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素衣絮絮叨叨了好一會,謝瑾瑜便進了內室拿出了自己的九針。

素衣和柳既明這種天縱英才不同,在執行疏導靈氣方面很有一套自己的笨方法。她說的透徹又易懂,雖然緩慢,但在她的指導之下,長針成功的在謝瑾瑜的手中迴環,並且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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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瑾瑜有些驚喜的看著素衣道:“成了!”

素衣也很是高興:“師孃快試試飛行。”

“你得看好我!”謝瑾瑜有些緊張,“我怕自己摔的太慘。”

“放心吧師孃。”素衣含笑的拿出自己的子烏,袖手一揮,浮在了長針的旁邊。

謝瑾瑜按照素衣告訴她的方式執行周天,長針在她的操控下慢慢降低,落在她的腳邊,她只覺得周身越發輕盈,邁開雙腿,踏出了第一步。

長針比起長劍來說,還是有些窄了,她雙腳和長針相接觸,卻並不是直接踩在上面,長針周身被靈氣充盈,如同有一個託著的長板一般。謝瑾瑜顫顫巍巍的浮在上面,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小龍女。

不過從氣質上來說,也許小龍女比她更像一個修仙者呢。

想到柳既明對素衣說的話,謝瑾瑜暗自思忖。

“瑾瑜這個人,性格跳脫的很,想一出是一出,你勿要學她……”素衣說柳既明一向寡言少語,指點功法方面也是言簡意賅,唯獨在提到她的時候,話會變得多一些。

而這句話的結尾,卻以一種似問非問的低喃作為結語:“可誰又能學的了她……”

這一晃神,謝瑾瑜腳下的長針剛剛飛起,突然大幅度的降落,素衣飛到她的身邊驀地拉住她的胳膊,一臉驚恐道:“師孃小心!”

謝瑾瑜立刻回神,穩住了腳下的長針,緩緩升了起來。

素衣松了一口氣,在謝瑾瑜身邊繞了一圈道笑道:“師孃果然聰穎,我只提了幾句就能做的那麼好了,師尊果然不會看錯人。”

謝瑾瑜被誇的老臉一紅:“我畢竟是有基礎的人啊,好歹曾經也是金丹修為……”

“師孃,要不要飛的更高一些,看的更遠一些?”素衣笑著提議,“除了聞玉鋒以外,蒼羽門的其他地方風景也很美。”

謝瑾瑜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回答道:“我也很想看一看,只是我現在掌握的還不好,你能不能帶我去飛羽峰看一看?”

素衣有些詫異她為什麼想要去飛羽峰,謝瑾瑜解釋道:“我想去看看你秋湄師姐,你也知道,我們感情可是‘很不錯’的。”

素衣歪頭回想了一下,沒錯,上次看見師孃和秋湄師姐見面感覺氣氛很好,這兩個人的性格又是極好的,想必在之前應該是親密的好友吧。

“好的,師孃,那我們去吧。”

飛羽峰,蒼羽門上一任已故掌門人賀凌的主峰頭。柳既明的父親柳相生是上上任的掌門人,賀凌是他的親傳大弟子,柳既明則是賀凌那一輩最小的師弟。柳既明的母親去世後,柳相聲隨之隕落,賀凌接過掌門的位置,將蒼羽門進一步壯大,成為修仙界最大宗門。

仙魔鏖戰之後,化神巔峰的賀凌隕落,偌大的飛羽峰便由秋湄一個人掌管,這個“傻傻”的秋湄,堅持不認為自己的師尊已死,甚至連衣冠冢都不給他立,只在這裡“痴痴”等他歸來。

旁人都道她是心結,只有謝瑾瑜知道,她這是在刷現在不知道在哪兒的那個賀凌的好感度呢。

“前面就是飛羽峰。”素衣指了指下方。

飛過朝陽峰,在其南方便有一座高高聳起的峰頭。聞玉鋒是蒼翠點綴,呦呦鳥鳴,而飛羽峰則是怪石嶙峋,滿是灰白,了無生氣。

素衣先落下,謝瑾瑜緊跟其後,兩人剛剛站定,還未打量四周,一道劍氣飛來,便見秋湄一襲白衣飄飄然落在了兩人的面前。

她衣著簡潔,纖塵不染。頭上只用一根白玉簪斜斜挽了一個髮髻,天然去雕飾,簡簡單單,卻給人一種我見猶憐的意味。

“原來是阿瑜和素衣。”秋湄微微笑了出來,將手從劍柄處移開,“我還在奇怪誰會在這個時候來飛羽峰。”

而且是不請自來。

享受了蒼羽門長輩們大大小小的稱讚和惋惜之後,對於眼前這兩個不速之客秋湄心裡多少還是有一些敵意的,尤其是謝瑾瑜。

謝瑾瑜笑了笑,突然臉色微變,回頭對素衣道:“素衣,我說要給湄兒師妹帶的那個劍穗呢?”

“誒?”素衣一愣,“什麼時候說的?”

