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瑜看到後大驚失色。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會出現柳既明的生母?!

不, 柳既明的母親怎麼可能還出現?她早就、早就去世了啊!這在整個蒼羽門素來不是什麼秘密。柳相生和道侶夫妻伉儷情深,那時候修仙界和魔窟也有一場鏖戰, 而在那次戰役之中他們封印了老魔尊,將魔族趕回了自己的領地並且百年不敢露面造次。

而在那場戰役一結束, 柳相生便迫不及待的和妻子共結盟誓大典,攜手仙途。而那個時候,夫人有了身孕。這在修士之中實在是一個大喜事。而後柳既明誕生,但確是早產,終究是傷到了夫人的身體,導致她境界跌落,身體也收了損傷。日後飛昇便是無望了。

柳相生心疼人心疼的緊, 將人好好的養在聞玉峰, 什麼事也不讓她煩心,好吃好喝的供著,許是因為這件事,他自己於修行上也沒有了太大的奢望, 一心打理宗門事物, 培養弟子,讓蒼羽門的地位越發鞏固。

如此情深不壽,讓蒼羽門中的弟弟各個都很羨慕。

謝瑾瑜當然也是聽他們的八卦長大的,知道的多了去。這位掌門夫人深居簡出,被柳相生保護的十分之好,其實實打實見過她面的人倒也不多。因為柳相生怕人多驚擾了她去,又怕她身體弱, 受不得風。

故而,她雖然聽得多,卻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夫人。不僅是她沒見過,連木修容他們也沒仔細瞧過。

“這究竟是什麼?”謝瑾瑜很快反應了過來。

饒是她再沒有見過夫人,但是“吾兒”這話卻也不是隨便說的,而且,她不見過,不代表柳既明沒有見過,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而他的親生母親斷然不可能還活著!

“你究竟在算計什麼?”謝瑾瑜有幾分惱火,除了這些惱火,更大的程度上是對柳既明的擔心。

未知的永遠是最恐懼的。

臨淵君安然的坐在椅子上,渾然不覺她的惱怒,抬了抬眼皮,輕描淡寫道:“我就坐在這裡陪著你,你覺得我現在能做什麼?”

“外面那些,不是你佈置的?!”謝瑾瑜瞪著他,心裡想到,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裝?裝社麼裝!這人根本就是一肚子壞水!滿滿都是算計!

臨淵君聽見她這樣說,耷拉著眼皮,涼涼道:“我知道小瑜兒一向是不信任我的,只是也不知道何時你竟然對我誤會如此之深。”

“我若真存了那等心思,柳既明早不知道在我手中死了多少次了。”他的話鋒驟然一轉,語氣顯得冷冽了好幾分。

謝瑾瑜被他說得心頭一跳,知道臨淵君這話並不是誇張。就憑著那個時候柳既明潛伏在魔窟,破綻百出,根本就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若不是臨淵君若有若無的放手,他要是真做些什麼,謝瑾瑜最多也只能和他魚死網破,根本沒有別的法子。

“放心,我和你一樣,都想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麼。”臨淵君勾了勾嘴角,扯出了一抹不知道是諷刺還是愉悅的微笑,“這些事,柳既明本來就要去自己面對的,我不過是從中推了他一把罷了。”

謝瑾瑜將視線轉到了天眼上,看見柳既明臉上一向波瀾不驚的表情也有有了一絲微微的裂縫。

柳既明的眼睛微微瞪大,雖然非常細微的變化也被謝瑾瑜迅速的捕捉到了。他也在驚訝,他……還在思量。

柳母在橘黃的燈光下,眼中襯托出溫柔的光華,明明就是一個久久思念兒子的慈母的模樣,哪裡有什麼破綻?

她的口唇有些蒼白,其實臉色也是有些蒼白的,倒是符合她一貫的病弱身軀,但是在燈光的掩映下卻瑩瑩光潤,如玉溫澤。

柳既明一定是更像柳相生的,他的母親五官只不過算是端莊清秀罷了,實在算不得出色。

“吾兒,可是認不出孃親了?”柳母眉頭微蹙,顯的有幾分傷感。

柳既明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遲疑:“母親……?”

