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一個人是否有罪的依據是什麼？
公理？道義？法律？還是主觀的判斷？
毫無疑問，伊密爾是有罪的，而且罪大惡極，拉出去凌遲處死都不冤枉的那種。
但他又已經被關在這下面一萬年多年了，還要讓他繼續在無盡的時光中慢慢腐朽嗎？
這個問題對林天賜來說很難決定，因為實在是沒有什麼參考依據。
何況，決定這件事的人不應該是他。
於是林小哥兒猶豫了一下，就打算糊弄過去。
“恕我直言，我沒有能幫你的能力。”
林天賜在同齡人中確實算得上一號人物，但將尺度放眼至整個東神州，乃至更加龐大的多元宇宙世界，他根本排不上號。
一個被囚禁在這裡一萬多年的老妖怪都沒轍的事情，林小哥兒哪有什麼辦法，恐怕就是紅蓮劫火上去也燒不死他。
“不，你有辦法。”
伊密爾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這堅冰是曼娜莫拉用水元素石板生成的，除了她能放我出來以外，世上沒有任何一種辦法可以融化它。”
這意思是讓我去找曼娜莫拉？
林小哥兒已經聽過好幾次這個名字了，最初是在去龍宮的時候走了一趟堅冰城，後來在賽莉那邊聽的最多。
曼娜莫拉是上古精靈中最偉大也是最強大的法師，而這些超凡入聖的強者肯定有的是辦法續命。
她能從大災害之後活到現在不奇怪，問題是林小哥兒上哪找啊？
再說，萬一人家活膩歪了呢？
永生不死並不是什麼恩惠，更是一種枷鎖，凡人的意志禁不起時間的考驗，這一點不管是上古精靈還是修士都沒有例外。
看造化仙人，他的壽元是無窮無盡的，但如果不是放心不下神符門，他早已飛昇，哪會留到現在。
如果曼娜莫拉早早自我了結，那這就是無頭懸案了。
退一步說，即便曼娜莫拉還活著，她在哪？
多元宇宙號稱擁有無數個位面，林天賜還兩眼一抹黑，去找曼娜莫拉這事比找極藍輝星體的碎片還頭疼。
林天賜並不排斥力所能及之下幫幫別人，但讓他就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傢伙去搜遍近乎於無窮的多元宇宙世界……
哥們兒，咱做不到啊。
伊密爾則完全沒說去哪找這位大佬，繼續道：
“得到曼娜莫拉的許可我才能從堅冰裡出來，但我想死，就必須借用其他的力量。我希望你能跟我籤一個契約，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一件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等這件事結束，報酬是我能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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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說的契約顯然不是單純的紙面契約，像魔法契約就有難以違抗的力量，簽約雙方必須嚴格按照契約內容執行，利用契約的力量讓自殺都死不了的伊密爾死去，這是他唯一的辦法了。
“通常的魔法契約和神力契約無法殺死我，我已經試過了，但你有系統契約，那是多元宇宙世界中絕對無法抗衡的力量，利用這份力量才可以殺死我。”
“等會兒？你怎麼知道我有系統？”
怎麼感覺好像誰都能看出來似的？
這就是單純的錯覺了，能夠看出系統的人基本都是頂尖大佬。
那為什麼張百熙看不出來？
因為張百熙還真不算頂尖啊……
上古精靈的魔法領主其等級全都是九十級以上，伊密爾又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以說整個上古精靈社會中，除了曼娜莫拉，就屬他最強。
如果用林天賜也能輕易理解的方式對比，伊密爾全盛時期跟造化仙人說不定都能打個三七開。
當然，林小哥兒自己還是不知道眼前這個想死的上古精靈到底有多牛逼就是了。
他聽到林小哥兒的疑問，反而顯得更納悶：
“你不是某間魔女的候選人嗎？有系統契約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管是找曼娜莫拉還是系統契約，我只能靠你了。”
這跟找曼娜莫拉又有什麼關係？
林小哥兒這邊聽的一個頭兩個大，一直沒插嘴的賽莉此時說：
“你們先等一下。”
藍寶石胸針漂浮起來，對林天賜說：
“你們之間的資訊交流有些不對等，天賜，你知道某間魔女是誰嗎？”
“你不是告訴過我某間魔女是世界的管理者……”
“看來你真的不知道，我還以為東神州的劫仙會告訴你。”
賽莉頓了一下說：
“這一任的某間魔女，就是曼娜莫拉。”
“……”
這事兒倒不是造化仙人忘了，而是不知道。畢竟他也沒親眼見過，僅僅只是道聽途說。
何況曼娜莫拉是比造化仙人更加久遠時代的人物，造化仙人今年七千多歲，而曼娜莫拉......
