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求饒的是那黑衣人,林天賜肯定會毫不猶豫的刺下去,有什麼話等先讓對方沒反抗能力以後再說。

畢竟這不是某些電視劇,壞人來一句求饒就心軟,結果不是反殺就是跑了,林小哥兒當然也不是那種腦殘。

但說這話的人……

稍稍偏一偏頭,就能看到趙似金的四個師弟排成一行,一邊喊著讓林小哥兒手下留情,一邊加速往這邊趕。

是的,四個人。

面前的黑衣人做了個投降的手勢,輕輕一扯摘掉面巾,正是趙似金。

敖三驚愕道:

“趙道友?這又是怎麼回事?”

林天賜收回蒼穹劍指,恍然大悟的聳聳肩:

“怎麼回事?咱們被耍了啊”

見林天賜猜出了一二,趙似金大大方方的行禮道:

“二位道友勿怪,其實,這才是我百草門的門派試練。”

“就這……扮成賊?”

“然也。”

趙似金站起來,撤掉身上那層黑衣,繼續道:

“本門測試考的是修士的觀察和分析能力,看能否在突發情況中保持冷靜,最後也就是我負責考核戰力,本以為仗著人階五品的修為能力壓一頭,卻不成想林道友和敖道友修為精深,在下差點不敵。”

難怪剛才打的時候林天賜總有一種違和感,感覺這人修為高,但招數什麼的幾乎等於沒有,原來是放水了。

不過話說回來,就算趙似金放水,通常來參加試煉的修士也都打不過他,林小哥兒的戰力之高完全超出預期,趙似金差點玩脫。

此時趙似金的四個師弟也已經趕到,敖三看了看之前受重傷現在則活蹦亂跳的孫似土,扶了扶額頭:

“這麼說從來都沒有什麼賊人?也沒人受重傷?”

孫似土抱拳笑道:

“那是我用本門特殊丹藥偽裝的,看似脈相極為混亂,實則全然無礙。”

“那血又是怎麼回事?”

敖三可是親眼看見孫似土吐了一大口血。

師兄弟幾人伸手掏了掏懷裡,摸出好幾個裝滿紅色液體的魚鰾,看來他們還都準備好了隨時‘吐血’。

“那是我咬破了實現準備好的血囊,這血是用赤血藤加水、驢皮膠,混合風乾後的五加木樹葉製成的,不管聞起來還是摸起來都跟真血差不多”

趙似金又道:

“林道友似乎早就察覺到了吧?”

林天賜擺擺手:

“我察覺到的是你們之中可能有叛徒,但完全沒想到這就是門派試練。”

這倒是句大實話,因為這期間林天賜根本就沒有好好琢磨的時間,被一路趕著跑。這也是百草門一開始就設計好的,不給修士細琢磨的時間,免得一些破綻會被迅速放大。

“可遊歷盛會指南上寫著百草門的試煉分為丹術切磋跟武力切磋兩種,沒提現在這樣啊?”

“那是我們特意找編寫指南的萬書派改的,就是想打個措手不及。”

至於這麼拼嗎……

像是看出林天賜的疑惑,趙似金繼續道:

“林道友所用掌法乃是傲雪掌吧?”

百草門弟子知道傲雪掌並不奇怪,當年雪梅夫婦揚名之時,關係最好的門派就是百草門,雙方經常一起切磋丹術知識,後來更是相約跑去西南大山採取稀有靈草。

結果一頭撞上邪修。

這段歷史如今已被很多年輕修士所遺忘,但百草門在那次戰鬥中損失太重,門人弟子都知道。

“那次曾碰上邪修,不僅失去了優秀的弟子還是失去了至交好友,我百草門上下痛定思痛,自那以後,遊歷盛會的試煉就改成了如今的模樣。”

“等等,我有點亂。”

敖三並不知道這段歷史,他現在是最懵的。

趙似金跟四個師弟站在一起,聞言一樂:

“那就從頭說起。”

話說他們五個站一起感覺就跟在照一堆鏡子似的,五個人都長得極為相似,還真是五胞胎。

“首先介紹一下,這是我師弟錢似木。”

按大小順序排列,趙似金邊上的百草門弟子抱抱拳。

接著不用趙似金說,剩餘幾人依次開口道:

“在下孫似土。”

“在下李似水。”

這幫人還真是按趙、錢、孫、李、周的順序排的,而且都是‘似’五行。

不得不說這種取名的方法真是偷懶。

林天賜看向最後一人,他也是最後出來的那個:

“你叫周似火?”

那人搖搖頭,笑道:

“在下週流年。”

“……”

到最後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簡單自我介紹了一下,趙似金開始說明:

“首先由我帶外人來藥王谷,一開始主要負責引路和提供一些基本資訊。”

例如藥王谷有大陣結界籠罩啊,谷內種植有很多稀有靈草啊,從一開始就塑造出這裡是‘百草門很重要的地方’這一印象。

實際上藥王谷內的靈草大多都是一般貨,只有那株步雲菖蒲是真的珍貴。

“難不成,之前在客棧趙道友用令牌聯絡師弟就是在通知此事?”

