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目視人群,她在尋覓初戀情人的身影。卻事與願違,看到的卻是一個個曾追求過她的同事們,還看到安主任那醜惡嘴臉,看到了……。

忽然人群中一個身材瘦弱的知識分子出現了。水仙苦苦尋覓,終於有了結果。她看到了自己的愛人。

木槿眼含熱淚地望著她。水仙多希望像以前那樣,好好端詳他。即使在他無聲忙碌時也好呀!

淚水順著濃妝豔抹的臉龐滑落,她曾無數次用淚償還過他。而今卻哭得最傷心。

過了今晚她將成為別人的妻子。她的青春、愛情、純潔的心,所有這一切已然翻過。就讓她盡情為他再流一次眼淚吧!

一晃這麼多年,木槿依舊如昨。一望見他,便勾起心底那難忘往事與美好回憶。

眼前的水仙,同樣也讓木槿無比眷戀。她比以前蒼老許多。家庭將她摧殘得人老珠黃。

與很多家庭主婦一樣,給予家人的愛勝於疼愛自己,水仙失去原先那曼妙絕美身姿,兩鬢絲絲縷縷白髮,眼角堆積了皺紋。

木槿還是關切地問:“還好吧?”

“我挺好的!你呢?為什麼還不成家?”水仙深情地問。

“不適合!我這人註定獨來獨往,不配有家庭!”木槿淡淡地說。

“放不下我對吧?”水仙眼圈有些紅潤。

木槿沉默良久,看了看她。“工作怎麼樣?”

水仙瞭解木槿,他就這樣,三句話離不開工作。“不忙,就是會有些多!知道當時為什麼沒打招呼就結婚?”

“你怕委屈我!”木槿低聲說。

“你恨我麼?”水仙望著他。

“不!你有你的道理!”木槿用眼神看著她那依舊清澈的眼神。

兩人對視良久,無聲勝有聲般傳達著心事。

木槿打破這寧靜,他將氣氛緩和一下,“對了!有事兒想跟你說說!”

“什麼?不會又想追我吧?”水仙有些好奇地打趣道。

“猜對一半,不過不是咱倆!而是她們!”木槿指了指隔壁櫻桃辦公室。

“她們?她們怎麼了?”水仙不解地問。

“我們站裡年輕人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你們站裡可是美女如雲呀!工作又穩定!咱倆給他們牽個線,做個月老,幫這些小年輕撮合撮合如何?”木槿提起這事兒,不覺開心起來。

“你呀!就是想別人太多,想自己太少。你現在才是最需要考慮的!他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你還是先把你的個人問題解決解決吧!別為別人操心了!”水仙最關心地就是木槿了。什麼好事兒第一個想的就是他。

其實水仙剛剛讓櫻桃去找木槿。是有她的考慮!她感覺櫻桃這小姑娘文文靜靜,溫婉賢淑。如果能給木槿撮合撮合,倒是挺般配的。

水仙可不傻,櫻桃對木槿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從她那稚嫩的表情,呆楞的沉思,

這些暴露了小姑娘那純真的摯情,情竇初開般的純潔無暇。

“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我不可能騰出時間來想別的!別為我操心了!倒是我們站裡小青年們年華大好,風華正茂,不抓緊點兒,難道還讓他們走我的老路麼!”木槿振振有詞。

水仙根本就沒接茬兒,只顧說他的問題,“你看!我們整編室的櫻桃怎樣?小姑娘文文靜靜,穩穩當當,人家學歷還不低呢!考慮一下吧?”

“是呀!我來就為這事兒!站裡南風小夥子個頭不矮,懂禮懂表,聽說聽道非常優秀,也是本科畢業,他看上了你們站的櫻桃,你看咱給他們撮合撮合吧!”

“木槿呀!木槿!讓我說你點兒啥好,你這一輩子心裡只有別人沒有你自己!你以為你是誰呀!姜子牙呀!你能不能替你自己想一想!你都這歲數了還有多少年的青春!不都白白浪費了麼?你聽好了!我是說把櫻桃介紹給你,我才不會管什麼南風、紅中還是白臉的事兒了!我又不打麻將!”水仙心裡那個急呀!這個木槿呀!她要不給他操心。他永遠想的都是別人。

“水仙!你開什麼玩笑呀!我都這把年紀了,人家還是小姑娘呢,這怎麼可能!再者說,誰樂意嫁我這樣的人呀!一心工作,除了加班就加班,這不是毀人孩子麼!不可,萬萬不可!”木槿推辭道。

“你當你多大歲數,瞧把自己說的,跟七老八十似的。你知不知道男人四十一朵花呀!

