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餘仲春是不會理解張舟臨走前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的。在他看來,所有對他態度不好的人,都是在趨炎附勢,都是在嫌棄他不過是個庶子。

連帶著他兒子女兒都讓人瞧不起。

餘崇年生前還一直勸他不要爭,命裡注定的事情是改變不了的,如今能做的只有接受這一切,然後放寬心好好生活。

但是餘仲春肯嗎?

他當然不肯!

身為餘崇年的父親,餘仲春對餘崇年的要求近乎苛刻。每天要吃多少水果,讀多少書,走多少路。行為舉止要多有氣度,學識談吐要多令人驚豔,這些幾乎都是餘仲春拿著尺子一樣的要求從小練出來的。

老國公只知道餘仲春對兒子很嚴格,但是絕對不知道私底下他簡直嚴格到了變態的程度。

當年老國公一脈離開寧泗城之前,就已經把府上的鋪子拿了不少給餘崇年練手。在他們看來,餘崇年身為庶子之子,再加上老國公繼任國公之位後,就已經和先國公達成一致,餘氏子弟永不入仕,所以餘崇年也應該學一學如何打點家中的生意。

但是餘仲春怎麼會願意呢?

他一手調教好的兒子,舉手投足都是按照國公爺的要求教出來的,結果就讓他去做生意?當士農工商裡最下層的商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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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不可能!

所以當老國公一脈離開寧泗城之後,餘仲春就不再讓餘崇年管生意了,相反,他開始自己打點生意,賺來的銀子除了平日裡維持家用之外,全都用來供餘崇年讀書。

本來餘崇年從小就因為思慮過重身體較弱,老國公他們都在寧泗城的時候,餘仲春至少還收斂幾分。如今老國公一脈全都離開了,餘仲春就瘋了一樣的壓榨餘崇年。

最後,餘崇年終於不堪忍受,自縊而亡。

根本不是餘仲春信上所說的久病不治,纏綿病榻而亡。

餘崇年死後,餘仲春就把視線放到了餘崇年唯一的兒子身上。

對他來說,只要他還有一個子孫後代,那國公之位總會是他的。到了那個時候,他的子孫後代承襲了國公之位,他就算是死了,也是前國公!

不得不說,在餘仲春的心裡,國公之位已經成為了他的心魔,而他作為受難者,又將這份痛苦加諸到了自己兒子和孫子的身上,從受難者變成了施暴者,不值得被同情。

這些事情,老國公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年幼的時候,和餘仲春的關係很好。至少在他看來,他們兄弟倆是真正的手足之情。

殊不知在善於偽裝的人這裡,是永遠不會體會道所謂的真情的。

距離張舟來國公府拜訪,已經過去了六七日,這段時間李月寒一直讓名刀暗中走訪那些在寧泗城住了一輩子的老人家,想方設法把這些雞零狗碎的事情都套了出來。

其中不乏當年國公府的老傭人。

當年老國公一脈離開國公府的時候,放了不少家奴。他們拿著遣散金,就在寧泗城落了腳。但是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離國公府很遠。

李月寒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把這些過去的事情一點一點還原之後發現,餘仲春的動作其實一直都很明顯,但是老國公卻恍若絲毫沒有察覺,這不知道是他老人家刻意為之,還是真的被矇在鼓裡。

至於張舟當年娶餘思瑕的原因,倒是沒有半點進展。

“不如我們直接去問問張舟好了。”孟祁煥這天回家,看到李月寒又在翻那一堆記錄資料,不由得上前摸了摸她的頭。

“如今還不知道張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生活作風風評很差,但是在百姓之間的口碑又很好,我不懂他是怎麼做到的。而且他當初到底是為什麼娶的餘思瑕,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輕易的想二老爺妥協,所以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李月寒眉頭緊皺,一連串的問題從她的嘴裡冒了出來。

孟祁煥都氣笑了:“你這麼關心張舟,難道是嫌他之前沒有噁心夠你嗎?”

“當然不是,我總覺得張舟是有什麼把柄握在了二老爺的手裡,但是看張舟對二老爺的態度,又覺得像是二老爺有什麼把柄握在了張舟的手裡。他們兩個人應該是互相都有對方的黑證,所以二老爺成功的把女兒嫁到了太守府,張舟也敢明目張膽的跟二老爺對著來。”

“而且我這幾天推測了一下,發現幾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張舟那個通房是怎麼死的,只知道是張舟喝多了誤傷了她的頭,之後她就沒有再醒過來,這點一開始我看著覺得沒什麼問題,但是越看越覺得疑惑。”

“張舟的髮妻,是因為孕中得了急病,不治身亡,一屍兩命,病因和死因還有發病的機制都很清楚。但是通房就不一樣,所有人都知道是張舟誤傷了她的頭,但是人的顱骨密度很大,普通的誤傷很大機率不致命,所以撞牆死亡率是很低的,除非是很重的撞擊傷,擊中了人的太陽穴,造成嚴重顱骨骨折形成嚴重的腦出血,或者後腦勺頭骨最薄弱的地方,也就是中醫裡說的風池穴。但是我不覺得,一個喝多了的人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情。”

“況且這些記錄裡都有一段可以證明,張舟的通房不是被打之後當場死亡,而是昏迷了將近一個月之後才不治身亡的。所以我大膽推測,張舟的通房不是被張舟打死的,而是因外力原因傷到了腦幹,形成嚴重腦震盪造成滲透性顱內出血。以現在的醫學手段的確治不了,只能等死。”

自顧自的說完,李月寒這才抬頭去看孟祁煥,卻發現他正專心致志的看著她。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是李月寒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貨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我告訴你,我要生氣了!”李月寒故意板著臉。

孟祁煥笑眯眯的捏了捏她的臉:“別生氣呀,這麼好看,生氣多浪費。我剛剛有在聽你說話,不得不說,我媳婦還是很聰明的,我這裡有一份情報,是剛剛拿過來的,你想看嗎?”

李月寒瞪眼。

“想看的話你得親我一口才行。”孟祁煥一臉無賴的湊了過去。

李月寒想都不想,一巴掌就糊了過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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