“正是,林道友的五行不穩小問題我自己就能診斷,哪用得著跟別人商量。”

也就是說從這時候開始林小哥兒他們就已經被套路了。

孫似土晃了晃手裡的魚鰾,道:

“接下來是我,我是第一個受傷倒地的,地上那蝶血掌的蝴蝶型血印也是我用法力逼成的,看有沒有修士會上當誤以為是邪修所為。”

周流年……好吧,就是這個起名不按套路出牌的傢伙上前一步道:

“在下是第一個假裝黑衣人的,林道友那一掌即使隔空也威力十足,要不是我跟大師兄一樣一身橫練藥體,恐怕一個照面就被二位抓住了。”

黑衣人並不只有一個,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林天賜他們幾次遇到對方,對方的特性都不一樣,有的跑得慢有的抗揍,也有的特別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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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天賜猜測這幾人中可能有叛徒的原因也在於此,藥王谷本身就有大陣結界所籠罩,土遁術不可能遁的下去,且賊人怎麼能不破壞大陣,輕飄飄的鑽進來呢?

這裡面,最有可能的就是黑衣人本來就在藥王谷內,是百草門的弟子有一定的許可權,所以才能在大陣之中使用土遁術。

“接著我用土遁術返回四號洞,剩下的就是錢師哥的戲份了。”

錢似木接茬道:

“我的戲份可不多,下次可要多給我加點。”

你們還想繼續演啊……

“其實林道友你們一走,孫師哥就跳起來使用土遁術來我這邊,你們看到的黑衣人正好就是剛剛‘重傷’的孫師哥。”

孫似火很配合的摘下他那採藥用的手套,雙手一片烏黑,且散發著略微的腥臭氣:

“我修的是毒功,我扮演的黑衣人是考驗修士的應變能力,邪修狡猾,不得不如此做。”

百草門好歹是名門正派,居然會毒功?

還是那句話,藥毒不分家,毒用的好也能救人,例如一味叫附子的藥材,這玩意就有劇毒。而即使是仙藥,胡亂吃一樣會死人。

百草門除了煉丹和醫藥技術外,也有一些用來對敵的功法,孫似土的毒功就是其中之一。

這麼說來,他戴手套一是為了加強‘自己在採藥中被偷襲’的印象,二是為了隱藏自己會毒功的事實。

他剛說完,李似火就接著抱怨道:

“錢三哥還抱怨戲份少,你好歹有句臺詞,我全程就躺在地上裝昏迷,我找誰說理去?”

還真是,李似水的作用就是趴地上,當陷阱的障眼法,要是貿貿然動他,肯定會被身下噴出的毒煙所傷。

見說的差不多了,趙似金再道:

“最後是我,由小弟將修士引來五號洞,考驗的是實打實的戰鬥能力,因為擔心暴露了路數所以沒用本門的招法。”

敖三這才理順了過程,說白了就是他們從一進藥王谷,就被眼前這群戲精給忽悠了。

林天賜想了想說:

“這套流程的要點是不能給參與的修士思考時間吧?”

“正是如此,所以我等一環接一環,儘可能的壓縮,免得被看出破綻。”

實際上破綻還真不少,從黑衣人第一次露面林天賜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他已經意識到黑衣人很可能就是藥王谷內的百草門弟子之一,但根本沒往這是門派試練的方向去想。

要是多點考慮的時間,就該能看出對方的套路了。

“趙道友,你們……唉,可把在下騙的好苦啊!我還以為真碰上了賊人。”

最無辜的就是敖三,他又不是參加遊歷盛會的修士,等於是被林小哥兒牽連了。

趙似金五人趕緊行禮:

“敖道友勿怪,等下我五兄弟擺酒給敖道友賠不是了。”

敖三揮揮手:

“行了,虛驚一場總好過真的有賊人。”

周流年從懷裡翻出個小盒,遞給林小哥兒:

“這是說好的歸元丹,可解林道友五行失衡的問題。”

這也是門派試練的獎勵,就是過程……

說起來,周流年自己從四號洞裡出來,就是看林天賜和敖三在哪兒商量對策,怕被他們商量出真相,趕緊自己出來了,不然還應該有一段周流年對黑衣人的戲碼。

一想到這兒,林天賜趕緊去掏真傳弟子令牌。

“林道友這是作何?”

“我剛剛已經通知門派了啊,得趕緊發消息說是虛驚一場。”

百草門的幾人面面相覷,壞了,這下玩兒脫了。

林天賜修為較低,無法透過令牌交流,只能發資訊不能收,他趕忙把百草門試煉這檔子事發給張百熙,希望援軍沒這麼快的趕來。

但就在他剛發完訂正資訊的時候,眾人聽到一陣刺耳的隆隆爆音,就好像大型噴氣機從頭頂飛過的那種誇張音效。

好吧,看來還是晚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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