素養。
凌央點點頭，她並不是刻意來見蕭滅的，只不過剛巧碰上了，心裡也記掛万俟寰朔，便過來探望探望，順便把握機會聊會兒天。
既然對於旁支做了什麼，蕭滅很明顯不願明說，那凌央只能換一個方向打聽，“你大哥，要代替你二哥，這個因為什麼，我就不問啦，可旁支幹嘛要幫他呢？”
無論是蕭清還是蕭淨，都是主家的成員，換哪一個當家主，對旁支來說恐怕區別不大。
“誰說旁支幫他了，又誰說，我大哥是要替我二哥了？”蕭滅坐在吧臺上，晃著兩條腿，很清閒的樣子。
“這是蕭指揮點頭同意的說法，蕭清抓走洛曉，針對的雖是蕭絡，但蕭絡算得上是主家的王牌，為什麼要動他，還不是為了讓蕭淨分心嗎？”凌央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了，跟蕭滅磨嘰是沒有任何益處的。
“我二哥懶管家事多時了。”蕭滅這一句特別的敷衍，根本就沒有在正面回覆。
“對，所以要逼他出手，動蕭家還不夠，得動他兒子嘛。”凌央只能自己延伸，蕭淨這麼不想管家裡的事，縱是旁支多番作怪也愛理不理，所以這次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他本人。
可為什麼要惹家主呢？
“你想得簡單了，我大哥動手為的是換下我二哥，倒也可以這麼說，但旁支可不這麼認為。他們有自己的打算，而我大哥私下也另有謀劃，不清不楚，誆來騙去的，連我也摸不出來究竟是個什麼局面了。”蕭滅苦笑著搖了搖頭。
凌央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身旁的蔣迫卻突然往後一仰，閉眼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