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啞光黑款的工藤新一,無天線版的毛利蘭。

服部平次和遠山和葉也與他們失散在東京的雙胞胎親戚一樣,打小就互相傾心、形影不離,長大後卻遲遲不能確定關係。

這並不是因為他們的關係不夠鐵。

恰恰是因為他們以前的關係太鐵,後續的突破升級才會這麼困難。

就像服部平次自己說的一樣,他與和葉小姐是一對親密無間的“好哥們”。

想想就知道:

要向自己的“哥們”告白,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相識十年的“兄弟”突然對自己說“我愛你”,那又是多麼驚悚的感覺?

別看對方的心意已經隱約顯現。

甚至平時也沒少見曖昧和旖旎。

但過於親密的關係模糊了友人與戀人的界限。

他們都無法確定對方對自己的好,到底是出於戀人的愛慕傾心,還是出於單純的兄弟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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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這二人的彆扭性格。

照這樣下去,他們可能再過20年都走不到一起。

可現在...

現在沒有20年可以揮霍了。

這兩位的人生餘額只剩下短短幾秒鐘。

“我願意!!”

服部平次的頭腦終於在情感方面也快了一回。

“平次!”和葉小姐感動地流下熱淚。

拖了那麼久的事,終於成了。

這一瞬間的感覺...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

因為時間太過緊迫。

剛確立關係就得死,他們哪還有時間細細品味此時的心情。

兩人的手緊緊攥著。

他們不悅而同地閉上眼睛,等待著與戀人一同迎來結局:

“克麗絲小姐...”

“我們準備好了。”

“就讓我們兩個,一起下去吧!”

“不。”貝爾摩德卻意味深長地說了聲不:“要死的不是你們兩個。”

“?”服部平次與遠山和葉微微一愣。

他們先是錯愕,疑惑,緊接著又是驚喜:

“克麗絲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難道剛剛的話只是在嚇唬我們?”

“這樹其實沒有斷麼?”

“不。”貝爾摩德的聲音又冷下來:“我的意思是...”

“我們三個一起死。”

服部平次與遠山和葉齊齊陷入沉默。

他們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一個回答。

“喂喂...”最上方的林新一終於吭聲了:“克麗絲,你在開什麼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貝爾摩德的語氣還是那麼認真:

她聽著上方都那動靜越來越大的樹枝折裂聲,說道:

“這棵樹馬上就要徹底斷了。”

“就算是只剩下2個人的重量,它恐怕也是無法承受的。”

貝爾摩德的語氣很平淡,只是簡單、直接、又不容反駁的陳述。

她眼裡沒有和葉小姐那樣的眼淚。

表情也依舊平靜如水。

但在這無聲無息之中,她卻早已暗自做好的決定:

“再見。”

“再見個鬼!!”

黑暗中傳來了林新一沒好氣的罵聲:

“不準鬆手——知道嗎?!”

“你一大把年紀了就好好待著,別學人家小姑娘演泰坦尼克!”

貝爾摩德:“......”

“你說話難聽的毛病,真該好好改一改了。”

此時林新一緊緊拽著她不肯鬆手的場景,亦如一年前的紐約。

那時她“愛”上了那位天使小姐。

“但天使...原來一直都在我的身邊。”

她在朦朧的月光裡輕輕一嘆。

從上往下望去,可以看清那雙深情如水的眼睛:

“抱歉,我一直沒回答你之前的問題。”

“那是我不想揭開的傷疤,我想都不願意想到它,但...”

“但我現在才發現,原來,你早就給了我面對一切的勇氣。”

“可惜...”

那棵小樹已經繃緊到了極限。

幾乎隨時都會斷裂。

貝爾摩德不打算再等。

她努力地掙脫著林新一的手,準備就這樣墜入黑暗之中:

“不用為我傷心。”

“有你們在,起碼,我比八百比丘尼幸運。”

“克麗絲...”

