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炎看見不遠處的葉承南,抬起頭上的棒球帽,露出一張戲謔的臉,腳步直直的走去。
“葉少結婚,還沒來得及恭喜,什麼時候辦酒,我們都去捧個場。”
他身後的人跟著鬨笑,路寧驍氣的欲上前,被葉承南攔住,他臉色冷漠如尋常,可只有熟悉他的人知道,腮幫子繃直,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多謝沈少關心,辦酒自會通知。”
“葉少可要抓緊了,不然孩子就要出來。”
路寧驍沒忍住:“關你屁事,你是嫉妒人家生孩子,你生不出來?”
沈炎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輕輕地呵了聲:“路少說得對,我還真生不出來,這麼說你能生出來?”
路寧驍吃了癟,額上青筋直跳,被邢遠從身後摁住。
“沈少也來打球,不如打一局。”
被邀請的沈炎並沒有拒絕,本以為是和邢遠打,結果葉承南被推出來。
他也不是沒和他打過,兩人暗中較量多年,早已摸清對方幾斤幾兩,他們倆打球,誰輸誰贏還不一定。
雙方人馬默契的各站一邊,誰也不叼誰,看著場中對峙的兩人。
陳浪幾分興奮的勾著邢遠:“遠哥真雞賊,竟然讓沈炎今天和南哥打球,這不是找虐。”
他漫不經心的抬了抬金絲邊眼眶:“總不能讓他一直佔上風。”
葉承南娶個上不得檯面老婆的事情,多的是人在背後議論看笑話,但敢拿到跟前刺激的也只有沈炎一人。
他看著場中已經開始的兩人,偏偏手裡的手機在響,這是葉承南上去之前交給他的私人電話,此刻上面正跳動著來電。
蘇冉兩個大字清晰的在上面跳動著,他們三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接這個電話。
陳浪眼咕嚕直打轉:“遠哥,要不你接了吧。”
“不太好吧。”
路寧驍咳咳兩聲:“要不等南哥打完這局,讓他在回過去。”
這個主意好,好在第一遍鈴聲之後,手機沒在響。
蘇冉絕望的看著無人接聽的手機,早該知道如今他不會接自己電話,她慌張的捂著肚子緩慢的從樓上下來,清晰的感覺到有溫熱的血從下面流了出來。
劉媽剛巧出去買菜沒帶手機,家裡只有她一人,她佝僂著腰出了別墅,只要到路上就可以叫到車。
肚子一抽一抽的疼,每疼一次她就覺得孩子要離她而去,好在剛出小區就打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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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媽買好菜回家,發現家門開啟,門口臺階上幾滴血,她害怕的迅速跑進屋,樓上樓下沒看見冉小姐,就知道出事了。
邢遠看著暗下去的手機再次亮起來,這次換了個人,備註是家裡傭人,三人又默契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別著急,南哥馬上就結束了。”
邢遠想想也是,沈炎今天被虐得幾乎暴走,陪著滿場撿球,一張臉比鍋底還黑,若不是礙於他們在維持著最後的風度,怕是早就扔拍子。
葉承南打法雖累,倒也出氣,打到最後氣出了不少,笑了起來。
“沈少今天承讓了,多有得罪。”
沈炎緊咬著牙,太陽穴突突直跳,汗流進眼睛也一眨不眨:“葉少好技術,下次繼續切磋。”
“好,今天就先到此結束。”
即使他不說結束,沈炎也不想繼續打下去,他盯了眼邢遠,明白自己是中了他的套,抬手抹著汗。
旁邊人立馬遞了水,他神色難辨的接過,看向那邊。
葉承南仰頭咕嚕咕嚕喝水,邢遠把手機遞了過去:“蘇冉和家裡傭人來過電話。”
他面色不變的接過,沒有回的打算,徑自出了網球場。
下午大家在球場揮灑汗水,晚上在會所按摩,結束後葉承南第一個離開,車子在馬路上漫無目的開了幾圈,車窗降下,微涼的夜風撲面,他心情煩躁,想起下午老爺子的話,猛地調轉車頭。
別墅前燈影重重,風從漆黑的湖面吹來,挾裹著淡淡的花香,暗香浮動在漫長的黑夜裡,他拾級而上,嘀嗒開了門。
劉媽正拎著保溫桶從廚房出來,看見先生進來心頭一驚。
葉承南看出她欲出門,冷眸望了眼樓上。
“先生,冉小姐今天差點小產,人還在醫院。”
蘇冉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好在她今天運氣不錯,遇到個十分熱心的司機,不僅一路快速把她送到醫院,更是下車把她送到急診室,不知情的醫生護士還以為他是家屬。
好在來的及時,血目前止住了,孩子也還在,只是以後要更加小心的養胎,若是繼續出血,情況不妙。
醫生建議在醫院住兩天觀察下,她同意了,反正住這裡和住水榭公館並無多少區別。
她躺久了有些累,微微側身靠在床上,估摸著時間劉媽也該回來了,正低頭沉思間,病房門咔嚓一聲,劉媽拎著保溫桶進來。
“冉小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
她現在並沒有多少胃口,自懷孕以來,身體肉眼可見的消瘦,她知道這樣下去很不好,不得不逼著自己吃下去。
劉媽看著她吃完飯又喝了湯之後,滿意的收拾好出去。
蘇冉摸著尚未凸起的小腹,看著漆黑的窗外,再次垂著眼睫陷入沉思。
她和葉承南沒有未來的婚姻,孩子是唯一牽扯,若是這個孩子也沒了,那就毫無牽扯。
她從來就不是葉家人,即使努力的想融入進去,可她的出身註定不可能,早就被打上了標籤。
以前年紀小看不明白,如今是明白了也倔著腦袋撞南牆,怪不得江純說她蠢。
她想的入神,壓根沒注意到病房門被開啟,直到收回窗外的視線,驀地看見立在床尾的葉承南,整個人身子一縮,瞳孔瞪大,指骨緊捏著被角,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