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醫聖光臨秦府,所為何來?”

一句霸氣的問話從門外傳來,眾人乍聽如雷震耳,不由得屏息看去——

只見南宮夜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提著包裝精美的禮盒獨身立在門外。

難得見他穿了件銀灰色的長袍,外披著一件雪白的銀鼠密毛披風,黑墨般的長髮僅用一條銀絲鎖邊的綢帶束在腦後,傾瀉的髮絲隨著流動的風肆意飄著。他的身影修長,天際灑落的光線全部傾瀉在他的身周,逆光的身影貴如神祗。

寧……寧王殿下?

眾人下意識地紛紛站了起來,還沒等回過神來,南宮夜就抬腳徑自踏進門來。冷冷的目光驟然掃向納蘭無情,冰封般的寒意令納蘭無情眼波一震。

秦未央突然覺得,南宮夜有著兩張面孔。一張是像天神般的容顏,另一張冷酷得像是地獄的修羅。

“自然是與寧王殿下光臨秦府——”納蘭無情微微頷首,不卑不亢地回道:“所為的,不約而同。”

秦未央有不好的預感。

南宮夜看上去心情不太好,萬一把火氣撒在納蘭無情身上怎麼辦?女人之間的戰鬥她還算在行,可男人們之間的戰鬥那才是真正的修羅場呢!她可怎麼辦才好?

納蘭無情剛剛才幫了自己一把,秦未央可不能幹看著他遭殃呀!

於是秦未央上前,訕笑道:“寧王殿下,你怎麼來了?”

“岳父的壽誕,本王怎麼能不來?”南宮夜沒有看秦未央一眼,語氣很是不善。

嶽……岳父?南宮夜這話什麼意思?

“能來、能來!”秦未央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心裡卻默默吐槽: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反覆無常啊?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呢……

“福平用了善醫堂一棵千年千燈,本王特意送來了賠禮。”南宮夜伸出提著禮盒的手,渾身散發著瘮人的寒意。

秦懷義抖了一抖,連帶著會堂內的賓客們也跟著抖了一抖。

雖然秦懷義打心底不敢去接,可來人是南宮夜呀!他哪敢晾著這位執掌生死的寧王殿下?

“多謝寧王殿下……”秦懷義悲壯地躬身走到南宮夜面前,雙手捧過禮盒,滿是謝恩的話。

“區區一千年的千燈而已,本王拿萬年的來換。從今日起,再讓本王知道誰拿千燈找事,一概不饒。”南宮夜收回手,聲音冷冽,如萬年寒冰,叫人心裡生怕。

穆夫人一聽,心跳彷彿驟停了下來,背後的冷汗刷得下滲出,粘膩的觸感讓她感覺背上針扎似的難受。

是秦未央在做夢嗎?這個大冰山,居然在幫自己收拾爛攤子?

雖然千燈名義上是被南宮璃用的,但自己擅自動用了也是事實。所有人嘴上不說,心裡肯定都窩著火呢。南宮夜拿出萬年的千燈來彌補千年千燈的損失,既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又能憑藉他雄厚的財力和實力警告眾人,不要再來找他未婚妻的麻煩。

秦未央忍不住看了一眼南宮夜,這個男人,總會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像天神一樣出現,如果沒有他,自己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秦未央有些慌了——她好像依賴上了這個男人。

此時,南宮夜忽地看向秦未央,這一瞬,他和秦未央目光相互觸及,如閃電打雷一樣在空氣中迸出點點火花。

哪知下一秒南宮夜一把握住秦未央的手腕,轉身就拉著秦未央朝著門外疾走而去。

“殿下!”秦未央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一邊被他拉走一邊問道:“殿下,你帶我去哪裡?”

南宮夜沒有回答,更沒有停步,眾人眼睜睜地看著他拖著秦未央消失了。

直到南宮夜將秦未央丟進馬車裡,翻身上車坐在她的對面,才冷冷吐出一句:“進宮。”

“哦。”秦未央沒說別的也不多問,她早就習慣了這個男人的霸道。

南宮夜不知道怎麼回事,看到秦未央不當回事的樣子,心裡突然一陣煩悶,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南宮夜原本在宮裡處理政務,根本不會駕臨秦府為秦懷義賀壽的。只是當他得知皇帝準備宣召秦未央面聖,南宮夜卻放下了手中的政務,親自出宮去秦府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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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女人,竟當眾與其他男人眉來眼去,心裡還有他這個未婚夫嗎?

想著想著,南宮夜忽地問出一句:“遇到麻煩,為什麼不用金牌?”