林新一一時凝噎無語。

他意識到貝爾摩德是認真的。

那不是演技,不是虛情假意。

這個他一開始因為利益關係才與之虛與委蛇的“陌生”女人,竟然真的願意為他去死。

林新一第一次受到這樣的觸動。

甚至就連服部平次與遠山和葉也為之感動:

“你們給我去死”和“我陪你們去死”,這兩句話給人帶去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在意識到克麗絲小姐並不是為了自己活命而單純讓他們犧牲之後,他們不由地更加理解了對方的心情,也更加認可了她的決定。

氣氛再度變得悲情。

畫風突然《泰坦尼克·高畫質重映版》起來。

但是...

“但是你真的不用放手啊,克麗絲。”

“樹斷了我也死不掉的。”

林新一非常無奈地感嘆道:

“都忘了我剛剛是怎麼爬到瀑布上面的嗎?”

“那裡的巖壁還有水潤滑,比這裡可難爬多了!”

“......”貝爾摩德沉默了。

“要擔心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你們就算全摔死了,我也不會有事的!”

林新一沒好氣地罵道:

“一個個的都別鬆手。”

“就算樹斷了,我也有辦法讓大家活下來。”

大家再度沉默。

空氣變得微妙。

要是能活下來,當然是活著好了。

於是他們猶豫了。

如果是在平時,按照大家互相平時的交情,肯定是要在這猶豫之中,演上一出“春節拒紅包”、“酒席搶結賬”的複雜戲碼。

但現在情況不同。

他們有時間猶豫,樹卻沒時間再熬一會兒。

大家的手還牢牢地連在一起,喀嚓...

樹斷了。

眾人一齊往下墜落。

服部平次與遠山和葉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而貝爾摩德,她抬頭看著林新一那張堅毅的臉龐,猶豫一瞬後也沒選擇鬆手。

“都抓緊!”

只聽林新一一聲大喊。

然後他瞬間鬆開抓著斷裂樹幹的那隻手,並且握掌為爪,一爪重重地扣向前方的巖壁。

這一爪之下,那五根血肉做成的手指,竟是深深地嵌入了那光滑的巖壁。

畫風頓時《九陰白骨爪》起來。

伴隨著岩石上撕開一道向下延伸的猙獰爪痕。

林新一等人身體下降的趨勢驟然一滯。

他們再度掛在了巖壁上面,掛得穩穩的,沒有一個人掉下去。

“好了。”

林新一完成這超人操作,又風輕雲淡地低頭說道:

“克麗絲,你抓住我的腿。”

“我帶大家再爬回去。”

“嗯...”貝爾摩德再也沒有其他意見。

她鬆開林新一握住自己的手,在身形墜落的那一瞬間,一把抱住了林新一的大腿。

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女殺手,完成這樣的特技動作不算難事。

而林新一則是空出兩隻手來,開始瘋狂摧殘那“脆弱”的巖壁。

他一步一個爪印,竟然就帶著身下的三個“累贅”,這樣緩緩地往上爬了兩米,一路爬回了懸崖邊緣。

“汪汪汪汪!”懸崖上的狗都給嚇了一跳。

好歹凱撒夠聰明,沒把這幾個從懸崖下爬回來的“鬼”再踹下去。

終於,所有人都回到了懸崖上邊。

林新一在地上站穩,輕輕依靠在一棵樹下。

然後沒好氣地回頭對貝爾摩德說道:

“你看你瞎操心什麼?”

“我怎麼可能會有事呢?”

“我...”貝爾摩德臉上第一次露出那種難堪的神色。

先前面對死亡時的真情流露,讓她完全卸下了自己平日裡的神秘與高冷。

但貝爾摩德很快就顧不上難堪。

她注意到了林新一的手:

“新一,你...”

貝爾摩德語氣複雜地說道:

“你剛剛做的事情。”

“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麼輕鬆吧?”

