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宇仔仔細細的把那民婦送來的工錢證明,確實是從兩年前開始,她家男人就已經在知寶齋做事了。

只是宗政宇感到好奇的是,知寶齋和崔氏沒有半分聯絡,孟祁煥為何做這樣的安排?

“你可有去府衙敲鳴冤鼓?”宗政宇見那婦人不肯起身,索性蹲下身子說話。一旁的小廝十號想要攔著他,卻被他一手擋了回去。宗政宇雖然不明白孟祁煥這安排是什麼意思,但是卻不能因為害怕危險而白費了孟祁煥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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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他得親民,不能把百姓視若洪水猛獸,所以他在賭,賭孟祁煥的計劃沒有洩露,沒有人提前按照孟祁煥的安排假裝普通百姓來攔他的車架,也不會有人伺機刺殺。

“民婦去了!”那婦人淚流滿面的點頭:“只是在半路上民婦見到幾人面相兇惡,左顧右盼彷彿在等著誰,其中有一人見到民婦的時候馬上就走了過來,民婦害怕,所以帶著兩個孩子躲了好幾日,今日聽說太子殿下的車架要進城,所以才斗膽再此請太子殿下為民婦做主!”

說著,婦人又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聽了她的話,宗政宇點了點頭,招手喊來十號,把手裡的工錢證明交給十號,然後道:“派人把這位夫人和兩個孩子接到太子府上,火速將這份證據送去國都府衙刑大人的手裡,就說,本太子狀告知寶齋。”

十號領命,立刻安排人把婦人一家三口送往太子府,自己則揣著那疊工錢證明,單人單馬,飛速往府衙奔去。

然後宗政宇才回到宮車上繼續往太子府走去。

沿途百姓們都在議論,有人說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愛民如子,和他們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都能蹲下身子說話,實乃大義之人。

有人說太子殿下狡猾如狐,剛剛的一切不過是他做出來的假象,而已。

但是很快又有人反駁,堂堂太子何必做一出與民親善的假象來哄騙大眾,人家吃飽了撐的嗎。

……

聽著宮車外的各種議論,宗政宇緩緩舒了口氣。

因為前太子的事情,他背了不少的罵名。這些年來不時有人說他為了皇位手足相殘,絕對不會是明君之選。好在凌天帝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最後這個太子之位落到了他的頭上。

而也正因為這樣,宗政宇才更明白,坐到這個位置上意味著什麼。

“殿下,刑大人請您直接去府衙。”十號來去匆匆,很快就回到了宗政宇的身邊,帶來了這樣一句話:“刑大人還說,請苦主自己出面,將事情始末原委都在堂上一一說來。”

聽了這話,宗政宇睜開眼睛,沉吟片刻後,道:“去把那位夫人請來,但是她的兩個孩子就不必跟著了,送到府上好生照顧。”

“是!”

太子車架臨時掉頭去了國都府衙,剛剛說被送去太子府的一家三口中,那位婦人又被接了出來一同往府衙的方向奔去,這讓大家夥兒都迷惑了。

難不成國都府衙做事效率已經這麼高了嗎?不是說刑大人最近在幫著翰容夫人重建難民村,忙的不可開交嗎?

訊息很快就傳遍了大半個國都城,等宗政宇到府衙的時候,已經有不少消息靈通的百姓們圍在府衙門口等著看判案了。

宗政宇的車架和護送那婦人的馬車是前後腳到的,宗政宇還特意等了一會兒,等到那婦人下了馬車,這才領著人一起進了府衙大門。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刑大人正在公堂上等著升堂,見到宗政宇帶人走進來,趕緊下來行禮。

“虛禮就免了吧,刑大人,本殿差人送來的證據你可有仔細查驗?”宗政宇問道。

“回殿下的話,微臣已經仔細查驗,只不過知寶齋的大掌櫃一口咬定他們從未發放過這種工錢證明,所以才會請十號小哥去請太子殿下來聽堂審。”

聽了這話,宗政宇蹙起了眉頭,看向一邊的婦人。

婦人見狀,“噗通”一下跪在了他們二人跟前,連哭帶說:“民婦對天發誓!那些工錢證明是每個月知寶齋開工錢之前都會發給幫工的,若是大人和太子殿下不信,大可派人去搜,絕對還有蛛絲馬跡,他們不可能手腳這麼快!”

“你這刁婦真真兒是心思歹毒!”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宗政宇這才發現堂上還跪著一個衣著光鮮的男子,只見他指著婦人大罵:“你男人早在災荒年間就死了,從那之後你發了癔症,現在一口咬上我知寶齋,非說我知寶齋把你男人藏了起來,你是何居心!”

婦人聽了這話,連連搖頭,膝行兩步抓住了宗政宇的衣襬,哀求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是這樣的,雖然我第一任男人的確死在了災荒年,但是我後來改嫁了,也並未得什麼癔症!我夫君是外來人口,在本地本就沒有親戚朋友,當初他看我一個寡婦生活困難,所以才花了全部身家上門提親,我才嫁給了他,如今已經有將近十年的時間了,大家都知道我壓根兒沒得過癔症,我也是有夫君的人!”

宗政宇蹙了蹙眉,耐著性子道:“你的左鄰右舍可有見過你的夫君?”

“回太子殿下的話,這刁婦本來就住在城外,哪裡來的左鄰右舍!”知寶齋的掌櫃不屑道。

聽了這話,宗政宇眯了眯眼睛:“本殿倒是有些好奇,既然她男人從不曾在你知寶齋做過事,你怎麼對她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連十幾年前她的第一任丈夫死於災荒年間這種事情都知道,還知道她住在城外,連鄰居都沒有。”

被宗政宇這麼一說,那知寶齋的掌櫃噎了噎,後結結巴巴道:“那是……那是因為,這刁婦這幾天總上我們知寶齋要人,所以草民就著人調查了一下她的來歷,這才知道的!”

“哦,幾天的事情,把人家家長裡短的事情都摸了個一清二楚,知寶齋掌櫃過真厲害。”宗政宇皮笑肉不笑道。

刑大人站在一邊有些尷尬,這到底是他在審案,還是這位太子爺在審案啊……

“刑大人,既然這位夫人一口咬定知寶齋內還有這種工錢證明,那不如派人去搜查一番如何?”宗政宇道。

刑大人嘆了口氣,拱手行禮道:“在殿下帶著苦主來之前,本官已經派人去搜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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