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呢。”臨淵君停下腳步, 他抱著謝瑾瑜沒有鬆手,此刻停下了動作低著頭溫柔的看著謝瑾瑜, 語氣裡頗有幾分無奈,“小瑜兒, 看來我們兩個單獨待在一起的時間又要變少了。”

謝瑾瑜掙動了一下,從他臂彎裡跳了出來連退了幾步。

看見她眼睛裡的戒備,臨淵君毫不介意的笑了笑,彷彿早已經習慣了,“你從來都不肯乖乖的。”

“不乖,也好。”說罷,他一抬手, 身下的屋舍瓦片驟然拔地而起, 被魔氣所牽引著在謝瑾瑜的四周流轉,將她團團環繞。

這些瓦片在魔氣的侵襲下,逐漸碎裂成一片一片,臨淵君右手一轉, 細小的顆粒在他之間迴環, 被絲絲魔氣牽引,如同恆河沙劫,在謝瑾瑜面前豎起了一道流動的屏障。是銀河之中億萬光輝,頗具禪意。

“我總有辦法讓你乖下來。”臨淵君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歪了歪頭,眼中閃爍著狡黠和幾點調皮。

謝瑾瑜伸出手去想要掙開這個屏障,卻在接觸的瞬間猶如被電打了一般, 驀地收回手。她眯著眼細細看去,才發現,臨淵君用瓦礫和魔氣織成了一張流動不提的網,瓦礫是每個交叉的節點,將她完完全全套在了其中。

“這是天網,雖然不是特別好使,但壓制住你這樣的修為還是綽綽有餘的,”臨淵君見她不說話,好意解釋道,“安靜的看我打完吧,打完,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待他回頭看著踏著千秋而來的柳既明,便漸漸收斂了笑容,眼眸中的光華逐漸沉寂,是寸草不生的崖邊,沒有絲毫的生機,只剩下岩石似的冷硬。

“柳既明,好久不見哪。”

柳既明拂了拂袖,見到他身後的謝瑾瑜被困起來,目光微冷,“放人。”

臨淵君笑了笑,細長的眉眼微微上挑:“我的。”

知曉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柳既明薄唇緊抿,冷冷道:“你究竟是何人?”

他曾經來過魔窟,當然見過那個高高在上的魔尊臨淵君。但是,那個時候的臨淵君從來都戴著一張面具,沒有人能窺見他面具下的容貌,柳既明當然也不知曉。直到今天,他看見這張臉,即便再是冷情冷性,說不震驚也是假的。

“柳師弟,你總是讓我那麼生氣。”臨淵君道,他笑笑,如春風拂面,這個模樣和氣質卻像極了賀凌,溫柔的賀凌,不會訓斥柳既明的賀凌。

“之前為了身後這個人,你連和我分/身多年的情誼都不要了,還要和我決裂。現在,見到我又是一副要殺了我的表情……”臨淵君似笑非笑,“人類的感情真是奇怪啊……”

“分/身?”柳既明略微怔愣,“你怎麼可能……”

“是啊,我怎麼可能。”臨淵君道,“這麼多年,我怎麼可能一直放著一個□□在修仙界卻沒有人發現,怎麼可能?我也好奇怪啊,柳既明,你能不能替我解釋一下?”

“師叔!你不要聽他說話!”謝瑾瑜臉色微變,“他是想讓你分神!”

柳既明和臨淵君同時看向她,柳既明喉結動了動,似乎想要開口喚她,卻被臨淵君搶了先,“小瑜兒,你莫要害我生氣了,好不好?”

謝瑾瑜握住太素,不知不覺手心滲出了汗珠。不行,她得想辦法逃出去,臨淵君明顯已經策劃了很久,如果放任他這樣說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算了,這件事情,我們可以以後慢慢討論。”臨淵君不甚在意道,“現在,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說來,我還從來沒有和你正面打過,也甚是可惜。之前你來到魔窟,一直秘密躲在小瑜兒身邊,怎麼被我打了,也不還手呢?”

柳既明的目光中,掀起陣陣波濤,遮雲避霧。

為什麼不還手呢?

當然是,不能還手。

鬼醫流照君愛找人試藥,臨淵君抓了一批又一批修仙界的青年才俊往她身邊塞。他們之中,有的人吃過藥後,對流照君念念不忘,亦或是恨之入骨,都被臨淵君除去了。至於怎麼除,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所以,修仙界的人知曉流照君心狠手辣,卻不知道,在她背後做事的一直是臨淵君。

但臨淵君似乎對殺戮沒有很大的興趣,比起殺人來說,他更喜歡折磨人,並且手段百樣。如同逗弄貓咪的老鼠,抓住後不急著吃掉,卻偏要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看著老鼠驚慌的逃跑,然後再按住老鼠的尾巴,看著它絕望的表情