“小傷而已。”

林新一藏住了那只五指血肉糜爛的手掌。

“讓我看看。”

貝爾摩德沒有給他逞強的機會。

她緊緊托住林新一受傷的手,輕輕放到自己眼前:

“果然...”

以肉身鑿穿巖壁,對手槍境高手來說其實不算難事——

關於這一點,米花町的電線杆很有發言權。

但是要用相對脆弱的手指扣住巖壁,身下還帶著三大塊“負重”,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在小樹折斷、眾人墜落、林新一用手剎強行剎車的那一瞬間,他的五根手指都已然被巖壁磨得不成樣子。

十指連心,疼痛可想而知。

而且傷口裡都扎著碎裂的石礫與塵土,看著又髒又疼。

“你...”貝爾摩德欲言又止。

經過剛剛那一番矛盾,兩人之間彷彿已然有了種別樣的默契。

一切盡在不言中。

貝爾摩德什麼都沒有說。

她最終只是輕輕地將林新一的手指捧到面前,小心翼翼地摘著那些嵌在肉裡的小石礫。

但石礫摘完了,上面還沾著沙土。

貝爾摩德心疼地看了一會兒。

然後她想了一想,竟是毫不嫌棄地將林新一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邊,如貓咪一般伸出舌頭,輕輕舔舐起他的傷口。

“你...你這是幹嘛?”

林新一下意識想抽回手指。

“幫你清理傷口。”

“順便幫你消毒,”

貝爾摩德吐出一口帶著沙土的髒血。

說著,她又輕輕捧住他的傷口,自顧自地忙碌起來。

她的動作無比溫柔,如同水流拂過。

給人帶來一種溫暖,卻不覺得疼痛。

“不疼吧?”

貝爾摩德一邊為他清理傷口,一邊還像照顧孩子一樣,朝他受傷的手指上輕輕吹氣。

林新一一時語塞。

恍惚之間,他不由回憶起自己的童年。

他兒時練武受傷的時候,母親也總會這樣溫柔地向他的傷口輕輕吹氣,幫助他趕走疼痛。

這種相似的感覺令其心中觸動。

先前貝爾摩德那願意為他犧牲的決意,給他帶來的震撼也始終沒有減輕。

於是,林新一忍不住呢喃出聲。

他終於把眼前這個女人視作家人,並且對貝爾摩德輕聲喊了一句:

“姐。”

“嗯?”貝爾摩德微微一愣。

隨後表情卻是有些垮了下來:“姐?”

“真是的...”

“你現在怎麼又把輩分喊得這麼小了?”

貝爾摩德無奈輕嘆,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額...”林新一尷尬地撓了撓頭:“之前把你年紀喊大了,你不是不高興麼?”

“......算了。”

“讓你喊我姐姐,似乎也挺不錯的。”

貝爾摩德不禁想到自己那個,連她親兒子都必須叫她“姐姐”的好閨蜜。

她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為他清理傷口。

氣氛悄然變得溫馨。

而林新一卻是又忍不住說道:

“姐,我得告訴你件事。”

“什麼?”

“口水的確有一定消毒作用。”

“但人口腔裡還有多達500多種細菌。”

“而口水舔舐傷口只針對淺表未突破真皮層有用,如果傷口深度超過0.5釐米、且已進入真皮組織,反而會讓口腔細菌藉機侵入人體,對傷者起到害處。”

“所以,姐,你這樣幫我清理傷口...”

林新一小心翼翼地掩飾著自己的嫌棄:

“不太衛生啊。”

貝爾摩德:“......”

“你嫌棄我不乾淨?”

她氣鼓鼓地問道。

“不,我不是針對你。”

“我是說所有人類的口腔都不乾淨。”

“事實上,如果醫療條件有限,只能用口水消毒的話。”

“那與其讓人來舔,還不如讓狗舔。”

“因為狗的口腔比人乾淨。”

林新一指著旁邊哈哈流口水的凱撒,一本正經地科普道。

狗飲食結構健康,不抽菸不吃糖不喝飲料。

而且牙齒結構簡單,不像人的牙齒縫隙那麼小,有那麼多藏汙納垢的地方。

再加上狗的口水都能流到地上,唾液分泌量大,口腔自淨能力當然比人強。

當然...

