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安坐。

諸葛流螢問向李東晟:“這次在京城待多久?”

李東晟笑道:“這次回來就不急著走,江湖雖好,逛多了也乏,聽說近來京城格外熱鬧,自然要多呆一段日子,是不是啊殿下?”

蕭銳察覺到李東晟的目光,點點頭,道:“熱鬧是熱鬧,沒想到李公子氣度自然,還喜歡做一名吃瓜群眾!”

“哦?何為吃瓜群眾?此名稱甚為新鮮。”李東晟說道。

蕭銳笑道:“所謂吃瓜群眾,就像現在的若雪姑娘!”

李若雪正在睜著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聽兩人交談,忽然說到自己,她頓時一愣。

李東晟哈哈一笑,道:“殿下形容貼切,在下佩服。”說著,他的目光放在了桌上詩句,忍不住地拿起來欣賞,立即就被蕭銳那行雲流水的字跡吸引。

“殿下此詩豪邁磅礴,再加上這飄逸書法,必然名傳天下、流芳百世。”李東晟讚許之後,望著李若雪,忍不住嘆道:“妹妹,這次我回來,一是思念你們,二是為了你。你若不願意嫁給不喜歡的人,誰都逼不了你。”

“哥...”李若雪有些羞澀,當著流螢和蕭銳的面,為何要提及此事。

李東晟笑眯眯道:“與其給蕭鳴做側妃,不給嫁給鹹王殿下做側妃!你和流螢姐妹情深,不用擔心被人刁難,而且殿下溫文儒雅,可比蕭鳴優秀多了。”

李若雪更羞,說道:“哥,你說什麼!殿下,莫要見怪,我哥就是這麼胡鬧。”

諸葛流螢掃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蕭銳,笑道:“我沒意見。不過你剛剛說李若雪要嫁給誰?蕭鳴?六皇子恪王?”

李東晟點點頭,道:“這是我父親的意思,那位恪王不知如何拉攏了我爹,便有意答應這門婚事。”

“那首輔大人呢?”諸葛流螢問道。

李東晟笑道:“爺爺為何要反對?侄孫女是楚王妃,孫女是恪王側妃,李府沐臨聖恩,風光無兩。”

蕭銳點點頭,表示理解。

李明揚有三個兒子四個女兒,孫子四五人,孫女更是人多,李若雪又不是嫡孫女,嫁給恪王毫不委屈甚至是高攀,自然不會反對這門親事。

李若雪微微低頭,心情瞬間低落。

她以為逃去楚王府,不碰見蕭鳴,就能避免親事,卻沒料到她父親那裡已經詢問她,並且有意同意這門親事。她性格柔軟,只說了一句不想嫁,但父親言之切切,語之鑿鑿,她便沒有勇氣反抗了。

這個時代,女人的婚姻終究躲不掉父母之命。就像蕭青青,性格直爽好勝,不也是沒有說服汝陽王,最終還是嫁給了徐浩然。

這個話題有些冷,所以四人都嘆了一聲。

就在這寂靜無聲中,遠處傳來爽朗笑容。

四人回頭看去,只見一位中年男子領著一位青年走了進來。

中年人正是李若雪和李東晟的父親,而青年不是別人,正是恪王蕭鳴!

兩人進了院子,也沒料到院中坐著四個人,兩方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愣住了。

“七弟?你怎麼在這裡?”蕭鳴臉色微沉,問道。

李英賀回過神,連忙拱手:“拜見鹹王殿下,殿下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府中下人真是胡鬧,鹹王來了也不通知一聲!”

李東晟起身拱手笑道:“恪王殿下、父親,是我邀請的鹹王殿下和流螢妹妹,加上太祖母想要感激鹹王殿下的恩情,來得匆忙,便沒有通知父親。”

李英賀點點頭,道:“那你好好招待鹹王殿下,若雪,跟我來!”

李若雪抿抿嘴,剛要走過去,卻被李東晟攔住了。

“父親,小妹正在招待鹹王,總有個先來後到。”李東晟笑道。

李英賀臉色一沉,怒道:“胡鬧!恪王找若雪有要事商談,你剛回京城,不懂就老老實實站著!”

喝斥完,又對蕭鳴笑道:“殿下,我這兒子常年遊歷江湖,不知分寸,言語不當,你莫要見怪。”

蕭鳴搖搖頭,笑道:“沒事,李公子率直,正好本王口味。”

可是,李東晟依舊攔著李若雪,笑道:“父親,若雪招待鹹王,也是聽從太祖母的意思,你若真有急事,那兒子這就去把午睡的太祖母叫醒,告訴她一聲。不然等她醒來,埋怨若雪招待不周,爺爺聽說了,也會生氣的吧。”

李英賀臉色一變,一旦惹了老太太生氣,他這個孫子也得吃不了兜著走,他爹李明揚還不得當面呵斥!只是,現在恪王已經來到,就是奔著自家女兒來的。

蕭鳴內心生怒,他掃了一眼一身道袍的李東晟,自然看出他在從中作梗,不讓他妹妹接觸自己,緊接著,他的目光又鎖定在了蕭銳身上。

怎麼哪裡都有這位七弟的身影!莫非,你也垂涎李若雪?

