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母親忽然提出的問題,溫思寧心中微微一緊,面色卻沒變。

“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總覺得是哪裡出了錯。”

明明前些天醫生告訴她,她的丈夫會醒來,奇蹟會出現,可現在他忽然病危且時日不多,一切變化的太快,也來得太忽然,叫她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她幾乎站立不穩,全靠傭人扶著。

她目光仔細的黏在丈夫臉上,靠著氧氣呼吸,怕是一拔掉就會離開。

溫思寧沒在這個時候拒絕,卻轉了話題:“媽,你多陪陪爸吧。”

她把溫母安置在椅子上,自己獨自立在一邊看著,心中在翻滾,母親忽然提出要鑑定死因,是因為什麼?對什麼抱有懷疑?

她是覺得爸死的忽然,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腳?又或者她是在懷疑自己?

溫思寧沒在深想下去,因為做不做最後的死因鑑定,都還沒到那個時候,真到那一步,她也有辦法攔住。

溫太太所有視線都在丈夫身上,看著他每一次呼吸,證明還活著。

窗外的太陽已緩慢升起,金色的光穿透玻璃落了進來,驅散黑夜。

蘇冉是在下午接到溫先生去世的訊息,相信溫家很快會對外宣佈,不過現在的溫家,早已不是當年的溫家,想必來奔喪的人不會很多。

葉家自不會去,葉承南在接到訊息時,不算太吃驚,在溫先生變成植物人時,這一天就隨時會到來。

肖恆特意問了句:“要給溫家送花圈?”

葉承南點頭:“送吧。”

兩家現在的交情,也頂多是送個花圈。

孫家在知道溫家出事之後,人沒到,也就派了個管家去幫忙。

孫思義聽聞岳父去世,忙著在花叢中過,一直到深夜結束才去露臉,而此時的溫家,已被溫思寧安排妥當。

溫母被安置在醫院打點滴,父親剛嚥氣,她就急的昏厥,當場暈了過去,直接被醫生抬走搶救,現在病情也沒多平穩,被傭人照看著。

而父親的喪事,肯定是要辦,現在溫家的樣子,她不打算大辦一場,儘量低調些。

孫思義到溫家,只看見溫思寧一個人坐在客廳沉思,穿著一身黑,臉色平靜,彷彿岳父的去世,她並不悲傷。

“岳母呢?”

溫思寧側頭見是他來了,臉色隨即變得難看,更是恨不得張牙舞爪的弄死他。

“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奔喪,岳父死了,我這個女婿怎麼能不來?”

孫思義自來熟,大大方方的在她對面坐下,且得意的翹著二郎腿,他身上帶著絲絲酒味,顯然是剛喝了酒,也不知在哪鬼混,現在跑來這裡。

“我爸沒你這樣的女婿,你走吧。”

“話不能這麼說,我終究是你合法丈夫,就是你們溫家的姑爺。”

他對自己身份很明確,況且他們也有陣子沒見面,找個理由見見。

溫思寧對於他這個無奈,壓根無話可說,也不想和他繼續糾纏下去:“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她抬腳上樓,孫思義看著她作秀,冷笑了幾聲,不過人卻沒走,直接在客房睡下。

他是溫家姑爺,傭人也不敢趕他走,只好給他安排房間住下。

第二天,溫思寧要去處理喪事,孫思義也跟前跟後,像是保鏢似得,在她看來他是故意盯著自己。

溫母在醫院住著,清醒間記得自己的想法,要給丈夫做死因鑑定,卻得知遺體已經運去殯儀館,準備火化。

她立馬讓傭人給女兒打了電話,溫思寧忙著接待前來弔唁的客人,壓根沒時間接電話,她的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許久之後才找了空擋接了。

傭人趕緊把電話給太太,溫思寧低低的叫了聲媽。

“思寧,你把你父親帶去哪裡?你忘記要給他做死因鑑定?”

面對母親嚴肅的質問,她早已想好一套說辭:“媽,爸已經走了,他走的很安詳,並不痛苦。”

作為親眼看著自己丈夫去世,溫太太只要一想到當時畫面就覺得神經崩潰,他的呼吸一下接一下,忽然之間就停止沒有了,然後握著他的手也慢慢的冷卻。

他們夫妻這麼多年,走過那麼多風雨,他卻走在自己前面。

“可我們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就離開,肯定是哪裡出錯了。”

“媽,你是不相信醫生嗎?我問過醫生,像爸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在床上癱瘓久了,身體各項機能都可能出問題,他是器官衰竭而死。”

“器官衰竭?但他之前都好好的。”

“媽,你若是執意要找答案,你想過沒有,若解剖之後什麼也沒發現呢?難道要把爸的身體弄得支離破碎,都不能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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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女兒的質問,溫太太遲疑了,萬一這種假設存在,丈夫的身體支離破碎,那又要怎辦?

“媽,爸已經走了,就讓他走的安穩些吧。”

溫思寧的話語緩了下來,心中也早有計劃,不管母親如何阻攔,是萬萬不會鑑定死因。

父親的遺體肯定是要儘快火化,入土為安,墓地她也已經挑選好,是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就等著火化之後送去。

她掛了電話,神色越發冰冷,而就在柱子另外一邊,好巧不巧孫思義就站在那兒,聽了全過程,他眯著眼慢慢琢磨,這溫思寧百般阻止又是為了什麼?難不成做了手腳?

那可是她親生父親,想到此也未免太可怕。

孫思義趕緊搖搖腦袋驅散裡面亂七八糟想法,他這個老婆可真是越發的難懂,肚子裡彎彎繞繞太多,他以後可得小心些。

溫思寧打完電話之後,再次回了大廳招待客人。

而溫母躺在床上細細想了之後,依舊是想做死因鑑定,但她壓根不知,在她病得難以下床時,丈夫的遺體已經火化,一切都被溫思寧提前安排好,她壓根沒有機會。

安頓好一切後事之後,溫思寧繃著的心口也落了下來,算是完成一件棘手的事,至於她的良心,早就沒有了不是嗎?

她看向前面司機,摘下臉上的墨鏡:“這件事情辦的很好,你那邊收拾乾淨了。”

“放心吧,沒人會知道。”

聞言,她的心也寬了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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