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世界(二)

江巧巧拿著銀子, 沉甸甸的分量著實不輕。

她雖然對這世界裡銀子的購買力還不是很清楚,可卻也知道這些是一筆不小資財, 足夠她活下去,再去找上女主男主了。

於是她先去城裡最舒適的客棧定了一間客房, 好好犒勞了自己一番,才問清了方向,僱了一輛馬車向女主和男主會遇到那位神醫的城鎮去了。

一路上,江巧巧倒也沒閒著。

她將自己記憶裡還記得的以後的情節都寫了下來,做成一本小冊子,縫在自己的衣襟裡,以免日後忘卻。

然後,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身處的世界以武道為尊, 不像她從前的世界那麼安全,於是也想要儘快熟悉原主身體裡殘留的功力。

可是她修行時卻常常被這個世界中的獨特風光,或是遇上了什麼人而打斷,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最後到了那城鎮也沒有完全掌握到原主的階層。

不過江巧巧胸有成竹。對她來說, 這些修為都是次要的,將來要是能將女主的機緣都變成自己的,那就要什麼有什麼了,像這樣苦修,的確沒有必要。

所以她在到了落雁城後,看看離女主和男主到來還有些日子,就把修為的事擱下了, 而是天天在坊市閒逛,想看看能不能像女主一樣,從那些不起眼的攤位裡得到神秘的寶物。

當然江巧巧的努力並沒有得到回報,一直到她在城中大街上看到女主馭馬飛馳而過,她也沒有從那些破碎的書冊、仿造的古董裡面找到真正的寶貝。

因為有原主的記憶,所以江巧巧第一眼看到女主,當場就認出她來了。她一身鵝黃勁裝,相貌只稱得上是清秀,馭使著一輛馬車在街道上馳過,揚起的灰塵讓兩旁路人紛紛掩住口鼻。

大概是因為男主的傷勢不妙的緣故,所以向來有些聖母的女主也沒有顧慮到路人,而是縱馬飛奔。

看到他們到了,江巧巧心中有種荒謬的“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的感覺,趕緊丟下了手裡正在討價還價的一塊古玉,快步跟著煙塵揚起的地方追了上去。

本來就要成交的生意好好的沒了,玉攤老闆鬱悶不已,正悻悻地想要把玉佩放回去,卻看見一雙並無絲毫花巧裝飾,看起來卻絕非凡品的素面絲履在自己的攤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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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這塊玉,我要了。”

說話的女子膚白若雪,烏髮如緞,一身紫白衣裙,翩然若仙。

玉攤老闆抬頭一看,頓時就呆在了當地。

但見那女子似乎無奈地笑了笑,從他僵在半空的手裡輕輕取出玉佩,然後放下一錠碎銀,就轉身離去了。

她連離開的步履都如斯優美,彷彿每一步踏出,都有蓮花在足底盛開。

過了許久那玉攤老闆才回過神來,想要再找那女子,誰知人流滾滾之中,哪裡還有那一抹翩然身影。

“王四,剛才來買玉的那女子,你看見了不曾?”捅了捅邊上賣假字畫的落魄書生,玉攤老闆問道。

“範老闆,先前那青衣女子,的確絕色,令小生也是心旌動搖,仰慕不已啊。”王四書生搖頭晃腦地答道。

“黑衣?”範老闆大搖其頭,“不不,我說的是後面那個,穿著紫白衣裙的那個仙子。”

“何等紫白衣裙女子?”王四書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範老闆莫不是糊塗了,先前光顧你攤子的,可不就唯有那青衣女子一人?”

“那青衣女子固然美,又怎麼比得上她……”範老闆喃喃自語,可卻發現再努力去想那紫白衣裙女子的容貌,都如同隔了一層紗一般,怎麼也想不出清晰的影象。

難道真是自己白日裡撞上精怪,魔怔了不成?

可手一鬆,卻是一錠碎銀落地。

方才那女子,自然就是蘇長寧。

她一路隨江巧巧而來,覺察到那塊小小玉佩之上,隱隱竟疊加了十七八個高階禁制,一時心有所感,便在江巧巧棄之而去後買了下來。

攤開掌心,但見一枚色澤淺紫的小玉靜靜躺在其中,因被各種禁制所阻,卻看不出其中絲毫靈力波動軌跡。

蘇長寧隨即又將之收入儲物囊中,準備待閒時再仔細看看,是否能解去其上禁制。

若是君宛煙在此,卻是能看出,這塊紫色小玉,分明還有另一個名字。

江巧巧跟在那絕塵而去的馬車後面一路狂奔,兩條腿的本來哪裡跑得過四條腿,不過好在她這身體原先功夫底子不錯,她越跑越覺得身體輕盈起來,卻是不知不覺用上了輕功。

“這就是輕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沒有了重量,如同一片羽毛一般向前飄搖,江巧巧一時間忘記了自己還在追趕馬車,發起愣來。

直到背後被一陣勁氣一推,江巧巧才回過神來,回頭看時,卻是空無一人。

“錯覺?”搖搖頭,江巧巧這才想起趕緊跟上女主才是正事,忙又運起還時靈時不靈的輕功又磕磕絆絆地追了上去。

也不知是她穿越之後就改變了原主女配諸事不順的杯具命運,還是因為男主的傷勢嚴重,前面的馬車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好歹沒有跟丟。