以上結論只適合凱撒這種飲食來源明確的家養犬。

那種偷偷吃過屎的野狗不算。

貝爾摩德一陣沉默。

“行...”

她一把丟開林新一的手:

“你就讓狗來幫你吧!”

....................................

在林新一與貝爾摩德親密互動的同時。

服部平次與遠山和葉,也悄然掀開了他們人生的新篇章。

沒爬上懸崖時,他們還沒啥反應。

等爬上懸崖了,死亡危險解除了,這兩個容易害羞的年輕人才終於回過神來...

靠!

出大事了!

他們就像是花光積蓄環遊世界回來、卻發現自己只是誤診的絕症患者。

整個人都陷入了一陣既驚喜,又窘迫的複雜情緒之中。

“和、和葉...”

服部平次聲音打著顫,不知道該怎麼跟和葉小姐說話。

沒辦法,好兄弟突然變成了女朋友,這適應難度的確比較大。

但他還是很想問問...

“和葉,你剛剛在下面說的...”

“是、是認真的嗎?”

服部平次黑臉漲紅,無比緊張地問道。

而遠山和葉也羞澀難當,根本無法正經回答。

戀愛關係倒是莫名其妙地確定了。

可這戀愛該怎麼談啊?

戀人之間到底該怎麼相處,才和以前當兄弟時不一樣呢?

和葉小姐在羞澀中糾結不前。

所幸馬上就有人給了她答案。

甚至還親自動手,給她做了如何談戀愛的示範:

只見旁邊的克麗絲小姐突然一臉心疼地捧起“男朋友”受傷的手掌,輕輕送到自己嘴邊,溫柔地為對方舔舐起傷口。

“這...這...”

和葉小姐震驚了:

克麗絲姐姐太會了吧?

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麼?

懵懂的遠山和葉受到了教育,還有鼓舞:

“和葉,勇敢一點。”

“現在都已經確定關係了...還、還害羞什麼?”

“作為女朋友,就應該像克麗絲小姐一樣,直接用行動表達自己的愛意啊!”

服部平次手也受傷了。

那傷還是她自己摳出來的。

於情於理,她都該給點表示才對。

和葉小姐不斷地給著自己心理暗示。

終於,她笨拙地模仿著貝爾摩德的樣子,輕輕地捧起服部平次受傷的手。

“你...你這是幹嘛?”

服部平次做出了跟老師同樣的反應。

“別、別動!”

遠山和葉也艱難地學起了貝爾摩德的“霸道”。

她眼見著就要得手了。

而這種親暱無比的動作,顯然不是兄弟之間會做的。

只要成功地度過現在的尷尬和生澀,他們之間的關係就能得到真正的、本質上的突破。

於是和葉小姐緊張地期待著,並且鼓足勇氣,準備繼續模仿貝爾摩德的操作。

可就在這時...

那邊林新一說話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

其他的沒怎麼聽見,就一句特別清晰:

“那與其讓人來舔,還不如讓狗舔。”

“因為狗的口腔比人乾淨。”

遠山和葉:“.......”

可惡...

林先生怎麼偏偏在這種時候攪局!!

他這麼會說話,到底是怎麼找到女朋友的?!

和葉小姐功虧一簣,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勇氣也消失一空。

但服部平次卻是笑了一笑:

“哈哈,和葉,別聽林先生的。”

“嗯?”遠山和葉驀地瞪大了眼睛:

什麼意思...

難道平次是還想繼續?

他...他怎麼也這麼會了?

和葉小姐刺激得臉上泛紅,只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嗯...那我們繼續。”

“繼續什麼?”

服部平次疑惑問道:

“清理傷口用得著舔嗎?”

“我們帶的法醫勘察箱裡,明明就有酒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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