秦未央覺得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側著腦袋看了看南宮夜。

南宮夜也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他早知道,秦未央沒再用過金牌。一開始他以為這個女人會拿著他的金牌在秦府耀武揚威,沒想到她只反擊了傷害自己的三姐,後來竟再也沒有把金牌搬出來過。

“殿下的金牌是很管用,可是我不能每次都亮出金牌吧?”秦未央這麼回答。

“這有什麼不能?”南宮夜反問。

秦未央噎住了。

“連本王都被你亮出數次,區區金牌又有什麼不能亮的?”南宮夜追問。

秦未央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了,忍不住連連咳嗽了幾聲。

南宮夜伸出手想給她順氣,還沒觸碰到秦未央的衣服,南宮夜就直愣愣地一頓,闊大的手掌靜靜地停在半空,又不動聲色地收了回來。

“你是秦家小姐,在秦府四處樹敵,對你並無好處。”南宮夜輕輕呼出一口氣。

“殿下有爹疼有娘愛,位高權重無人敢犯。殿下拿你尊貴的王位說教我,只怕是名不正言不順吧?”提到那群親人,秦未央只有冷笑,“等殿下何時與我一樣人微言輕惹人嫌棄,再來教訓我不遲。”

追風在外面駕著車,聽到秦未央這番話,猛地倒吸一口寒氣:這個秦未央,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真把寧王殿下不當一回事了?

秦未央驀地反應過來,才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咬了咬唇,識相地閉嘴不再多說。

不管怎樣,她還沒有資格在這個時代口出狂言,眼前這個男人,她更是招惹不起。自己這麼懟他,又能落個什麼好處呢?

可她委屈。誰說這些話她都不在意,但南宮夜這麼說,她卻忍不住委屈了起來。

南宮夜竟也沒了下文。

靜謐的雪天,馬車驅馳遠去,獨留一片寧靜。

秦府,祠堂中。

賓客們散盡了,秦懷義來到了秦天保罰跪的祠堂。

穆夫人和秦雲菲早就得了他的命令到了祠堂,看著不爭氣的兒子已經在罰跪,丟人現眼的女兒還在賭氣,秦懷義怒上心頭,忍不住厲聲喝道:“都給我跪下!”

穆夫人跪了下來,可是秦雲菲卻硬著脾氣不肯下跪。

秦懷義一見秦雲菲如此叛逆,不由得一頓劈頭蓋臉的怒罵:“逆女!跪下!”

穆夫人看得心驚,忙拉了拉女兒的衣角,示意她趕緊跪下,向自己的父親服軟。

可是秦雲菲卻迎頭頂嘴:“爹爹,我犯了什麼錯,要跪在祖宗面前?”

“是啊!爹爹,雲菲……”秦天保也不服氣,緊跟著說道。

“你給我閉嘴!”秦懷義一臉痛心疾首地勒令秦天保閉嘴,秦天保當然不敢再說什麼。

“你還好意思問?”秦懷義看著秦雲菲,怒道:“你怎麼就不長記性?不去未央那裡尋釁挑事你就不舒服?我看你是沒挨夠打!”

秦懷義不提捱打的事兒還好,一提起來,秦雲菲也不管不顧地鬧起來:“女兒這還是沒挨夠打嗎!你看女兒這張臉,如何敢再見人!爹爹,你現在只想著如何幫襯秦未央!卻絲毫不管你的結髮妻子和親生女兒了!”

“你!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秦懷義見秦雲菲如此口不擇言,憤怒地斥責穆夫人,道:“你們難道看不出來未央已經得到了寧王殿下的庇護了嗎?”

這麼多年來,穆夫人還是第一次見到秦懷義如此震怒。

她沉默著,著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秦雲菲怒道:“這件事情孃親並不知情!爹爹還有什麼責罰,就只管罰女兒好了!孃親這麼多年來有苦難言,經不起爹爹這樣的質問和震怒!”

秦懷義氣得須發怒張,“該罰的都罰了,你以為還有什麼可再罰你的!”

“孃親這些年來,處理家務,管教子女。每日勞心勞力,把一副好身子都熬壞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有苦勞,可府中眾人口中雖喚一句夫人,可誰又真的把孃親當成夫人?孃親夜半驚醒的淚水,爹爹可曾見過?”秦雲菲自己受了委屈不說,想到母親也跟著受氣,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

穆夫人明白秦雲菲的意思,也順著這個話頭往下接,語氣口吻無不楚楚可憐,彷彿這些年來,真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老爺,妾身知道老爺這麼多年來一直對明珠夫人念念不忘,無論妾身做得再好,也終究比不上明珠夫人在老爺心中的地位,熬來熬去,也是一輩子為人妾室的命。可是!妾身的一雙兒女又有何辜?!因為妾身,他們本是嫡出的身份,卻要被人嘲笑是庶子庶女!雲菲聽得多了,心裡憋著氣,她的所作所為也只是為了妾身出口氣,若是老爺著實要罰,那也只管罰我!”

秦懷義真是被氣壞了,看著母子三人的嘴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哼!”

看著秦懷義拂袖而去的身影,秦雲菲把穆夫人從地上扶起,恨恨道:“娘!不到半月就是年宴大典,在宴席上,我一定會讓秦未央顏面掃地,再也沒有嫁給寧王殿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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