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兩日,各農家樂小客棧的相關證照辦下來了,是劉永華進城幹活的時候幫帶回來的。

幾戶村民又說起了風涼話,道:“咱們是拿到證了,可遊客呢?沒有遊客,你辦再多證也不好使。”

“就是,我們還賠進去工本錢路費和拍照片的錢呢?”

劉永華勸道,證還是要辦的,所謂名不正言不順,你們要相信宋書記,這個週末不是有一批遊客要來嗎,大家也要做好準備。

“準備,準備個屁,還煮一鍋豆花啊?上次的豆花都沒人吃酸掉了。”

“就是,那鍋豆花我全家人都吃了四天了還沒吃完,我現在是一看到豆花就想吐。”

……

宋輕雲嘆氣,灰頭土臉,不好見人。

如果不是怕被人笑話成逃兵,他只恨不得現在就回單位上班,免得被鄉親門在背後指指點點那麼難受。

“宋輕雲,我先在你這裡躲一躲。”杜裡美大大咧咧地走進小宋書記的房間,直接脫了鞋襪就鑽進他的背窩。

宋輕雲沒氣:“老杜,你倒是不客氣。”

杜裡美:“我如果見人就客氣也混不到今天。”說罷,就躺床上,掏出手機玩了起來。

“怎麼了,是不是和羅南鬧矛盾被人攆出家門?”

“我杜裡美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討女人喜歡。羅南愛我都來不及,怎麼捨得攆我走?”杜裡美隨口說:“有個債主追到紅石村來了,現在正堵到羅南家裡。看她的架勢,這次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估計要常駐沙家浜。我惹不起,躲得起,只能在你這裡呆幾天。”

“哦,躲債啊,你的債務問題還沒有解決?”

“解決?說得輕巧,我外債現在還有五百多萬,怎麼解決?宋輕雲,這麼多債,很了不起吧?”

“是了不起,老杜你可真了不起啊!換我是你,這麼多欠款,早愁死了。而你,卻一副沒事人似的,光這份心理素質我就學不來。”

杜裡美坐直了身體:“八風吹不動,安坐蓮花臺。人的強大來自於心理的強大,生活總要繼續。”

“我看你這是以爛為爛,是爛杆。”

杜裡美:“好,我就是爛杆,反正我就呆村兩委了,難不成她還敢追到這裡來?宋輕雲,幫我個忙,悄悄到羅南家看看,隨便告訴羅南一聲,說我住你這裡,讓她不要擔心。”

“我可沒空管你的屁事,你也別呆我屋。對不起,我個人愛好女,不喜歡和男人擠一張床。我媽春節時來住的那屋還空著,你先住著。”

“我就說小宋你不會不管我的人啊!”杜裡美很高興,一骨碌爬起來:“世界上什麼最珍貴,友誼,宋輕雲,我們是朋友,晚上吃什麼?”

宋輕雲沒好氣:“泡麵吃不吃?對了,這筆外債究竟是多少?”

“三萬。”

“不多呀,你掏錢把人給打發了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三萬不是問題,問題是沒有。”

“你不是老闆嗎,白馬專案賺得也不少。”

“賺的錢都還債了,專案也需要流動資金,實在騰挪不開。”杜裡美很苦惱:“我真的好煩。”

說起這三萬塊的外債,那話就長了。

事情還得追溯到十多年前,那時候杜裡美剛破產,尋思著搞個專案打翻身仗。

當時老杜是個工程師,按說,直接找個公司上班就成,專案總工收入挺高的。問題是,那個年頭大家的工資都低,普通人一個月才一千來塊,他就算下專案也就三千出頭,和所欠下的幾百萬債務相比就是九牛一毛,也解決不了問題。

這個時候,有個小工廠的廠主有意把廠房出租。

這家小廠是生產紙箱的,有一臺切紙機,一臺壓模機,還有十來個工人。

廠主在杜裡美面前吹得天花亂墜,說老杜你別看我工廠規模小,可很賺錢的。我們廠生產的紙箱是為一家瓷磚廠配套的。每個紙盒賣八塊,成本只有三塊。以廠子的生產規模,每天能產一千個箱子,你就能賺三千塊錢。

