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麼聲音?”

蘇小柔驚駭地問道。

鄭才咽了口唾沫:“應該——應該不是我想的那樣的吧?”

等他們越過一片茂密的樹杈,落在林間的石頭上,看見眼前的情景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林間的溪流汩汩流動,不過五六米寬,樹林間有一棵高大的樟樹,樟樹枝繁葉茂,樹枝橫生出來,有些樹葉都垂到溪流上了。

一個人就浮在溪流的上方,他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吊在半空中,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腰,雙手不停地在空中抓著。

他肋骨以下的身體,被什麼利器硬生生砍斷了,只剩下了上半截身體掛在了空中,下半截身體卻不見了。

按理說從腰部被砍斷,胸腔裡的臟器會鮮血淋漓地噴灑一地,然而最詭異的是,他身體裡鮮血灌下來,卻沒有低落在下方的溪水裡,而是消失在半空中。

就好像他腰部的斷口處有一個看不見的水桶,把他的血都給收走了似的。

“呃……嗚……”

這男子的脖子也有一個血窟窿,他說不上話來,一出口鮮血從嘴裡流出,格外血腥。

似乎是聽到岸邊的腳步聲,男子費勁地轉過頭,看見了秦樹他們,眼裡露出一絲希冀,他朝秦樹他們伸出手,彷彿希望秦樹等人能幫他一把。

可是他的手最終還是垂了下來,眼裡的光芒漸漸地黯淡下去,生機從身上消逝而去。

“蕭鵬!”

蘇小柔驚駭地喊出聲,想要衝過去把自己的同伴拉回來,但跑到溪流邊又停住了腳步。

她從蕭鵬的腰部斷口出看見了恐怖的傷口和血管,這驚駭的一幕讓她一個女孩子不知道該如何去救人。

尤其是,在蕭鵬的腰部斷口處,伸來了一隻古銅色皮膚的大手,一把伸進了蕭鵬的胸腔裡,似乎是想要將蕭鵬的上半身往下拽走。

辰風目光一凝,手裡御天尺橫掃而出,砍向了那只大手!

那只大手似乎感受到了危險,猛地縮了回去。

隨即兩支長矛從空中橫穿而來,扎向了辰風。

但這長矛還沒有扎多遠,又在空中迅速地消失了。

與此同時——

嘩啦!

蕭鵬的上半身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吊在了溪流裡。

這一次,他身上的鮮血將溪流都給染紅了!

又一股奇怪的東西從辰風的腦海裡湧動著,似乎要被拽出去。

他晃了一下腦袋,那股東西很快又被他截斷了下來。

辰風趕到了那長矛和手出現的方位,用御天尺輕輕掃過,他明明記得那只古銅色的巨手是從這個地方伸出來的,但不知為何已經找不到那個口子了。

他把目光落在了在溪流裡已經浸溼的半截屍體上,氣訣一卷,將這個人從溪流裡卷了起來,放在了岸邊上。

秦樹詫異地出聲道:“他——他是什麼人?”

辰風微微皺眉,轉頭看向秦樹:“你又不認識他了?”

秦樹搖了搖頭:“我怎麼會認識一個陌生人?”

白鵑和鄭才兩人也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見過這個人。

“你們三個太混蛋了!他明明是蕭鵬啊!”

蘇小柔悲憤地朝秦樹三人吼道。

“這樣看來,就你還記得他。”

辰風仔細搜查了一番這個人的身體,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這人,死因就是被人從腰部砍斷,臟器都掉光了,沒有其他花裡胡哨的操作。

蘇小柔蹲下來心情沉重地看著蕭鵬,而秦樹三人無動於衷。

“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就好。”秦樹說道。

“我節哀個鬼!”蘇小柔快被秦樹他們給氣瘋了!

蕭鵬在他們的隊伍裡原本和秦樹關係很密切,方才秦樹明明還聽出了對方的聲音,但眨眼間居然就和蕭鵬劃清了界限,形同陌路。

這種變化實在太輕浮了,就像是鐵石心腸一樣,蘇小柔根本就沒有辦法接受秦樹他們真的忘記了自己和蕭鵬這個事實。

“行了,別糾結了。”

辰風轉頭又看向了溪流上空,然後目光在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林裡掃視著。

他想到了什麼,問秦樹:“你們剛才帶了幾個人進來?”

“你剛才不是問過這個問題了嗎?”白鵑說道。

“再確認一下。”

“七個。”秦樹回道。

“你們三個耍我,是不是?”蘇小柔怒道,“剛才明明說是八個,現在就改口七個嗎?”

“我至始至終說得都是七個,什麼時候說過八個了?”秦樹冷冷地回應道。

“你記憶就那麼不好嗎?連這個都能聽錯?不然你問問許風不就知道了?他也在場,知道我們說的是幾個!”鄭才說道。

“許風——”

蘇小柔急切地想要找辰風來證實這點。

辰風看著秦樹的神情,又看著白鵑和鄭才兩人。

他們三人並沒有說謊,這點可以肯定。

那麼問題就出在了這個蕭鵬身上。

“他們遺忘了。”辰風說道。

秦樹皺起眉頭,沉聲道:“你總是說我們遺忘,那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詞,我們並沒有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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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

蘇小柔怒氣衝衝地站起來,在腰間的挎包裡摸索了片刻,掏出一支記號筆,又取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塞給秦樹,說道:

“寫下!你們現在就寫下自己來了多少人!籤上你們的名字,等過一陣子我再問,到時候你們就明白自己是不是被遺忘了!”

蘇小柔看上去十分惱火,她一定要向秦樹這三人證明,他們三個是遺忘了自己的同伴。如果可以的話,她很想要喚醒這三人的記憶。

“我們為什麼要寫?”

“就寫幾個字,為了證明你們遺忘了同伴,又不是讓你們籤生死狀,還要扭捏得像個老太婆一樣嗎?”蘇小柔說道。

秦樹和白鵑對視了一眼,似乎是在商量。

白鵑微微點頭。

秦樹拿過地圖,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地圖。

都是鎮靈師,不得不小心。

如果這地圖是某件偽裝的靈器,比如賣身契之類的東西,到時候要是不小心簽下什麼不該籤的東西,那會很麻煩。

他們曾經就見過一種“賣身契”靈器,在無意中讓另一個鎮靈師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把自己賣給了對方,被迫成為對方的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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