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秦妃壽宴

“無論怎樣，娘娘您不能這樣出去。”小丫頭非常堅持，

青塵平日裡只將自己的頭髮在頭頂盤起來，用琉璃釵固定，洗漱加梳頭穿衣不過一刻鍾，這碧桃將青塵按在梳妝鏡前，先將發攏結於頂，然後分股用絲繩繫結，彎曲成環，再託以支柱，高聳在頭頂，如巍峨瞻望之狀，接著又插上了各種珠花，金釵。

足足倒騰了半個時辰，青塵看著華麗如神女般的髮型感嘆道：“碧桃，你給我插這麼多珠花，我覺得頭重腳輕，暈暈乎乎的，今日是秦側妃壽誕，咱們還是簡樸點吧。我是去參加壽誕的又不是去當搖錢樹的。”

碧桃看著一頭火樹銀花，若配上那珍珠點綴的衣服確實與搖錢樹有幾分相似，不禁撲哧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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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將頭上所有珠花卸下，仍然用的自己的琉璃釵，又從非瑤的衣服中選了個最低調的青綠色的衣服，只有裙邊有點點珍珠點綴，用稍微深綠一點的的絲線在衣料上繡出了奇巧遒勁的枝幹，淺紅色的絲線繡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從裙襬一直延伸到腰際。不仔細看看不出這些花紋，腰際是淺黃色的腰帶，外面本還有一層泛著月光般色澤的罩衣和青綠色浣紗，青塵索性把這些都扒下來，只著裡邊青綠色衣服，不扎眼也不失王妃體面。

去參加宴會，不送點賀禮肯定是不行的，不過自從自己來了這王府，基本上月例都被層層盤剝給扣完了，若沒有權勢，不受寵自然就是這個命運，所幸君夫人準備的嫁妝是很豐厚的，什麼貴什麼好就準備什麼，但是全都沉甸甸的鑲金帶銀，最後選定了一對金胎掐絲琺琅雙鶴香爐，掐絲琺琅，是琺琅器品種之一，一般特指銅胎掐絲琺琅，使用其他金屬做胎的，如黃金做胎，就叫金胎掐絲琺琅，鶴諧“和”音，有和平之意；鶴的腿長，象徵崇尚與自然的和諧共生，鶴寓意長壽，用來賀壽正是時候，造型雖古樸，卻暗藏玄機，恐怕這對香爐的價值用來給皇后，太后慶生也不會掉價。香爐不大約有茶壺大小，放入木盒子中，讓碧桃抱著，同去了抱月閣，打算送完禮，吃完飯就稱自己身體不適回凝香小築。

宴會地點是在第五道庭院中的抱月閣，抱月閣王府所有建築的最北端，再向北就是後花園了，受到邀請的賓客吃完東西就直接可以去後花園轉轉煞是愜意，據說在後花園還擺了個戲臺，下午專門請了戲班子來唱戲，如果願意留到下午，還有一頓飯的招待，可謂招待周到又不至於僭越了王府側妃這個地位。

現在六王爺身份敏感，過於鋪張只會引人話柄，留下災禍，太過簡譜又會遭到有心人的猜疑，這秦側妃的安排可謂恰到好處。

青塵因穿衣梳頭來的比較晚，大部分人以坐定，大廳上首主桌坐著六王爺和秦側妃，他們是這宴會的主人，稍下一點是四夫人，分於兩側坐在主桌兩側的桌上，再往下就是宴請的幾個王爺的至交好友和交好的兄弟，如見過的吳三公子，九王爺，九王爺同桌的必然是哪位如仙子般的非煙妹妹，九王爺旁邊的桌上還有一人，大約十八九歲年紀，身形消瘦，似乎一陣風都能吹起來似的，五官與九王爺有幾分相似，眉眼淡漠，連嘴唇似乎都不帶一絲顏色，青塵猜測應是那身份低微的十一皇子。

吳瑞文三公子傷勢似乎已經大好，只是臉色還有點蒼白。旁邊也有一人青塵不曾見過，但見濃眉大眼，英氣外漏，煞是威風，如果說九王爺的英氣如小樹苗一般，這人就如同出鞘的寶劍一般犀利，這人正是秦可欣的親哥哥，秦銘飛年方二十，卻英勇善戰，心高氣傲，四年前去了鎮守西疆的彭將軍處，並且拒絕了因父親的關係給的軍銜，從步兵做起，一步步的因戰功升遷，如今已是昭武校尉，統領彭將軍第三師的騎兵。

這幾人都可以稱得上是青年才俊了，且連再下首權貴的女眷，若無男賓偕同的都是待字閨中的大小姐，看來秦側妃還打算給這個哥哥相親，青塵又看看秦校尉對面的非煙，心道若是見了這神仙一般的美女，還能看到別人嗎？秦側妃可別弄巧成拙，害了哥哥的終身幸福啊。

青塵來得晚，旁人也都注意到了青塵，只見她面目秀美，淡點脂粉，清淡綠衣更顯一份清新，行走如風，幹淨利落不像一般女子故意蓮步生花，但隱隱帶著一股隨意率性的出塵之意，雖然容貌與那京城第一美女的步非煙相差甚遠，但也讓人移不開眼，不想如此一個女子卻是京城人盡皆知的惡女悍婦。

