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璇這些天可是讓這喜事衝昏了頭腦,一方面女兒有了歸宿,攀龍附鳳攀上了梁王的高枝兒,另一方面自己便是一舉兩得的坐收其利,自己可是今非昔比了,可不再是那兩眼茫茫,面前一片漆黑,在這諾大的朝廷之中既無根基又無人脈那任人宰割的羔羊了。有了梁王這棵大樹,在這朝堂之上可以說是順風順水,呼風喚雨。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觀察,老璇似乎看出了些眉目,朝廷派系眾多,明裡暗裡,爭鬥不休。

尤其以內閣首輔大臣段哲勢力最大,此人深得皇帝的信任,可以說在這朝堂之上,乃是呼風喚雨,興風作浪。

早在老璇剛剛赴任,段哲便命人備上厚禮前來道賀,意為拉攏,到自己的隊伍中來,他知道這禮部尚書可是個肥缺,權利巨大,單單一個科舉考試,使錢用物之人,便是數不勝數,在這個位置上的官,如同坐在搖錢樹上,輕輕一搖,那金銀便紛紛墜落下來。

段哲本以為這老璇,應該熟諳這所謂朝廷上的人情世故,懂得投入與產出的比例,卻不想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這老璇卻絲毫未將自己這內閣首輔放在眼中,竟然一點動作都沒有,被窩放屁吃獨食。

看來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便不知自己的厲害,恰恰此時,他聽說梁王之子圓玉迎娶了老璇的女兒,他便思量著,這老璇竟然攀上了高枝兒,難怪這些日子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呢,可不似以往那樣,低三下四,卑躬屈膝了。

其實呢,老璇自赴任以來,便是兩袖清風,一心撲在這禮部紛繁的事務上。雖然很多人給其送禮送銀,均被其婉言謝絕,他畢竟是從苦日子過來的,早已習慣了那忍飢受凍的生活。

在他的意識中,感覺這富貴的日子也無非就是吃的好點,穿得好點,宮殿府邸再大,也不過是站那一小塊地方,睡那小小的床榻,無非就是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罷了,他永遠記得書中亞聖孟子那句至理名言,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這人不能太享福,一旦太優越,太幸福了,那麼便是要出事了。他倒是希望自己多吃點苦。便是知足常樂般的很容易滿足。

內閣首輔段哲當然不會有老璇這樣的想法了,他認為老璇就是貪得無厭,除禮部外那其餘的幾個大部的尚書可都是時不時給自己進貢呀!並且都不敢多得,紛紛將收受的七成銀兩獻出,他們個人只留三成,前任禮部官員也是如此呀!怎麼這老璇就這麼與眾不同呢?莫非真是梁王給其撐腰不成。看來不給他來點厲害瞧瞧,他是真不知天多高,地多厚呀!想到這,段哲便招集了吏部、兵部、刑部、工部、戶部等尚書,前來議事。

段哲作為內閣首輔統管六部,可以說權利十分巨大,除了這禮部老璇不買賬,其餘各部尚書便是言聽計從,指哪打哪。

段哲把臉往下一沉,“各位!今日叫大夥兒來,是有要事相商!你們覺得禮部尚書璇大人如何呀?”

此言一出,這幾位尚書便是議論紛紛。什麼原因呀?這幾位尚書在老璇上任之時,都曾登

門拜訪過,這幾位也曾經備下重禮來找老璇辦事,當然都是為了自己的子侄們可以考取功名,可以讓這禮部的考官們照顧照顧,考題可以提前透露一下,當然這一切都得需要老璇點頭才是,然老璇卻是婉言謝絕,將禮物一一退回,可著實讓這些同僚們顏面掃地。

老璇儼然是刀槍不入,絲毫不講任何情面呀!在這些同僚們眼中,這老璇如同另類一般,在朝廷中做事,人情世故還是需要講的,這與人方便,與己方便,這六大部可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彼此之間可都是有聯絡的,誰也免不了有用到誰的時候。故此這些同僚們本就都憋了老璇一肚子火,正準備老璇有用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便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沒曾想,今日這內閣首輔段大人把他們招集過來也是為了此事,聽段大人這問詢的口氣,似乎對這老璇也是意見不小呀!

這戶部尚書乾伊頭腦靈活,熟諳那見風使舵,趨炎附勢之功。眼前的事情,特別會做,便是最先發言:“段大人!這老璇太不識抬舉了!他可是誰的賬都不買呀!咱們沒錯對待他呀!他上任伊始,咱們可是人到禮到!給足了其面子,作為同僚,可謂做得仁至義盡。然他又做得如何呢?仰仗這梁王的勢力,在這朝廷當中耀武揚威,無情無義,獨來獨往!最可氣的便是只顧自己貪斂錢財。目中無人,不把同僚們放在眼中也就罷了,竟然連我們梁大人都不放在眼中,真是有些膽大妄為呀!他可別有事煩到我,瞅準機會,我可得好好給他來點顏色瞧瞧!”

