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壽山 五莊觀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間的空隙灑在地上, 不時吹來一陣清涼的晨風, 帶來淡淡的花香,使得樹葉沙沙作響。鎮元子站在屋簷下,溫柔的看向人參果樹上一個粉嫩可愛的孩子, 眼中滿是幸福。

樹下,已是少年模樣的清風和明月手裡拿著繡著花鳥蟲魚的錦帕, 緊張的看著樹上肆意亂爬的孩子,如臨大敵, 絲毫不敢分心。

萬一樹上的小祖宗掉了下來, 雖說不至於摔到哪裡,但祖師爺爺的臉色肯定會很難看,到時候一頓懲罰是免不了的。

想到這裡, 兩人不經看向鎮元子身旁的白衣少年, 眼裡滿是哀求,期望他能大發慈悲替他們求求情。卿羅看著他們這陣勢, 嘴角微微翹起, 覺得好笑,原本有些難受的心情也彷彿好了許多。

移開了眼,又看了看樹上拿著金擊子,調皮的四處亂竄的孩子,眼中有些恍惚, 口中不禁喃喃叫道:“紅雲……”

不一會兒,趾高氣揚的小孩兒就打下了好幾個人參果,似乎是覺得好玩, 仍是不肯下來,四處亂爬著。卿羅看著戰戰兢兢的清風和明月,對鎮元子說道:“紅雲的性子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大大咧咧的,也皮了許多。”原本用法術便能打下果子,卻非要親自爬上去弄。

鎮元子聽了微微一笑,眼神溫柔地看著遠方眉開眼笑的孩子,嘆道:“是啊,他那性子大約是怎麼也改不了的。”看了樹下跟著小孩四處亂跑灰頭土面的兩個童子,終於大發慈悲的喊道:“紅雲,還不快下來!”

小孩癟了癟嘴,隨手把金擊子一扔,就跳了下來,跑向鎮元子。清風的心跳了跳,趕緊一個閃身將金擊子接住,心中不由想到:“再來幾次,嚇都該嚇死了!”

紅雲拉著鎮元子的袍角,大眼睜著眨也不眨的看了看卿羅,而後高興的向鎮元子邀功,“鎮元,我打了七個果子,厲害吧!”一副你快誇獎我吧的樣子,很是可愛。

鎮元子拍了拍他的頭,溫和的說道:“你和清風明月今日還未曾修煉,下去做功課吧!我和卿羅聖人有要事商量,不要來調皮搗亂知道嗎?”

紅雲看了看卿羅,鼓起腮幫子不甘不願的應道:“知道了,我就去。”等到清風明月過來,三人這才一起退了下去。

卿羅看著他們三人的背影,說道:“這些年你只怕費了不少心吧,他竟然這麼快就出生了。”原本還該等些日子的,至少要到封神榜出的時候才會……最後一句話,卿羅欲言又止,隱在心中。

鎮元子搖了搖頭,說道:“只要他陪在我身邊,我只會高興何來辛苦。”卿羅看著他,有些不解,又想到這次來的原因,說道:“我們進屋談吧!”

鎮元子領著卿羅走進一間乾淨整潔的屋子,屋內有兩個蒲團,正中的矮方桌上放著兩個人參果,正是剛才紅雲打下來的。

卿羅心不在焉的看著人參果,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鎮元子看著他若有所思,剛才卿羅突然到訪時,他就覺得好友似乎有什麼難言的心事。此時卿羅欲言又止,更是坐實了鎮元子的猜測。

一陣沉默蔓延,兩人都安靜的品嚐著面前的人參果,而後鎮元子首先打破了沉默,問道:“你這麼突然的來找我,又不說話,發生了什麼事?”

卿羅放下人參果,遲疑的問道:“你和紅雲之間,我……我是指你們之間的感情,你是什麼時候察覺的?那種感情……是什麼感覺?”

鎮元子沒料到他突然這麼問,又見他有些扭捏的樣子,頓時明白了,說道:“我乃是人參果樹修煉得道,紅雲則是天地間第一抹雲彩得道。我們還未有靈智事便在一起了,他一直飄在我的本體旁。”

鎮元子眼神有些恍惚,帶著回憶的口氣緩緩說道:“一切發生的很自然,我們開了靈智,相互認識,而後一起修煉,結伴遊歷。感情漸深,慢慢的變質了。我從未發覺這些,直到帝俊領著妖兵來襲,紅雲身死,失去了一切,我才恍然大悟。”

鎮元子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可惜那時候太晚了,我明白得太晚了,已經遲了。”隨後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溫柔的笑了笑,“但現在的生活也不錯,他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知道那是他,他就在我身邊,很近很近的地方,一伸手就能碰觸到的地方。”

卿羅聽了看著方桌上的花紋,不發一言。鎮元子突兀的問道:“你是愛上了誰?盤天道友?還是孔宣道友?”卿羅詫異的睜大了眼看向鎮元子,愣愣的。

鎮元子看到他的表情,說道:“我好歹也是過來人,如何看不出。他們對你都有著那樣的感情,你也一樣,只是你們都沒有發現。”

卿羅回過了神,小聲的問道:“是愛嗎?可是你不會覺得很奇怪嗎?我和大哥是兄弟,血脈相連的兄弟。”鎮元子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那又如何?你介意嗎?”