“非瑤見過六王爺，秦妃娘娘壽誕快樂，這是我準備的一對金胎掐絲琺琅雙鶴香爐，寓意娘娘家和，長壽，健康。”

“多謝步妃美意。。。”秦側妃顯得有些尷尬，因為她並未想到步非瑤會出現在自己的壽宴上，還準備了這份兒得體的禮物。自己可並未給這惡婦安排什麼位置，此時人家不但來了，還做得周全有禮，反到顯得自己這邊安排的不夠細緻了。

碧桃上前奉上了盒子，秦妃未料到這次非瑤會來，還會送上賀禮，因這步非瑤出身高貴，又愛王爺愛的神魂顛倒，對王爺的一幹姬妾都沒好臉色，更討厭自己這出身沒她高貴還跟她一般地位的側妃，上次生辰，還差點鬧出事端，這次雖往凝香小築送了請帖，但言辭簡略，意思是來不來都行，不想此次她盡然來了，且還送了一份大禮，因她來得晚，按著身份，本應在主桌旁另設一桌，自己卻沒有準備，也吃不準這王爺是否願意讓步非瑤坐於身旁，於是抬眼看看王爺。

青塵看出了秦側妃的糾結，也有點理解她，必定沒想到自己會來，環視四周，均已坐滿，吳瑞文因她兩度救了自己的性命，心生好感，露齒向她一笑，青塵順勢順杆子往上爬，走到了吳瑞文身邊落座。

周圍女眷霎時間交頭接耳，王爺是個千年面癱，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冷冷的往這裡一瞥，吳瑞文被那一眼看的有點頭皮發麻，苦笑道：“步側妃您真會陷害我”。

“好說好說，就當你償還我的救命之恩了。”青塵擺擺手，不在意吳瑞文的話。旁邊的小丫鬟也是嚇得面如土色，戰戰兢兢的跟在青塵身後，立於與吳瑞文此桌的背後。

秦銘飛就坐在旁邊，聽到對話，好笑的看了這步妃一眼，私咐道這女子倒是與妹妹說的不同。

桌上的酒菜已上了大半，都是一些精緻的點心，冷盤，下人為青塵上了一副碗筷後，青塵便不客氣的大快朵頤起來。

還不忘賽塞了幾塊點心給碧桃。

此時歌舞表演開始了，上來八個紫衣少女，動作輕盈優美、飄忽若仙，寬闊的廣袖開合遮掩，在這片紫衣中，突然出現一片藍雲，正是那秋水夫人。王府四夫人其實都是家養歌姬出身，能歌善舞，每人都有一樣絕學，這秋夫人最擅長的就是舞蹈，只見她嬌軀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八名美女圍成一圈，玉手揮舞，數十條藍色綢帶輕揚而出，廳中彷彿泛起藍色波濤　　眾人皆專心看著這段舞蹈，齊聲叫好。

青塵仍低頭專心吃飯，論舞蹈誰比得上二師姐鳳千舞，很多修士為了目睹她一舞等候數年，稱她之舞姿可以動天地，泣鬼神。青塵覺得雖沒那些修士說的那麼誇張，但是確實比眼前的好看多了，再怎麼師姐都是個築基後期修士，單那份氣質和身體的靈巧就不可同日而語。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所以這類舞蹈也沒什麼太吸引青塵的地方。優雅的吃飯姿勢不代表這吃飯慢。

桌上碟子雖多，分量卻小的可憐，有的甚至夾了兩筷子就沒了，青塵現在無比憤恨這種華而不實的宴會。斜眼瞅瞅秦校尉的桌子，幾乎所有菜式未曾動過。

青塵轉過目光，爍爍的盯著吳瑞文，吳瑞文字是專心看歌舞，也被這目光灼的心有所感，側目見青塵先看看他，又看看桌上各種空盤子，再看看旁邊的秦校尉，聰明伶俐的吳公子立刻反應出青塵心中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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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青塵本不介意自己直接去要的，但是大家都在專心看歌舞，自己與秦校尉中間還隔著一個吳瑞文，若是自己去說，動靜必定不小，青塵還是信奉低調原則的。

吳公子因救命之恩的挾制，無奈碰碰身邊的秦校尉，秦校尉扭頭不解的看向吳公子，意思是你有何事？

吳瑞文學著青塵的樣子看看自己桌子上的空盤子，又看看秦校尉桌上的菜餚。

秦校尉心中好笑，心想號稱玉面惜花公子的吳公子你何時變成了個吃貨，放著美人跳舞不看，卻在一旁吃東西。

吳瑞文看這秦校尉那副憋著笑的表情，心中苦悶，心道，這個吃貨真不是我。

秦校尉雖然好笑，仍然把碟子遞給了吳瑞文，吳瑞文雖風評不佳，卻與他交好，他也知道吳瑞文實際上並不是傳聞中那麼不學無術。

吳瑞文轉手就遞給了青塵，青塵向秦校尉露齒一笑，表示感激。秦校尉這才明白原來吃貨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