江巧巧暗暗松了一口氣,要知道在文裡那位神醫行蹤很是神秘,是因為女主容貌和他早逝的夫人極為相似,才主動現身的。如果跟丟了女主,她可沒有把他找出來的能耐。

果然又向前行了一段時間,馬車在一處藥鋪門口停了下來。

一陣悉索和模糊的人聲過後,只見車廂垂下的簾子被掀開一角,然後探出一道穿著鵝黃衣裙的身影。

江巧巧的心又開始砰砰地跳了起來,有她自己將要接近劇情的緊張,更多的卻是因為身體裡殘餘的那些原主的執念。

“師父,你再忍忍……”女子的聲線清麗,向著車簾裡說了一聲後,就利落地跳下了馬車。

與此用時,一個全身都裹在一襲黑衣中、頭戴斗笠的男子正從藥鋪中走出。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交,黃衫女子的視線只是一掠而過,那男子掩在斗笠下的眼神卻在一瞬的凝固之後,變得發亮。

“阿笙,是你回來看我了,對不對……”在女主與他擦肩而過時,男子喃喃低語,然後又像是突地醒悟過來一般,轉身幾步趕到黃衫女子之前,“阿笙,你怎地不等等我。”

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黃衫女子蹙眉:“你認錯人了。”說著就要繞開他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那男子不依不饒,不論她如何變幻腳步,仍然不即不離地擋在她身前一步:“阿笙,我知道你還在惱我,莫要生氣,隨我回去,好不好?”

黃衫女子本就是為師父求藥而來,心中十分急切,被他如此不講道理地阻著,頓時也有些怒上心頭,正要出手將他推開,沒想到卻被對方輕易化解。

“我不是什麼阿笙,快讓我進去!”無法之下,黃衫女子只得沉聲說道。

黑衣人目光一凝,投向門外的馬車,聞言詭異地一笑:“你想要馬車上的人死,那便去。”

黃衫女子邁出的腳步生生頓住。

“暗行七御所傷,已入腠理。世上除了一個人,再無人能救。”黑衣男子神色間看起來很是悠然,“阿笙,若他是你朋友,我是一定會救的。”

言下之意,竟是那唯一一人,便就是他。

黃衫女子臉上神色變幻不定,片刻後福至心靈,失色問道:“前輩可是江湖人稱‘鬼醫’的歸神醫?”

江巧巧在一旁看著他們如同書裡寫的一樣一字不差的對話,心裡急得要命,知道鬼醫要是答應替女主給男主治傷,就會在治傷的過程中被女主打動,最後將傳承交給她了,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出能打斷他們的辦法。

正著急上火間,手裡突然多了薄紙。

江巧巧驚得一跳,四下看了看,卻沒有看到一條可疑人影。

遲疑著看起那張薄紙,竟發現上面挖了五個窟窿,看起來有些像是她從前經常用的面膜,又像是……

“□□?”江巧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測,這不是瞌睡就有了枕頭麼,踮起腳跑遠,在一家小鋪買了一面銅鏡,試探著將面具覆上臉。

就在薄紙接觸到她臉皮的瞬間,便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己貼了上去,江巧巧一驚之下,忙拿銅鏡去照,沒想到映在鏡裡的,全然變成了另一張臉,與原主的臉美貌不分軒輊,卻又全然不同,一絲不自然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瞬間腦補了一百種恐怖影片,江巧巧忙伸手去揭,卻又輕輕鬆鬆地取了下來。

一連摘戴了好多回,她才確認這張薄紙似乎真是個寶物,當下高高興興地頂著煥然一新的臉又回到了藥鋪前。

鬼醫與黃衫女子還在僵持。

“阿笙。你考慮得如何?”黑衣鬼醫唇邊笑意隱隱,看起來卻有些詭異。

黃衫女子,在內心的糾結過後,正要開口回答,沒想到卻被邊上插入一道如怨如慕,哀慼非常的語聲打斷。

“歸郎……”

隨著說話之人緩緩步出,青衣素裙,不是換了臉江巧巧又是誰。

“歸郎,從前你我之間曾有約定,白首之盟,隔世再續,你都忘了麼?”

江巧巧絕麗的臉上此時寫滿哀傷,令再鐵石心腸的人也要心生不忍。

殊不知此時她心裡正想,還好自己從前是話劇社的骨幹成員,不然真要眼睜睜看著神醫跟著女主走了。

一時間黑衣人彷彿陷入了極大地迷茫之中,眼神在江巧巧與黃衫女之間不停來回,竟是失去了決斷。

本來一見黃衫女子那與他先妻極似容色,他便認定她是她的轉世,但沒想到後來出現的這青衣女子,更是一開口便說出了他與妻子訣別時立下的盟約,她們兩個,到底誰才是他的阿笙?

“歸郎……”雙眼蒙上一層霧色,江巧巧此時已全身心地投入了角色之中,不遺餘力地動搖著鬼醫的內心。

“鬼醫前輩。”這次纏著不放的人變成了黃衫女子,只見她幾步走到鬼醫身前,“請你救救我師父!”

鬼醫臉上神色數息間轉過幾轉,最後目光在她身上頓了頓,才道:“我可以救他。”

黃衫女子大喜,立刻伸手往馬車方向一引:“前輩請!”

“不過。”沒想到鬼醫語氣又是一變,伸手指向江巧巧,“還要帶上她。”

黃衫女子知道師父的傷勢耽擱不得,當下便一口應了下來,三人一同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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