想到這裡,蕭鳴笑道:“七弟好雅興,父皇還未賜婚,便和諸葛小姐形影不離、珠簾合璧,感情之融洽真是羨煞旁人。七弟如此用情專一,作為你的兄長不如也。”

蕭銳放下茶杯,看到蕭鳴在點自己,沒理睬他的小把戲,隨意道:“六哥稱讚了,弟弟愧不敢當。”

“今日陽光和煦,何不帶著諸葛小姐出去逛逛?”蕭鳴已經代替李家人趕客人了。

蕭銳立即心生不悅,你追不上妹子就怨別人長得帥,怎麼不抱怨自己長得醜。

所以蕭銳譏諷道:“六哥說的極是,李公子、若雪姑娘,不如一同?”

“我正有此意!”李東晟笑道,然後看向李英賀,說道:“父親,我和若雪陪同鹹王出去一趟!”

李英賀頓時陷入兩難,兩個親王同時發難,他如何回答?按理他是偏向蕭鳴的,但是也不能隨便得罪蕭銳啊。

蕭鳴眯起了眼睛,笑道:“很好,七弟果然有性格。”

說完,蕭鳴轉身對李英賀說道:“李大人,本王突然臨時有事,便不打擾了,告辭。”

李英賀忙道:“殿下,下官送你,下官深感抱歉...”

目送兩人離去,李若雪嘆了一聲,轉身對蕭銳欠身行禮:“多謝殿下解圍。”

蕭銳笑道:“舉手之勞。”

李東晟也拱手拜謝。

隨後,四人又聊了一會,李秀兒一直沒出來,似乎不想見蕭銳,這讓蕭銳心中更加疑惑,不解李秀兒到底怎麼了。

蕭銳和諸葛流螢離開李府,步行回王府。

“謝謝你。”突然間,諸葛流螢說了一句。

蕭銳詫異地看著她,問道:“怎麼突然謝我了?”

諸葛流螢有些不自然,眼神不敢和蕭銳對視,說道:“謝謝你對我的任性和寬容,我也知道,女人想帶兵打仗從來都是妄想,但你從來沒有否決我,甚至欺騙我,而是真心實意的相信我。看到若雪,我才知道自己有多幸運。”

蕭銳抿抿嘴,很想告訴她,在不知多少年以後,你所期盼的世界就會出現,但是現在說出來,還是有些蒼白。

“你也要小心蕭鳴,此人性格暴躁,又睚眥必報,是幾位皇子中最記仇的。”諸葛流螢提醒道。

蕭銳點點頭,道:“他如果不來招惹我,我也不會主動招惹他,畢竟快過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如果他手腳不乾淨,我不介意提前送他離京!”

諸葛流螢自然相信蕭銳的豪言,畢竟蕭遠就是被他設計淘汰的,蕭鳴還不如蕭遠呢。

回到鹹王府,諸葛流螢又坐了一會,可是架不住芍藥一個勁的王妃王妃,最後趕緊撤退了。

蕭銳去見沈萬三,他已經清理完了十二箱子的金銀,總價值足足有五百多萬兩,讓蕭銳也感到吃驚。

不過想想也在情理,韋大寶什麼身份,這點錢都算是少的了。

隨手將賬本遞給了沈萬三,蕭銳道:“這些錢不用入王府的賬房,屬於秘密資金,全部由你負責!你想怎麼使用,就怎麼使用!”

沈萬三頓時生出不可言狀,願意為蕭銳賣命的承諾,只認識屈屈兩日,就把這筆鉅款放心的交給自己,這何止是信任那麼簡單啊!

士為知己者死,這一刻,沈萬三徹底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傍晚時分,一直盯著東廠的伍戰法也傳來了好消息!

今日,韋大寶去了一趟自己的小金庫,他開啟鐵門來到密室中,就只看到空蕩蕩的密室內什麼都沒有!

他連忙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眼花了,但是再次睜開眼...

我艹!

真的什麼都沒有!

這一刻,韋大寶血壓直接爆表,頭暈目眩癱坐地方,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的錢呢?錢呢?”

“我他媽的錢呢?誰!誰!給咱家出來!”

韋大寶發出嘶吼的咆哮,但是只有迴音,沒有回答。

他咬牙切齒爬了起來,這一刻,四十多歲的韋大寶瞬間蒼老了十歲。

他是農民出身,家裡窮困才入宮,不然的話,哪個男人願意把自己的寶貝割掉,現在只能泡在藥水裡,想的緊的時候拿出來看看,哀求它別萎縮了,別萎縮,小的都快看不見了。

所以說自己命苦,沒有個親人和後代,唯一能給自己慰藉的就是錢啊!

