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寒翻看著戲單子上的戲名,時不時的嘆氣搖頭,就是不說話。

阮氏提著心吊著膽等著李月寒點戲,見她這般模樣,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翰容夫人,這戲單子可是有什麼問題?”

“翰容夫人該不會不識字吧?”季心月沒忍住又開始嘲諷。

李月寒又嘆了口氣後,放下戲單子,抬頭看向上首座的慕王妃,道:“還是王妃來點吧,這些戲我實在不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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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話,慕王妃微微點了點頭:“難為你了。”

隨後,慕王妃看向阮氏,道:“還是叫些歌舞把,讓柳園班回去休息。”

阮氏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由得訥訥問道:“可……可柳園班的戲多好啊……”

只見慕王妃面色一沉,冷笑道:“好?柳園班的戲的確好,可是你們陳府約的戲單子上全是少年夫妻不得善終的故事,是想對映什麼?是想對映本王妃早年喪夫,終身守寡嗎?”

一聽這話,阮氏臉都白了,趕緊接過戲單子,匆匆掃了一眼上面列出來的戲後,臉色“唰”的一下慘白:“王妃……這是我們陳家的疏忽,絕對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

“我姑且是信了。”慕王妃沒有過多糾纏,讓人拿了彩頭賞了柳園班後,就沒再追究了。

李月寒從善如流,跟著在座的諸位夫人一起拿了彩頭賞給柳園班後,安安靜靜的坐在位子上。

只不過從開席到現在,哪怕面前擺放著再難得的山珍海味,李月寒都沒有動過筷子。

柳園班退下了,阮氏趕緊安排府上養著的舞姬上前獻藝,一場好好的宴會辦得不倫不類,她心裡都想把季心月直接撕碎了!

因為給李月寒遞帖子邀請她來今天的宴會也就是昨天的事情,阮氏忙著佈置宴會事宜,季心月又提出幫阮氏分擔一部分。阮氏想著柳園班已經進府了,左右也就是寫個戲單子的事兒,所以就讓季心月去了。

而季心月寫完戲單子天色也晚了,阮氏忙了一天,自是累極,早就把戲單子的事情放一旁去了。再加上季心月有意不主動提及,所以阮氏壓根兒不知道季心月居然在戲單子上動了手腳。

這個死女人還好意思自稱是什麼國都第一才女,連如今陳家是何等岌岌可危都看不出來,今天這戲單子,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

陳家給李月寒賠罪,本來打的主意是和李月寒消除嫌隙,順便幫慕王妃牽線和李月寒認識。當然,能讓慕王妃在見到李月寒的時候就對她沒好印象對陳家來說再好不過。

所以阮氏最開始才會極力讓李月寒坐上首座。

而且慕王妃有個規矩,她的下首座從來不讓不認識的人坐,所以當李月寒離開上首座坐到下首座的時候,原本還遺憾沒讓李月寒坐上上首座的季心月又開心了起來。

只是李月寒謹慎,見到季心月喜上眉梢,便知道事情不對,主動跑到最末尾去坐下了。這也直接讓慕王妃對李月寒的第一印象十分好。

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李月寒出身於西北一個邊陲小村莊,貧窮又落後,自然是沒見過世面也不會多懂得禮儀的。大家雖然表面上說李月寒年輕漂亮有氣質,實則心底裡都想看李月寒出醜丟臉。

陳家雖然沒人在朝為官,但是他們有錢,在貴族圈裡依舊是有一席之地,來的人非富即貴,多都是和陳家交好的,自然存在看李月寒熱鬧的心思。

拋開柳園班的戲不說,就單說這席上的菜式,無一不是山珍海味,擺盤十分講究不說,色澤和香味也足夠讓人食指大動。

可李月寒愣是一口都沒吃,連筷子都沒動一下。

季心月見屢次算計李月寒不成,反而看到李月寒不動如山的模樣,只覺得心裡憋悶得慌。舞藝曲樂間隙,季心月遙遙衝著李月寒舉起了酒杯,大大方方道:“翰容夫人,此前心月不懂事,多有得罪,今天就以這杯酒向翰容夫人賠禮,希望夫人大人有大量,不要同我往心裡去。”

聽了這話,李月寒笑吟吟的看向季心月,沒有舉杯,而是緩聲道:“陳夫人客氣了,我初來乍到國都,難免有禮數不周的時候,是陳夫人海涵才對。”

季心月見李月寒不舉杯,不由得起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意思:“這麼說,翰容夫人今日是不願與本夫人消除間隙了?”

“我們之間何來間隙。”李月寒依舊微笑:“陳府和將軍府素無往來,之前陳夫人在梵天樓驚嚇於我之事,陳夫人已經道歉了,還賠了銀子,我不是小氣的人,這點事兒不至於放在心上。”

聽到李月寒提起梵天樓的事情,季心月當即想到那白花花的五十萬兩銀子,再開口,便帶了幾分情緒:“翰容夫人若是不肯與我飲下這杯酒,那我可就沒臉呆在國都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季心月相信自己這一招以退為進一定會讓李月寒為難!

“陳夫人說笑了,如今國都只出不進,難道陳夫人打算離開陳府,一走了之嗎?”李月寒還真沒覺得為難,反而覺得季心月腦子有病……

“你……”季心月被李月寒一句話噎得沒了後續。

慕王妃好笑的看著季心月屢次挑釁李月寒,而李月寒一直都從容淡定的把季心月說得說不出話來,當下便覺得李月寒實在是個妙人。

此時見季心月臉色不好看,慕王妃便主動說話,卻是對著下方的阮氏開口:“陳大夫人,你們家陳夫人似乎沒有意識到月寒身懷六甲,不能飲酒啊。”

聽了這話,阮氏當即驚出一身的冷汗,連忙道:“是是是,是我們家心月忽略了。她也是想跟翰容夫人表明態度,想請翰容夫人不要再追究前塵往事……”

“開什麼玩笑,”慕王妃笑眯眯:“月寒都說了她和你們家陳夫人之間沒有間隙,之前有過齟齬,也都已經過去了,是你們家陳夫人非要讓月寒喝一杯賠罪酒,這是誰在追究前塵往事啊?”

慕王妃這話一出,李月寒暗中點了個贊。

這一聽就是偷換概念的高手啊!李月寒她把和季心月之間的矛盾都濃縮到梵天樓那次五十萬兩上,而慕王妃則是牢牢的把這一點給摁死了!這下陳家人再想拿別的事情出來說道說道,那可就有些不知好歹了。

只是李月寒不解,慕王妃為什麼要幫她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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