現在的小姑娘就喜歡成熟的!怎就不能嫁你!你正科級幹部,怎麼了!年年先進,人品更沒的說!加班怎麼了,加班為你自己啦!加班為了國家,為了人民,為了實現現代化!有錯麼?敬業是美德知道麼!幹部怎麼了,幹部也是人,幹部也有七情六慾,幹部也得有家庭!這事我替你做主了,回頭我給你跟櫻桃好好說說!”水仙斬釘截鐵地說。言語十分犀利,讓木槿根本無可辯駁。

木槿沒法再往下說了,只得三十六計走為上。匆匆從水仙辦公室走出。

櫻桃按捺不住內心喜悅。原因簡單,水仙站長的聲音已然要將房蓋挑破。櫻桃清清楚楚聽水仙說要給她和木槿好好撮合撮合。

木槿聲音小沒大聽清。似乎水仙和木槿以前是戀人。她靜靜地聽著,覺得對自己很有利,心裡自然是樂開了花。

如果她有木槿這樣的男朋友,會不顧一切的好好愛他。想著,想著不覺臉上那紅紗又出現了。

安主任這些天不忙,心裡惦記著小姑娘櫻桃。他不願回家,家裡嘮嘮叨叨的黃臉婆令他噁心。寧願在辦公室看片兒,喝茶!

熟悉的夜將大地渲染成一塊大大的黑板,點點燈光裝點著這漆黑的底紋。投去亮色,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場景浮現在這底紋之上,歸心似箭的人們匆匆離去,建委大院由白天的喧鬧重新恢復了夜晚的寧靜,小樓的亮光很具吸引力。

兩個忙碌的人,又多了一個不想歸家的人。木槿工作著,幾十年如

一日風雨無阻。櫻桃依然痴痴望著木槿辦公室發出的希望之光。

安主任觀望著獵物的動靜,他像一隻捷豹鎖定目標。慢慢地,非常耐心地靠近獵物。

他做夢都是櫻桃的影子,她太像年輕時候的水仙了,水嫩得能擠出水來。

每每回憶起那種沉醉欲仙的感覺,他就覺渾身放鬆。不由自主來到建管站小樓。悄然來到整編室門口。還是那嬌美身姿,酥軟白嫩地玉指正敲擊鍵盤,粉嫩小臉透著柔美光滑與緊緻。

櫻桃心思都在對面的小窗上。根本沒察覺來自背後的危險。

安主任情不自禁地悄悄來到櫻桃的身後,用那佈滿褶皺的老手一把將櫻桃緊緊抱住,享受著那久違之勝利者的喜悅。

櫻桃只覺後面有人將她緊緊抱住,事發突然,心中不由一驚,這麼晚了會是誰呢?這手怎麼如此熟悉?她恍然大悟,正是安主任的,這曾讓她打碎茶杯,令她齷齪作嘔的那雙手。

情急之下櫻桃攥緊拳頭向後一打,正中安主任那厚厚眼鏡上,安主任“啊!”的一聲,他一隻手已然鬆開,捂住眼睛痛苦不已。

櫻桃趁機拼命跑出整編室,毫不猶豫地向監督站小樓跑去。她知道在那間簡陋的小辦公室,有那一直守護她的燈光,有她最愛的人,有值得她託付終生的大英雄。他可以保護自己。她拼命跑上樓,一把推開木槿辦公室。

木槿吃驚地起身,莫名地望著眼前這個頭髮散亂,驚恐萬分地小姑娘。

櫻桃輕輕撲向木槿懷裡,緊緊抱住他,聲嘶力竭地對木槿喊道:“救救我,救救我!”

這一切來得如此突然,木槿尚未反應過來。他不明就裡,只得先安慰這位情緒極不穩定的姑娘,“櫻桃,發生什麼事了,你不要怕!慢慢說!”

櫻桃驚嚇過度,半天緩不過神,身子不住顫抖,像一隻受傷的小鳥依偎在那並不強壯的身軀裡。感受著來自愛人的溫柔和體貼,傾聽他那強有力的心跳,半天才從驚恐中緩過神來。

“安主任,他禽獸不如,我正在整編室忙於錄入資訊。他走到我身後緊緊抱住我,要做那苟且之事。我下意識用手打向他的眼睛。他鬆開手,捂著眼睛,我就拼命跑過來了。我知道你是好人,可以保護我!”櫻桃痛苦地訴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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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老安,真是膽大妄為,竟敢把毒手伸向小姑娘!真是罪大惡極!你別擔心!我辦公室也有電腦,以後晚上加班就用我這屋的電腦。

這個老安可得提防著點,他不是什麼好人。不是他水仙站長也不可能變成現在這樣!你一個小姑娘家可要多注意!”木槿真誠地說。

櫻桃不禁大喜過望,她不信這是真的,他剛剛說晚上加班可以用他辦公室的電腦。這樣自己就有機會和愛人一起加班一起工作了。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她心裡甚至有些感激那老桃毛,若不是他,自己又怎會和愛人如此親密的接觸,感受著他那呼吸和心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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