謝瑾瑜有些著急了:“我說想讓你幫我帶著的,難道我忘了?”

“師孃您別急,”素衣連忙抽出子烏,“您放在哪兒了?我回去幫您拿就是了。”

“那謝謝你了,素衣。我就放在客堂那桌子上,有個小盒子。”謝瑾瑜回頭叮囑道:“拿了就趕快回來。”

素衣應了一聲,踩著劍往聞玉鋒飛去。

待她離開,秋湄抱胸歪著頭,頗是玩味般的笑道:“怎麼,那日回去後,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今日對我這麼好心?”

她竟然以為自己是怕南柯的事情暴露,前來收買她。

謝瑾瑜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搖了搖頭道:“你還真以為我有什麼禮物?”隨口一說想要支開素衣罷了,她怎麼就信了呢。

秋湄笑容僵在臉上,收起了戲謔的心情,聽眼前這個人繼續道:“不過今天來,確實有事情想要你幫忙。”

“哦?”秋湄長眉微挑,端的是萬種風情,“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幫你的忙?”

“因為,這也是幫你自己。”謝瑾瑜笑道,看見秋湄臉上不以為然的神色,接著道,“幫我離開蒼羽門。”

聽見她的要求,秋湄身體一僵,終於開始正視她,微微冷笑道:“阿瑜,做了錯事以後就想跑,這可不是什麼好的解決方法啊。”

沒錯,知道對柳既明用了南柯她確實想跑,但絕不是為了逃避。她是醫修,南柯竟然是藥就一定有解的法子,她存了個幫柳既明解了藥性的心思,只是苦於記憶喪失無從下手。也不知道是湊巧還是老天安排,楊雲清在這個時候對她說了記憶珠的事情,不管怎麼樣,她都要去找一找鮫人的蹤跡,找到那個記憶珠,有了過去的記憶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不過,這件事確實要避開柳既明,因為,她分明覺得,柳既明並不想讓她恢復記憶。

但是她不想白費口舌對秋湄解釋那麼多,只當預設了這一點,頷首道:“我離開,不是正成全了你?”

“你就不怕我在你走後將南柯的事說出來?”秋湄反問。

“秋湄兒,你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樣對自己更好。”謝瑾瑜意味深長道。

柳既明現在一心在自己身上,在沒有充足證據的情況下,貿然說出南柯的事不僅不會讓柳既明相信反而會落的一個挑撥離間的罪名。什麼,你說她為什麼會覺得秋湄沒有充足的證據?

開玩笑,要有的話,她還用這麼費盡苦心的從自己這裡下手?早在回來的第一天就把自己告發了,鬧的人盡皆知,讓自己身敗名裂才好。

看著秋湄沒有說出反駁的話,謝瑾瑜知道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頓了頓道:“只不過,我還有一個條件。”

“謝瑾瑜,”秋湄略帶諷刺道,“求人辦事,還有提條件的道理?”

謝瑾瑜卻不管她的挑釁,微微笑了一下,“這件事不要牽扯到素衣。素衣可是柳既明疼愛的小徒弟,護著她,對你可沒有壞處。”

秋湄直勾勾的盯著她,好像要將她看出一個洞來,良久,緩緩笑道:“謝瑾瑜啊謝瑾瑜……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她突然無比慶幸,之前的事情是自己下了先手,而之後,依照她所熟知的劇情,她依然要選擇先手,牢牢把握主動權。不然,眼前這個在上一世早已經死的透透的女炮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能把自己吃了。

想到這裡,秋湄眼中一片寒光。

之後,什麼也沒有找到,卻落的滿頭霧水的素衣飛回飛羽峰,在客堂裡遇見了正對坐著喝茶的謝瑾瑜和秋湄兩人。兩人也不說話,只是一舉手一投足間都有說不出來的和諧。就好像,在自己不在的時候達成了什麼協議一樣。

有點奇怪的素衣說道:“師孃,我找遍了房間也沒有找到你說的那個小盒子。”

謝瑾瑜吹了吹茶葉,看著它們在水中四處散去,拉住她的手道:“辛苦你了,素衣,在你走後不久我就在腰間找到了它,已經給了你秋湄師姐了。秋湄說她很喜歡。”

秋湄放下茶盞,贊同的笑道:“確實。阿瑜好心思。”

兩人對視一笑,卻好像暴風雨前,在空曠寂寥的海面上驟然投下的一塊石子,“咚”的一聲墜入深淵,漾開一層層漣漪,不知道在何時會掀起軒然大波。

第二天,蒼羽門幾個峰頭的弟子奉師尊的命令下山歷練。

這幾個人平日裡都是交好的,有說有笑的走在一起,只有一個人一直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們後面,存在感微弱,一言不發。

幾個年輕人聊天聊到了這次任務,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回頭問道:“誒,對了,你叫什麼來著是哪個峰的?”

謝瑾瑜從沉思中抬起頭來,笑道:“回師兄的話,我是飛羽峰的,奉秋湄大師姐的命令下山去尋點東西,正好和諸位師兄師姐順路,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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