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回答，扭頭看著面前的鏡子，兩人都照在裡面，一個狼狽不堪，一個光鮮亮麗，偏偏要放在一起對比。
“溫思寧，不管我在葉家怎樣，都是葉承南法律上的妻子。”
“自欺欺人，很高興嗎？”
“你是在嫉妒我嗎？”
她語氣很淡很軟，卻堵得溫思寧幾乎無話可說，狹長的眸子微怒，掃過她臉上的指甲印，接著往下落在她肚子上。
那裡面孕育著葉承南的孩子，是葉家的第一個孩子，也是蘇冉嫁入葉家的原因，她不是輸給蘇冉，只是輸給一個孩子而已。
“你多慮了，你有什麼能讓我嫉妒？家世？學歷？工作？顏值？”
溫思寧舉例的那些，蘇冉都比不過她，她只是一個毫無背景的野丫頭，掙扎的活在葉家。
“蘇冉，有些人從出身開始就註定了悲劇，你唯一幸運是來到葉家，那是你運氣最好的時候，你早該知足，葉承南那樣天之驕子的男人，你配嗎？”
溫思寧的話如一把劍插在胸口，讓她再次認清事實，她低頭洗著手，企圖轉移心底的慌亂。
“你好自為之吧。”
旁邊的水龍頭終於被關上，溫思寧對著鏡子整理頭髮，很滿意蘇冉今天的表現，她笑著扭頭離開。
溫思景知道姐姐回來，特意鞍前馬後伺候，車子早早地開到醫院裡等著，待她上車，更是笑眯眯的問著：“承南哥沒事吧？”
“嗯，沒多大事。”
溫思寧和溫思景雖是姐弟，性格卻不一樣，從小的教育經歷也不一樣，溫思寧從小在國內長大，長大之後才出國接受教育，而溫思景因為性別原因，生下來就是溫家繼承人，家裡長輩寵愛的同時，也寄託更高希望，所以從小接受精英教育，更是早早地出國。
只是這些年過來，不在父母身邊長大的他，身上不少毛病，能力更是一言難盡，葉家和溫家的合作，多數也是靠她和葉承南的關係。
溫思景想起溫家被停掉的專案，心裡不快，對著溫思寧卻不得不笑著：“姐，這次回來住多久？”
“明天就走。”
“這麼快？他還在醫院裡，不多留幾天？”
溫思寧撩著肩上黑髮，笑的意味深長：“回來一天足夠。”
溫思景沒領悟：“依我看，你還不如早點回來，男人身邊有其他女人，不是件好事。”
“弟弟，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催促著開車，可落在溫思景眼裡，越發鬧不明白，現在不回來？以後回來有機會嗎？
蘇冉看著柔弱，可不是表面看著的那麼簡單，他怕到時葉家和溫家徹底沒關係，溫家日子難過，他的日子更加難過。
溫思寧假裝忽視弟弟的眼神，笑著扭頭看著車窗外，她要給他們送份結婚大禮，這禮物也快了。
蘇冉從洗手間出來，思考一番，犯賤似得走向病房，她從門縫裡看去，裡面只有葉承南一人，葉太太和溫思寧都不在，就在她遲疑著是否進去時，驀地身後響起醫生的聲音。
“葉太太，今天給葉先生再做次檢查。”
蘇冉頓時側開身子：“好。”
她推開門，率先讓醫生進去，病床上的葉承南先是聽見蘇冉聲音，接著看見魚貫而入的醫生，他目光落在門口的蘇冉身上，低垂著頭並沒有進來。
醫生知道葉承南的身份，自是不敢怠慢，來之前更是特意推了輪椅，方便他出行。
“葉先生，檢查在樓下。”
葉承南手術結束，昨晚直接飛機回國，即使已經過了一天，傷口依舊疼，他點頭同意，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蘇冉看著他行動緩慢的模樣，想過去幫忙，又害怕被拒絕，回想起他冷漠的眼神和語調，都在消磨著她的堅強。
就在她遲疑時，醫生對著她叫了句葉太太，她抬頭恰好對上葉承南漆黑的眼神，和他臉色一樣面無表情，她沉思半秒走了過去。
他高大的身軀坐在輪椅上，即使生病也氣勢不減，她小心從後面推著出了病房，醫生跟在他們後面。
檢查在樓下，有個年輕的男醫生全程跟著，負責帶他們檢查，蘇冉問他幾個術後問題，期間葉承南安安靜靜坐著，一言不發，那張臉似是大家都欠他幾百萬。
氣氛少許尷尬、凝固，她只能透過和男醫生溝通來緩解，落在葉承南眼裡冷哼一聲，和別的男人說話，倒是語速正常，不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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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你了，我在外面等你。”
家屬進不去裡面，男醫生推著他進去，一會之後出來，葉承南臉色更是難看。
“怎麼了？”
“傷口有些裂開，接下來要臥床休息。”
想必是昨天晚上回來時弄得，蘇冉生怕傷口再出問題，待回了病房之後，即使他臉色難看，她也沒走，在一邊照顧。
葉太太帶了傭人來，此刻立在一邊，葉承南心煩意亂，看著坐在一邊的蘇冉，心情更是煩躁。
她臉上被劃傷，一道長長的指甲印，想必是母親留下，她從不抱怨不哭訴，更像是壓抑著一切。
“你出去。”
他驀地開口，蘇冉猛地抬頭，以為說的是她，即使坐在這兒不說話也不行，她自嘲的起身，葉承南犀利的眼神掃向她：“不是說你。”
傭人聽了，趕緊小跑著出去關上門。
蘇冉愣愣的看著他，不知作何。
“你有什麼要說？”
“去把臉弄一下。”
她吃驚，他是在關心自己？
葉承南讀懂她眼裡的情緒，絲絲不耐的補充：“不要多想，這裡是醫院，你要注意自己形象，別給葉家丟臉。”
“嗯，我知道了。”
若他不解釋，蘇冉都以為是在關心自己，只是解釋之後，一切都是為了葉家。
她雖心裡不好受，卻也明白對一個人的看法，不是那麼容易改觀，葉承南和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被強行合在一起。
她快速出了病房，找醫護人員處理下，她皮膚白皙，不管怎樣遮掩，傷痕都盤桓在臉上，怕是要過些日子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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