恐怕除了她自己，誰也說不準了。
“水元素石板是創世十聖器之一，只有某間魔女才能使用，而你正好是某間魔女的候選人，他覺得你總有一天會碰到曼娜莫拉，所以才如此提議。”
“創世十聖器是啥？”
這設定，聽著真土。
“等以後有空再跟你慢慢聊，這事兒說來話長。”
林小哥兒感覺不該多嘴……
賽莉除了好奇心強烈，最喜歡幹的事兒就是跟林小哥兒科普，而且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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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密爾所在的地下空間原本確實是準備安裝新遊樂設施的地方，不過為了囚禁他，這裡就一直閒置了。
賽莉還打算去看看上古精靈列為最高機密的能量源到底是什麼樣，但因為通往下層的路已經被堅冰完全堵死，根本無法下去。
那用水元素石板製造的堅冰根本無法被摧毀，林天賜用紅蓮劫火燒都完全沒用，這還是頭一回碰到紅蓮劫火都燒不動的玩意兒。
無奈，賽莉也只好作罷。
現在林天賜已經遠離了伊密爾被囚禁的地方，按照他指的路，在房間的另一頭找到個隱藏門，看通道的大小和規格，跟他下來時走的那條差不多，都是維修通道。
雖然伊密爾很想在跟林小哥兒聊聊，不管說什麼都行，畢竟他在這兒連個說話的物件都沒有。
但林天賜可以靠修士的身體素質硬抗冷氣，他背上的昏睡過去的維吉尼亞顯然不行，單憑一件狼皮大衣是頂不住比冷庫還過分的溫度的。
順著這條維修通道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林天賜又在賽莉的指引下找到了個員工休息室，把維吉尼亞連同狼皮大衣一起放地上，從次元口袋摸出一些引火用的油柴點其火堆取暖，順便休息一下。
會停留休息，不是維吉尼亞特別需要提升溫度，而是林小哥兒實在是背不動了……
別看她身材嬌小，怎麼也有百來斤，加上身上一堆亂七八糟的零碎可不算輕，林天賜揹著她走了一個多小時，他的根骨顯然沒辦法跟拳上能跑馬的鍛體修士比。
賽莉操控藍寶石胸針漂浮在林小哥兒邊上，她說：
“你決定幫伊密爾我沒有意見，不過你本可以敲出更多的油水。”
林小哥兒滿臉黑線，當我是死要錢的不成？
不過確實，就像賽莉說的，伊密爾身上的油水特別足。
他本身就是超凡入聖級別的頂尖大佬，也就是臉接核彈都不會有事的那種。隨便漏出點東西，就已經夠在江湖上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這麼一座寶庫，林天賜居然沒有狠狠的敲竹槓，這讓賽莉有點不理解。
說到底，林天賜並不是利益至上的冒險者，他做事主要看心情，話說如果是給錢萬歲的冒險者，那就不會有煩惱了。
伊密爾是否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件事不該林天賜下決定，目前最有話語權的是某間魔女曼娜莫拉。
林天賜不介意將來某天見到她的時候問問，他也並不想拿這事兒當把柄敲詐別人。
——所以說絕大多數修士都是一幫爛好人。
林天賜已經跟伊密爾籤了一份系統契約，內容和他說的一樣，等他不出來不管是讓他洗衣做飯還是打雜掃地，總之指使他幹一件事，做完就會在契約的力量下獲得期待已久的死亡。
只不過想要契約生效還需要曼娜莫拉的許可就是了。
而說起曼娜莫拉，賽莉又開始滔滔不絕的給林小哥兒科普，說的林小哥兒頭暈腦脹，歸結起來想找她就倆字。
隨緣。
不隨緣也沒辦法，除非她自己願意出現，不然你就算成就劫仙能破碎虛空也找不到她。
這一點伊密爾也很清楚，如果說這世上誰最有可能見到曼娜莫拉，就要數某間魔女的候選人了。
感覺曼娜莫拉真不地道，把人拉過來穿越也就算了，這麼多年還從沒露過面，要不是總聽人說時機成熟曼娜莫拉自然會出現，林天賜還以為她早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話說時機那玩意兒啥時候熟？
總的來說林天賜接受了伊密爾的提議，也沒有要求什麼回報。不過伊密爾倒是非常上道，給了林天賜一枚戒指，還說這是他第一次製作出的高等魔法物品，曾經對他有非比尋常的紀念意義，而現在已經沒什麼用了，送給林小哥兒作為報酬。
他被封在冰塊裡，全身上下只有左手的食指能動，這枚戒指就是從手指上滑落的。
單以肉眼觀察，這枚戒指倒沒什麼特別之處，通體冰藍色，看起來像是用藍色的冰塊或是水晶打磨而成，戒指外圈鏤空著一排雪花狀的圖案作為裝飾。除此之外就再無別的特點了，連寶石都沒有鑲嵌，可以說只有做工精美這一優點。
但如果看魔法靈光……
那就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