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央本是被那洗腦的啪嘰啪嘰攪得心煩，又苦於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只能越發警覺地注意著前方的任何動靜。
然後，分叉口就出現在了面前。
地上的積水還有淺淺一層，他們根本無法根據腳印判斷楚騫和景公桓到底去了哪裡。
“找找，找找標記，肯定有的。”凌央示意大家原地觀察石壁，“齊沐啊，你們有什麼約定好的留記號方式嗎？”
正如蕭滅滅所說的，特殊小隊的默契也是一份很大的助力。
“沒有。”齊沐搖了搖頭，“但是，永遠走最左邊。”
他抬起手來往左側的通道指了一下，“走吧走吧，趕緊的。”
“我帶了魯米諾，就是Luminol，發光胺。”張柏青突然建議到，“按我們剛才推斷的，楚先生和景先生應該是跟什麼人發生了打鬥衝突，也許有哪一方受了傷流了血，我們可以噴一下再照照看，找找蹤跡？”
“呃，不了吧，這裡都是水，就算照出來了，也是一池子的光，沒必要。”虧得凌央平時喜歡煲劇，倒是知道魯米諾是什麼，“再說我們的手電有......”
她掃了一眼掌中的手電筒，唉？還真有單獨的紫外光選項。那若是此處沒有一地積水的話，興許還能照出來點什麼也未可知。
“你身上為什麼有發光胺？”李文韜在隊尾不解地問，“我們是來找東西的，可不是來辦兇殺案的。”
他的語氣不是很友善，但凌央挺理解的。這個小組的成員來自三個不同的地方，彼此之間的信任值可不高，偏偏張柏青是個話多的人，說多了難免引起懷疑。
“......我夫人給我的，她是——”
“——咱別聊上啊，找人，先找人成不？”齊沐急著打斷了張柏青的話。
“當然，當然，抱歉，是我不周到。”張柏青擺擺手很不好意思。
“嗯嗯嗯，總之往左看看，水也快幹掉了，到時候找找腳印，總會有線索的，小心些跟上。”凌央帶著身後三人拐向左側。
她很不喜歡現在這種情境，未知的情境。
前方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這路的盡頭到底是不是蕭家所造的壁窟，而壁窟裡是不是跟皇陵一樣兇險莫測，那裡頭，又是不是有地骨存在。
搶在他們之前進來的，究竟是些什麼人，是蕭氏旁支，亦或者別的什麼尚未暴露的傢伙？
楚騫和景公桓都是頗厲害的人物了，為什麼會一聲不響地消失？
不僅是前方的未知困擾著凌央，她身邊的不確定，也讓她很煩惱。
齊沐她是信任的，至少這傢伙頭腦跟陸霄一樣簡單，不可能有什麼心思，無論好的壞的，但他始終不是凌央的隊友。
而張柏青和李文韜，凌央就更不敢多琢磨了，上頭應該也知道蕭氏滲透頗廣的事實，在組員篩選上肯定會嚴格把關的，她只能這麼相信。
“......凌央？”誰在喊她，已經喊了好幾次。
“嗯？”凌央回過神來，“什麼事？”
“你別緊張，這路上應該沒有什麼險阻......我是指原先存在的，類似機關陷阱之類的東西，這路上還不會有。”張柏青語調輕緩地解釋。
他話確實多，也確實一直在安撫人心，凌央控制自己不要多想，這世上純粹好心的人也有不少的。
比如董朝啊。
凌央嘆了一口氣，她還是多想了，董朝人好不假，那不還有洛安邦這種善於偽裝的假好人嘛。
“對。”她應一聲，張柏青的話並沒有什麼幫助，她還是挺緊張的。
之前去万俟皇陵的時候，路上確實是沒有什麼險阻，那墓室宮殿就大喇喇擺在深林裡，毫不掩飾，毫無防備。
它根本不懼怕被找到，也不介意有人進去，反正要出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此處的壁窟若是出於同一批人的手筆，恐怕也會是這麼一種設計吧。皇陵，思域，壁窟？凌央上輩子做的壞事可真不少，這輩子居然能反反覆覆進這種局，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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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打住打住，凌央把自己拽回現實，短短幾分鐘而已居然兩次陷入思緒，大意了。
她仔細打量著一路上的所見，石壁確實像是天然的開裂，坑坑窪窪的沒有一點人工打磨的痕跡，但要說大自然能在山體裡裂出這麼一個謎宮來，總覺得不是很科學。
“停。”凌央抬起頭來，發現了石壁上的一處豁口。
它開在石道的頂部，路過很容易忽略，但剛巧凌央耳邊似乎飄過了一點稀稀疏疏的聲響，所以她便遁著聲源一抬頭。
是一個直徑大概五六十釐米的類圓形，開口平行於地面，邊緣依然坑坑窪窪的，感覺像是本就存在的破洞，並不是人工開鑿出來的通道。
但凌央還是打算去看一眼，她明明聽到了人聲，“你們在這裡等一下，我看看。”
“這裡。”齊沐攔了她一下，指出旁邊石壁上的一點磨損，“有人上去過，這裡是溼的。”
他彎下腰仔細看了看這一面石牆，它雖不平整，但普通人要在上面借力踩躍還是頗有難度的，畢竟石牆光滑，而頂端的那個豁口距地面也有兩米左右的高度。
但若是身手利落的人，一個原地起跳先觸及豁口邊緣，再蹬腿踩兩腳旁側的石壁借力一躍，即可實現轉移。
石壁的磨損齊沐是看不出來任何端倪的，但這上面的水肯定是剛剛沾上的，而身手矯健之人，不就是他的隊長嘛，“讓我去看看。”
“你別急，安靜待著。”凌央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我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那上面還有空間，我先去探一探。”
如果是楚騫和景公桓，他們沒有可能躲在上頭說悄悄話，既不安全，也沒必要。
凌央沒給齊沐辯駁的機會，自己踩著結界踏板小心地往上探去。
嗯......沒有人，但是稀稀疏疏的交流聲還存在，而且更清楚了一點，恐怕確實有人在這附近。
凌央又往上升了一些，從豁口處探出了小半個身子。
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探出來，直接捂住了她的嘴，緊接著另一只手鉗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