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見到鐵寧的時候還是在土行宗,後來在棲霞谷聽冉青蓮說鐵寧跟孟文彥也在,不過並未照面。

他仍舊一身勁裝打扮,全身散發著好像隨時都能把一個人劈成兩半的銳利氣息,若是再弄個頹廢的髮型添幾道疤,那就差不多跟漠北刀客一個調調了。

雖然他是用劍的。

鐵寧無視了被他丟地上大呼小叫的探五,環視了一下屋裡,對抱拳道:

“林兄。”

林天賜也回道:

“鐵兄。”

看看,這蛋疼的稱呼。

鐵寧倒是不覺得那裡不對,打過招呼就將視線挪到李夢修身上:

“可是金環派掌門?”

“老夫正是,敢問這位少俠……?”

“某乃鐵寧。”

李夢修的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俯身行了一大禮:

“原來是鐵少主,少主一定要為我金環派主持公道啊。”

鐵寧那張毫無波動的死人臉終於露出了些許疑惑的表情:

“何事?你且說來。”

“此事與金環派和赤螭派的恩怨有關,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一起換個地方說話吧。”

“這位兄臺是?”

敖三整理了一下衣袖道:

“在下姓敖,家裡排行老三,道友喚我敖三即可。”

鐵寧點點頭,像是一點都不奇怪他為何不說出真名,也完全沒有深究的意思。

“鐵少主請,我立即命人奉茶。”

李夢修簡直就跟跪舔的狗腿子似的,之間見到林天賜的時候雖然恭敬,但也保持著不卑不亢的態度,然而見了鐵寧直接就給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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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因為金環派是鐵劍門附屬的附屬的…….附屬了好多層,但不管怎麼說,金環派是鐵劍門這一龐大修士集團的一份子,他受了委屈,鐵劍門當然要過問,幫其出頭。

鐵寧看了看周圍狼藉一片的桌子,知道這裡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點頭答應換個地方。

他轉身一個抬腳,正好踩中想要爬起來跑路的探五衣角。

“小五,你想到哪去?”

探五哭喪著臉:

“鐵哥,我就是想起來溜達溜達……”

“別瞎跑,等會兒我有事要你去辦。”

“能不辦嗎?”

“你欠我一個人情。”

“我最近手腳不利索……”

“你欠我一個人情。”

“……”

鐵寧那張毫無波動表情波動的臉看的探五心裡發毛,只能頹然的耷拉下肩膀:

“好吧,鐵哥有事儘管吩咐。”

“嗯。”

這裡面像是有故事啊!

話說如果冉青蓮那個腐女在,八成又會高呼靈感來了也說不定。

眾人從前廳移步到正廳,馬上有弟子送上香茶。

因為鐵寧的身份特殊,李夢修把他安排在主位上,邊上是自己和敖三。林天賜和探五則在正廳靠近左邊。

剛才還纏著自己做見證人的李夢修,此時見了鐵寧就跟見了親爹似的,趕緊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講出來。還別說,這李夢修五大三粗的樣子,倒是很有演講天賦,講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然而林小哥兒只感覺蛋疼……

這裡邊就沒他什麼事兒,純粹是躺著中槍的。

本想蹭頓飯吃,結果好吃的沒吃著,還被麻煩纏上了。

不過既然鐵寧來了,林天賜琢磨著等下找個機會告辭便是,他才沒空幫人解決這種麻煩,尤其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麻煩。

尤其是還沒吃飯,光灌了個水飽。

看著茶碗裡的茶水,林天賜那叫一個不爽,要是有點好吃的茶點也行啊。

邊上的探五也一臉的黯然神傷,趁李夢修講述事情經過的時候,林小哥兒低聲問道:

“你不是先跑了嗎?”

“是啊,我跟在宋哥後面走的,結果宋哥跑的太快,我則正好撞鐵哥懷裡。”

宋玉書來金環派跟林小哥兒一樣,確實是來蹭飯的。既然沒飯吃,又有麻煩事,當然要快閃。

“宋哥說不定現在都上船了,他本打算去北方。”

“鐵寧說你欠他一個人情?怎麼回事?”

“怪我不開眼,以前去偷過鐵哥一次,結果被他抓住。”

空空門有一個規矩,偷東西的時候被苦主逮到等於欠人家一個人情,畢竟會被抓到就是你學藝不精,該!

聽完探五的描述,林天賜同情道:

“你真倒黴。”

“唉,還是林哥知道安慰我,來來,林哥吃花生。”

說著,探五從衣袖的口袋裡摸出一把五香花生米放兩人之間的矮桌上。

這本應發出細微的掉落聲,但探五的手法極為高明快速,花生落在桌面上一點聲音都沒有。

“你從剛才的宴席上順的?”

“是啊。對了,林哥,以後錢袋別放衣袖,太容易被偷了。”

“……”

這麼一會兒功夫,錢袋又被他順走一次,林天賜絲毫不覺。

鐵寧能抓到探五偷東西並不是他的修為比其他人都高特別多,而純粹是功法特性使然。

鐵劍門雖然也是鍛體門派,但跟玉拳派那種大開大合有所不同,非常講究精準和感知。

只要進入鐵寧為中心半徑一米的東西,哪怕是一粒灰塵都逃不過他的感知,探五手法再高明,一靠近就被發現了也沒轍。

說道鐵寧,他剛剛聽完李夢修講完事情經過,那張臉上還是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樣子,有時候林天賜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是睡覺也這樣瞪著眼睛。

“事情經過某瞭解了。”

放下新娘所留的書信,鐵寧道:

“此事由我代表鐵劍門出面交涉,李掌門可否有異議?”