臨淵君更喜歡這樣的方式。

柳既明當時戴著面具潛伏在謝瑾瑜的身邊,和她形影不離,早就成為了臨淵君的眼中刺,饒是謝瑾瑜再怎麼護著他,仍然被臨淵君鑽到了空子。但是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帶走柳既明,卻在暗中使過絆子。

柳既明壓制了自己的修為,隱藏了自己的靈氣,即使被包圍也沒有辦法反抗,那時候他甚至沒有辦法明白謝瑾瑜的心意,故而一旦暴露了身份,誰都幫不了他。

誰知道,後來,身份還是暴露了……

臨淵君見他臉色越來越冷峻,輕笑了一聲,還未開口,卻見千秋鋒芒畢露,裹挾著隱隱的殺氣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柳既明衣袂翻飛,眼中翻騰的血氣始終沒有退下,現在已經有了更甚的趨勢。

臨淵君斂了笑容,驀地從背後抽出七弦琴,琴身在他手中翻轉,他抬手,“譁”的一聲,波動琴絃,琴聲nn然,箏箏然,帶著肅殺之氣。

周圍的氣氛驟然冷凝。

連帶著空氣也凝結成了殺人的武器,無形之中,最是致命。

千秋“當”的一聲,和琴聲化作的魔氣相互碰撞,擦出了隱隱的火花。柳既明揮手,劍鋒劃破長空,破除了臨淵君的包圍,劍意凌然。

臨淵君冷哼一聲,“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這兩人打的難捨難分的同時,謝瑾瑜也發現了一些東西。

以她現在的實力和天網硬碰硬是絕對沒有勝算的,但是不代表天網對於她來說不可掙破。魔氣無形,疏而不漏,但是作為節點的瓦礫卻是可以作為突破口的。

天網是流動的形態,魔氣充盈編制靈巧,但是如果,她扣住一個瓦礫點,以瓦礫作為一個支撐點拉開天網,越靠近她的地方,魔氣流動的就越快,但是,離她越遠的地方,魔氣稀疏,便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想到這裡,謝瑾瑜眼中金光一閃,抽出了太素。

“柳既明,我忍不住想要問問你一件事情。”七弦琴琴聲泠然,在臨淵君手中發出萬丈光華。在招式上,臨淵君和賀凌是完全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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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凌白衣勝雪,柔中帶剛,一招一式端的是風雅風流,是竹林下的瀟灑賢士,皎如玉樹臨風前。臨淵君招式凌冽,招招致命,是大漠孤煙下的邊城浪子,狂放不羈。

千秋在柳既明手上流轉,驀地脫手,劍氣化作萬道小劍,向臨淵君簌簌射去。柳既明用行動表示了,他不想回答問題,甚至不願意聽臨淵君說出任何話。

琴聲布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將小劍全然化解。

臨淵君接著開口:“當年……當年為何是你,主動離開魔窟的呢?我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當日也是你自己潛入魔窟硬要留在她身邊,流照君好不容易養了一個可以雙修的好駢頭,溫香軟玉在懷,你怎麼就捨得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臨淵君蹙著眉頭,像是真的非常不解,緊接著意味深長道,“哦,也不是悄無聲息……後面,明明是回到蒼羽門之後,又殺了個回馬槍啊……”

“你不給我說說,為什麼嗎?”

柳既明緊抿了唇線,劃出一道冷硬的弧度,一言不發。

“我猜了好久,小瑜兒也不肯告訴我。我本想著,日子還長,慢慢磨,總會問出來的,誰知道,你的回馬槍殺的那麼快……”臨淵君的聲音越來越低,“我藏得好好的人,到你手上,就沒了……”

明明在出戰的那一天,說好要提著修仙界那幫老頭子的頭一起回來的。

最後,卻聽見了那個人自爆的死訊。

臨淵君似是自嘲又是冷笑:“之後,我倒是找到了個東西,找幾個人試了試藥,這才知道為什麼當初你心甘情願的離開了魔窟,還能硬下心來逼死小瑜兒。”

“柳既明,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啊?”

柳既明嘴角動了動,臨淵君看見後,卻笑彎了眼:“她給你喂的不是南柯呢,你知道是什麼?”

“是斬情丹啊,斬情,過往一切斬的一乾二淨,從此以後,你們兩個真的是再無瓜葛了。”

“真好,我的小瑜兒……狠起來,真的是比誰都狠啊……”

柳既明握住千秋,緩緩停了下來。他扣住千秋的劍柄,指尖已經泛白。

臨淵君卻笑的越發開心:“對啊,你怎麼會知道呢,她給你喂的這個東西,你又怎麼會知道呢。柳既明,她都已經逼著你斬斷情絲了,你以為,你能以什麼樣的身份站在這裡面對我呢?”

“我知道。”柳既明突然開口,臨淵君的笑聲戛然而止。

柳既明抬起眼來,目光之中一片苦澀:“我早知道……”

他早知道他吃的是斬情。

正是因為知道,他比所有人都更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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