“誒。”柳母聽見這個稱呼,眼睛一亮,完全遮掩不住的溢位了點點的喜悅,她看著眼前的柳既明似乎高興的有些手足無措了,“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柳既明垂下了眼睛,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柳母卻毫不在意,自顧自的說著:“雖然是這麼大了,可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我的兒子。無論長多大,走多遠,母親總是能一眼認出自己的孩子的。”

柳既明目光微動,卻聽她繼續道:“還是像從前那般性子麼?兒時一旦和別人比劍輸了,少不得要跑到我這裡來哭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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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謝瑾瑜還沒來得及把自己長得大大的嘴巴合攏,就聽見身後捧著茶水的臨淵君驚訝的已經一口水噴了出來。

謝瑾瑜雖然是一手設定了柳既明這個人物,但是所只曉的也不過是一個特定年齡的人罷了。至於他的小時候,她從來不曾參與,這個世界倒是自己完完全全給補全了。

想到縮小版的柳既明哭的淚眼汪汪的模樣,即便是沒有親眼看見,謝瑾瑜也覺得心都化了。

不過,在現在幾乎是日天日地,天下無敵的修仙界第一劍修柳既明,平日裡面無表情,拔劍之時冷冽無情,誰能想到這人小時候竟然是個小哭包?

可不就是。

這件事,除了柳母怕是再也沒有第二個知曉了。

“你呀,打小就是那好強的性子,打不過只藏在心裡憋著委屈,你爹素來嚴厲待你,沒人能安慰你,卻只來我這裡哭。哭夠了,臉上還掛著淚珠,又站到院子裡練劍去了……這性子,也不知道究竟是隨了誰。”柳母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數落著,她這表情時說不出的愛憐,沒有一絲一毫的責怪意思。

自她去世後,再也沒有人這樣和柳既明說過話了。

他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兒,成為了別人的□□,卻失去了幼時遮風擋雨的臂彎。

柳既明垂下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他緩緩抬起頭,目光中的冰冷緩緩消融,張了張嘴,很是生澀的喚道:“母親。”

實在是,太久沒有喊出這樣的稱呼了,連他自己都幾分怔愣。

修仙之人壽命早已和區區凡人不同,他少說也度過了百年的時間,幼時那些記憶,許多都有些記不清楚了。甚至,連他都快忘記了母親的模樣,更別說這樣的稱呼。

都道修仙之人摒棄繁雜的慾念和七情,但面對身生父母,究竟有幾人能夠做到?偏偏柳母是完全不顧的意願,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斬斷了自己的仙途也要將柳既明生下來,這樣濃厚的情感,又豈是能夠輕易捨棄的?

“好乖乖……”一滴晶瑩的淚水掛在了柳母的眼角,她仔細端詳著柳既明,眼睛都泛紅了,“娘的好兒郎。”

“讓我抱一抱?吾兒,快讓娘親近親近你……”柳母顫顫巍巍的伸出手來,不知道是拘謹大些還是期待更大一些,“娘真的好想你!想的心肝都被挖去了!”

柳既明看著她伸過來的雙手,也有幾分動容,抬起腳邁出了一步,“我也想念母親……”

柳母眼眶被淚水盈滿,“來我這裡……過來……”

柳既明身體慢慢變得僵直,他的眼神開始有幾分渙散,雙腳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走不踏實,搖搖晃晃起來。

“師叔!”謝瑾瑜看出不對勁,立刻大叫了出來。

臨淵君冷笑了一聲:“他聽不見,你不要白費功夫了。”

那一盞小小的燈火不知道何時變得明亮起來,似乎就是在不知不覺間,越來越亮,但是因為增加的緩慢,待察覺時,已經足夠照亮這整整一個角落了。

柳母一開始只是顯現出了一張臉,和頸部若隱若現的身軀,謝瑾瑜只覺得詭異卻到底沒有察覺哪裡不對,只當是幻象之類。然而,這燈火一旦照亮,將“柳母”的身軀完完全全暴露了出來。

這“柳母”纖細的腰身之下,不是人類的兩條雙腿,而是偌大的蜘蛛身軀!猙獰的八爪摩挲著,其上長滿了倒刺,在燈光下泛著寒光。

而蜘蛛之上的容貌根本就是用來蠱惑人心!腰身下接的頭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蜘蛛頭,青面獠牙,張開猙獰的大口,貪婪的看著柳既明一步一步的靠近,就等著他接近時一口吞盡!

人面上,柳母仍然笑意盈盈。

謝瑾瑜倒抽了一口涼氣,再也顧不得其他身後就像天眼探去:“停下來!”

臨淵君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目光冰冷:“你是想飛了我這‘天眼’不成?!”

謝瑾瑜的目光之中滿是怒火,赤紅的幾乎要將她整個人都燃燒起來:“若不想讓我廢了它,現在就放我去找師叔!”

“放了你?”臨淵君冷笑一聲,“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放了你,你以為你還有命活著出去?!”

“謝瑾瑜,我看你根本就是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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