“鐵少主願意為我金環派出頭是我求之不得的,哪有什麼異議。”

鐵寧點點頭,移過視線看向敖三:

“這樁親事由敖兄出面牽線,想必敖兄與兩派之間有些關係?”

“談不上多親密,只是有些淵源。最重要的是兩派之間都有和解的意思,所以家父才派我走一趟當個協調人。”

“哦?敢問兄臺所屬?”

“小門小派,不值一曬。”

鐵寧就這麼瞪著敖三,感覺像是要打起來似的。

其實並不是,他看誰都是這副兇惡的德行。

但陌生人肯定不知道鐵寧的狀態,李夢修見氣氛有些僵,正要開口勸解,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爹!那赤螭派欺人太甚!理應召集弟子殺過去問個明白,孩兒願意做先鋒!”

這麼說著,一個身穿大紅喜袍,胸口的大花都沒摘的年輕人氣呼呼的走進前廳,應該就是新郎官。

他當然生氣,眼看就要成親,結果新娘子飛了,論嚴重程度也就比頭上發綠輕點有限。

李夢修趕緊訓斥道:

“小崽子咋咋呼呼成何體統,還不趕緊滾過來見禮!”

他這才發現前廳坐著一堆人,雖然怒氣上湧,但最起碼的理智還是有的,知道發生這麼大的事,還會被自己老爹奉為上賓的人肯定不是小角色。趕緊行禮道:

“在下太過生氣,以至於言語之中有些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無妨,人之常情,某不介意。”

這事兒換了誰都會氣的炸鍋,金環派沒直接殺上門去主要是看敖三和鐵寧的面子,不然兩派現在早就打起來了。

鐵寧敲了一下桌面,繼續道:

“此事經過某已經曉得,當務之急是抓到人。”

李夢修恭敬道:

“已派弟子到海城周邊關口盤查。”

“僅憑金環派可能有所遺漏,最好……“

敖三猶豫了一下:

“最好也讓赤螭派一起找。”

一聽要跟赤螭派合作,李夢修忍著怒意道:

“他們如此不給我金環派面子,反正老夫是拉不下這個臉去說。”

“等下我去吧,唉……好好的喜事鬧這麼麻煩。”

敖三嘆了口氣又道:

“赤螭派也不想鬧成這樣,誰知道本來談的好好的,突然變卦。”

金環派和赤螭派都在海城,且都有名望,不過金環派明面上是武館,在城裡確實有些店鋪產業,論眼線卻是不多。

赤螭派則不同,他們主要經營的是陸路和海路的運輸,類似於當地的快遞公司。有他們協助,不管是陸路還是海路都可以更加方便嚴密的搜查。

鐵寧看了看站在一旁,仍有不忿的李夢修兒子問道:

“事情經過某已經瞭解了大概,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新娘子不見的?”

“就在我家門口,請新娘子下轎的時候,才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你能確定她上了花轎嗎?”

“能,上百雙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我確實從赤螭派接到了人。”

“嗯……”

鐵寧考慮了一下又問:

“迎親的隊伍在途中可有停留?”

“有的,根據海城的習俗,迎親的隊伍會繞著海城走一圈,每隔一盞茶的時間就要停下來,表示新娘對孃家的不捨,所以途中停下來過很多次。”

看這個折騰勁兒,這還僅僅只是迎親怎麼走,路上還有一大堆的規矩和習俗。

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結個婚都不容易啊……

“看信上所述,私奔之人是赤螭派的大弟子薛邵元,他作為送親隊伍中的一員,何時不見蹤跡就沒人發現嗎?”

娶親不是就只有迎親的隊伍,還有孃家送親的。

“這個……在下不瞭解,因為當路程走過大半的時候,按照規矩送親的隊伍就必須回去。”

“也就是說,很可能是送親的隊伍回去以後,至迎親的隊伍到金環派這段時間新娘子才不見的。”

即使把時間縮短,也有將近半個時辰的空白,沒準那對兒鴛鴦現在早就已經出城遠走高飛了。

話說新娘子穿著一身吉服,貿然出現在大街上肯定特別顯眼,迎親隊伍那一百多號人都是瞎嗎?

其實也差不多。

迎親隊伍中就只有新郎官兒一個算是修士,而且還在隊伍的最前面,其他人都是普通的金環派弟子,頂多算是個凡間武者。

新娘子有很多辦法趁轎子停下來的時候逃走,不說別的,一張隱身符就足夠了。

那玩意兒不過是9品靈符,只要是築基修士都可以做出來。

想要瞞過修士比較扯淡,糊弄凡人絕對沒問題,林小哥兒當初就憑著隱身符在防守嚴密的飛鄒皇宮來去自如,何況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正研究怎麼處理的時候,一弟子來報:

“稟掌門,赤螭派掌門到訪。”

正主兒總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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