此言一出,其他部的尚書們紛紛隨聲附和,這話也確實說到了段哲的心坎之中,這幾個部尚書中還就數這乾伊最機靈。也是他最賞識的一個,此人如自己腹中之蛔蟲一般,每次都能猜出自己的想法,故此,他面目表情不經意便流露出十分賞識的神色。

其他部尚書們看到段大人的神色帶著喜悅之情,也都紛紛表示要給那老璇點顏色瞧瞧。

看到這些尚書的態度,段哲也是十分高興,他盤算著這些尚書們共同配合,那麼任老璇有天大的本事,也讓他在這朝廷之中混不下去。

老璇沒日沒夜忙於這禮部的事務,這科舉考試的籌備工作也是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中,從出題、考場佈置、確認會試考生身份、安排坐次到考官的任命、考題的審閱、考卷的評判、成績排名、榜文的繪製及張貼、事無巨細般,大事小情,無不過問。這科考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他花了幾晝夜時日,整理了一份財物清單,第一時間安排人報給戶部稽核撥銀。然將近一個月過去了,依然是杳無音信,老璇不由得心中起急,便安排人反覆催促,依然無半點音信,這錢銀不到位科考可如何安排,這一系列的工作籌劃得再好,沒有銀錢去實施,也不過是個泡影罷了。

老璇這邊可是急得焦頭爛額,這戶部就是不撥銀兩,這可如何是好呀?他恍然間想起戶部尚書乾伊前一陣過來找他,還備了厚禮,意圖其子侄參加會試之時,可以加以照顧,便是讓老

璇婉言拒絕了。會不會是因為那次,把這戶部尚書給得罪了?故此,影響了這筆款項的撥付,恍然大悟後,老璇決定親自登門拜訪這位號稱朝廷財神爺的戶部尚書乾伊。

然到得戶部尚書府,人家門人卻推說乾大人不在,只是早朝之時,可以見到這位財神爺,然人家乾大人便是如同沒看見老璇一般,跟那些同僚們聊得火熱,老璇便是厚著臉皮,上前詢問那筆籌備科考款項一事。

乾伊倒好,便是一旦而過,連蒙再唬的推說,這戶部的錢銀緊張,無錢銀可批,然沒等老璇繼續追問,這乾大人便是一甩袖子,灑脫的飄然離去。著實另人哭笑不得。明眼人都知道,那幾個部批款可是順風順水,唯獨這禮部,如同後孃所養,倒是連半兩銀子都不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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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璇實在頂不住壓力,只得找到內閣首輔段哲段大人去反應情況。將這科考籌備款項報於禮部,其遲遲不予劃撥一事,完完整整地與段大人講述一遍。

段哲十分驚訝地說:“果有此事?這科考可是重中之重,難道這乾伊不該不知其重要性吧?竟敢耽誤科考款項撥付?真是膽大妄為呀!我便要好好徹查此事,你回去聽我訊息。”

老璇聽罷,趕忙躬身施禮,心下不由得高興之極,有內閣首輔段大人這話,他就放心了!畢竟這科考乃禮部最大的事情了,也是皇帝最最牽心的事情,這人才對國家的重要性可是不言而喻的,畢竟這關係到國家未來的興衰與成敗,故此歷朝歷代,皇帝都把這科考作為最最重要的大事看待。若是耽擱了科考,不僅自己這禮部尚書之職做不了了,這條命能否保住都是另說著。好在是這內閣首輔段大人十分重視。這使他心中多少獲得了一絲安慰。

然又是十幾天過去了,依然是杳無音訊,老璇便有些心慌了,這內閣首輔段大人明明答應得很好說要徹查此事,這麼多天過去了,怎麼依然沒有音訊呢?然其轉念一思,人家可是統領六部的內閣首輔,在以前那可是宰相的位置,可以說是日理萬機,事務繁忙,得容人家段大人抽出時間來處理呀!萬萬不可摧逼人家,然眼看這科考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心中越發急躁起來。便是又心急如焚的苦苦等待了十幾天。

老璇便意識到不對,定然是出岔子了!不能再坐以待斃,守株待兔下去了。他便再次登門,去拜訪首輔段大人。

段大人依舊沉穩異常,正在書房讀書,看到老璇進來了,也是十分熱情的招呼道:“璇大人呀!怎麼?今天這麼有空,過來找我下棋麼?上次我輸你那盤,我可是耿耿於懷了好幾日呀!來來來,咱再對弈兩盤。”

老璇哪有心思和他下棋呀!都急得火燒眉毛了,然這話還得客氣著說:“大人!難得您有此雅興!不過今日我卻是有要事跟您反應!”

段大人就如同失意了一般,“什麼事情那麼急呀?連這對弈兩盤都不成了!”

“大人!我今日來還是為上次那件事情!您說要徹查,不知可否有結果了?”老璇不覺露出了焦急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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