“你介意嗎?你介意嗎……”卿羅腦海中迴盪著這句話,而後突然醒悟。大哥才是最重要的,比起和大哥在一起,血緣什麼的何必在意!但是,還有孔宣,明明性格冷漠,但始終關心著自己,愛著自己,一直默默陪在身邊。

卿羅想到盤古,又想到孔宣,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他想起了第一次見到盤古時心中的悸動,想起了孔宣在斜月三星洞的告白和霸道的吻,想起了三人相知相伴的無數歲月。心中有些激動,恨不得馬上到兩人的身邊去。

但又為難了,有些無奈。自己似乎兩個人都愛,都不想讓他們中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該怎麼辦?他這時才發現自己原來竟是個花心大蘿卜!

鎮元子看著他一會兒眉開眼笑,一會兒皺眉苦思,問道:“又怎麼了?難道還沒想明白?”卿羅搖了搖頭,問道:“如果,你對兩個人都有這種感覺呢?”

鎮元子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說道:“聽從你自己的心吧,如果都放不下就坦陳,讓時間來檢驗吧。但我相信,他們兩人誰都不會放棄。”

“兩人?”卿羅喃喃說道,“你又知道了?孔宣的心意我是明白,可是大哥,我卻絲毫不知……”說到這裡,卿羅迷茫的搖了搖頭。

“只要你明白自己的心意就好了,別這麼婆婆媽媽的。”鎮元子知道他們是身在局中,看不清楚,也不說,想著還是讓盤天自己告白吧。

卿羅想了想,又有些擔心萬一盤古只把他當弟弟,不由緊張了起來,面上卻不露神色。對鎮元子笑了笑,誠心的說道:“謝謝你,鎮元子,我明白了。”鎮元子揮了揮手表示不介意,說道:“你幫了我和紅雲那麼多,何必說這些。”

解開了心中的疑惑,訛詐了好幾個人參果,卿羅這才辭別了鎮元子,迫不及待的想見見那兩人。想著孔宣還在閉關,而且自己也明白他的感情,大哥那邊卻還不知道,還需看看。卿羅這麼想著便朝著炎帝部落飛了過去。

此時公孫軒轅卻皺著好看的劍眉,他看著面前的女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嫘祖臉紅紅的,低頭沉默了半天,見公孫軒轅絲毫沒有反應,不經抬起頭來。

公孫軒轅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見嫘祖抬頭看向自己,臉色緋紅仿若滴血般,不由閉了嘴。嫘祖見他如此,心中有些不詳的預感,心中忐忑,小聲的問道:“軒轅大哥不喜歡我嗎?”

公孫軒轅沉默的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嫘祖,你是好女孩兒,但我……”話還沒說完,公孫軒轅就看到嫘祖臉上流下兩道淚痕,眼中似乎有液體凝聚,不由收了聲,不知該如何安慰。

嫘祖仰起臉,虛弱的笑了笑,眼中淚水卻越來越多,哽咽的說道:“沒關係的,我喜歡軒轅大哥是我的事情,跟軒轅大哥沒關係。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也請你不要把父親說的話放在心上,我……我先回去了。”

嫘祖慌亂的擦了擦臉上彷彿流不盡的眼淚,跌跌撞撞地跑開了。公孫軒轅看著手尖上在陽光下閃著熠熠光輝的淚珠,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為什麼被告白的瞬間,自己想起的卻是卿羅?

原來昨天兩人從炎帝部落回去後,晚上嫘祖的父親,西陵部落的首領俞山便來見了公孫軒轅。提出兩個部落聯合,不過前提是公孫軒轅必須娶他的女兒嫘祖。軒轅一口拒絕了,嫘祖今天早上得知,趕緊來見了他,心中或許還有希望,一時衝動竟告白了,這才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公孫軒轅嘆了口氣,將指尖的淚珠擦掉,轉身走回了房中。卿羅趴在靠著牆邊的床上,看到公孫軒轅走了進來,臉上揚起一抹笑容,滿意的看到那人呆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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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羅,你怎麼會在這裡?”公孫軒轅揉了揉眼睛,發現這是真的後,趕緊走到床前,又驚又喜的問道。坐到床邊,公孫軒轅貪婪的看著卿羅的容顏,心中驚喜萬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卿羅竟會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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