有了錢,就算不花藏起來,也是一種安全感,可是現在安全感沒有了!

自己的念想也沒有了,這些金銀就是自己的兒子,現在兒子也沒有!

越想越恨,韋大寶赤紅了眼睛,仔細觀察了四周痕跡,又看了看鐵門上的鐵鎖,判斷出是有人撬鎖進來,搬走了箱子!

“不管是誰!咱家都讓你把銀子給咱家吐出來!”

這一次,韋大寶是真的憤怒了。

當他出來後,坐著馬車回到東廠。

隨即,他叫來魏忠賢。

“大人,卑職魏忠賢聽後差遣!”魏忠賢恭敬地行禮,同時心裡納悶,看他表情如此陰沉,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韋大寶說道:“秘密的把王虎控制住,不用吝嗇手段,讓他老老實實交代,把咱家的行蹤出賣給了誰!”

魏忠賢一驚,王虎可是韋大寶的左膀右臂,雖然不是五司的掌班,但誰不得看他臉色行事,他天天跟著韋大寶,最得信任,怎麼突然要嚴審他?

韋大寶又道:“記住,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要問!”

魏忠賢察覺到韋大寶眼中的殺意,連忙點頭,道:“小人明白,必要從他口中撬出實話,問出他把大人的行蹤出賣給了誰!”

韋大寶點點頭,揮揮手讓魏忠賢下去。

隨後,又叫來一司的掌班,東廠一司負責京城事項。

“大人!”一司掌班段正風。

“你親自去一趟巡防營,查一下這三日內,宵禁之後可有馬車出現在西城區的利民街!若有,可有什麼發現!記住,要保密!”韋大寶安排道。

段正風立即領著命令前往。

韋大寶很狡猾,深怕自己的小金庫被人發現,所以每次前往只有王虎駕車,同時,在宅子外的街上茶館,專門安插了東廠暗探觀察四周,謹慎地韋大寶只讓暗探觀察四周可疑人士,但是太謹慎反而造成了疏漏,那就是暗探根本沒把此事當成大事,白天草草觀察,晚上更是沒有人了。

所以,蕭銳一行人在宵禁後搬走金銀,恰好沒有被發現,這也算是萬幸。

魏忠賢帶人抓拿了王虎,王虎還很囂張,還沒意識到自己要完蛋了,然後被強硬的拖進了三司的衙衛內。

與此同時,魏忠賢意識到這和前幾日跟蹤韋大寶有關,立即給田爾耕眼神,他暗中記下吩咐。當天夜裡,偷偷來到賢王府,稟告了鹹王。

鹹王已經從伍戰法那裡得知,韋大寶可能知道了自己的金庫丟竊,但他具體會怎麼辦卻不得而知。此時聽田爾耕細說,才知道詳情。

段正風去巡防營,仔細詢問便會有所收穫,相信會查到和楚王府有關。但是,這也是有紕漏的,如果真是楚王府偷竊的銀子,護衛為何還要穿楚王府的衣服?

所以蕭銳對田爾耕說道:“告訴魏忠賢,看能不能讓王虎承認,曾經有楚王府的人拉攏過他。”

一旦王虎承認有楚王府的人拉攏過他,就算他不承認被楚王府收買,也不承認出賣韋大寶的行蹤路線,楚王府也會徹底暴露在韋大寶眼中,憑韋大寶的推測,便會越加坐實是楚王所為!

“小人明白。”田爾耕聰明立即明白了蕭銳的意圖,立即透過密道悄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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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魏忠賢便按照指示,“溫柔”地審訊了王虎,當王虎被拖回牢房時,已經不成人樣,折磨成這個鬼樣竟然還沒有死,不得不稱讚東廠的手段。

審問完的口供,也立即呈給了韋大寶。

王虎自然拒不承認背叛韋大寶,但是魏忠賢讓他承認楚王府派人接觸過他,輕而易舉,畢竟就連蕭銳都旁敲側擊地拉攏韋大寶,王虎是他的心腹,其他王府的人不會派人接觸?

緊接著,巡防營調查的訊息,也查到了楚王府曾在利民街附近運輸兩輛馬車。

就這樣,楚王府徹底進入韋大寶的眼線!

再加上,韋大寶早就和景王蕭景合作,已經聯合對付楚王,所以韋大寶不得不猜測,這是不是楚王蕭一恆的反擊!

丑時左右,韋大寶沒有休息,丟了那麼多錢,那可是他的至愛親朋啊!睡個麻痺睡,所以他悄悄去了景王府,面見蕭景。

不知兩人密談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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