一個月十來萬,幾年下來你就能把債務還清。

他的話杜裡美自然是不信的,下來之後還考察了一下市場,發現行情確實不錯。瓷磚廠那邊也急需紙箱,有多少要多少,還都是現金。

這下,老杜動心了,湊了一筆款子,動工。

可是,剛乾了一個月,錢是賺了不少,但當地因為搞環保,關了一百多家瓷磚廠

這下老杜的工廠就沒有客源,開始走上了賠本的道路。

在期間,他聯絡過餅乾廠、飲料廠、酒廠,推銷自己的產品。

可惜廠子的技術落後,產品質量實在太差,苦苦支撐了一年,又欠下一筆債務之後,老杜直接來了個人間蒸發,走他娘的。

今天來要債的那個女人就是老杜十多年前惹下的。

女人是一家水玻璃廠的老闆,水玻璃是紙箱黏合劑,用量頗大。

如今,債主已經破產,廠子也早已經關閉,日子過得艱難。她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聽到杜裡美在紅石村,便千里迢迢趕過來要錢。

找到羅南家的時候,杜裡美正在房間睡午覺,聽到外面有人嚷嚷,起身一看:“我靠,冤家路窄啊!”

他這人記性很好,無論什麼人只要看上一眼,哪怕是隔個十年二十年都還記得,更何況是債主。

沒錯,杜裡美在白馬專案上是小賺了百萬利潤。可這些錢要留一部用做專案運轉,剩下的都還了債,手頭緊張得很,連加油都要去蹭宋輕雲,又如何掏得出來。

他也不吱聲,就藏在房間裡不敢出去。

裝修客棧的工人也知道杜老闆一屁股爛債,當債主問起時,就說杜裡美回省城去了。至於什麼時候回來,人家貴人事多,可說不好,你還是去省城找吧!

債主惱了,說,省城那麼大那麼多人,我怎麼找?反正姓杜的婆娘娃兒都在這裡,我就住下不走了。

說完,她便端了一杯茶坐在院子裡一邊玩手機,一邊等。

可憐的杜老闆被人堵在房間裡,臥室又當夕曬,加上不敢開空調,只能躺在床上苦熬,也翻身都怕驚動了外面的人,熱得出了一身臭汗。

他也不知道這事該如何了局。

還好債主喝多了茶水,趁她上廁所的時候,我們的杜老闆也不說一句廢話,起身,一道風地跑到了村兩委,尋求組織和小宋書記的保護。

聽他說完這事,宋輕雲奇怪地問:“老杜,你不是對付女人有一套嗎,怎麼今天搞得如此狼狽?”

杜裡美:“關鍵是那人長得不好看,我對羅南是忠誠的。”

宋輕雲:“你可拉倒吧!”

杜裡美經手的白馬專案直接關係到村民未來脫貧任務,這人是需要保護的。

雖然對老杜大哥的人品分外不齒,宋輕雲還是決定去羅南家看看。

到了地頭,就看到一個胖大女人脫了鞋光著腳丫子躺在羅南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

客廳已經被裝修成客棧前臺,地上都是實木地板,很豪華。

債主扔了一地的菸頭和瓜子皮,對著旁邊的羅南就罵:“你挺有錢的,不就是三萬塊嗎,你掏錢把這事解決了不就完事了?”

羅南膽小,欲哭無淚:“我真沒錢,這客棧改造和裝修的錢是白教授出的。”

看到宋輕雲,用哀求的目光喊:“宋書記,杜哥呢?”

胖大女人看著宋輕雲:“你是村支書,這事你要管?”

宋輕雲:“我是駐村第一書記,扶貧工作組組長,這事我可管不了,你還是走法律途徑吧!羅南是我村村民,她和杜裡美並不是夫妻關係,你找她道理上說不過去。”

胖女人霍一聲跳下地,嚷嚷:“什麼不是夫妻關係,他們都睡一起了還不是夫妻。我不管,這次來我不看到錢就不打算走了。三萬塊,都十多年了,十多年了呀,也該還了。想當年我家情況多好了,年入幾十萬,日子過得富裕。可現在呢,窮得都吃不上飯。我兒子現在又要結婚,女方知道我們家情況,也不過分,只要九萬彩禮。可是,就連這九萬我也拿不出來。”

“現在,兒子看我就抹眼淚,說他只和現在的女朋友結婚,如果錯過這場婚事,以後就打一輩子光棍,讓我們家絕後。娃心裡苦,我對不起他,我對不起他。”

說到這裡,胖女人大聲哭起來,就連羅南也陪著抹起了眼淚。

宋輕雲還能說什麼呢,跺了跺腳:“哎,算了,你們自己解決,我不管了。大姐,你要住下就住下,但是,大家有事說事,都不要衝動。”

胖女人:“我衝動什麼,我這把年紀了,早就不衝動了,我只想把孩子的個人問題解決了,過一個普通老太太的日子。”

宋輕雲悄悄跟羅南說了杜裡美最近一段時間都住在村兩委之後回到宿舍。

杜裡美:“羅南還好嗎?”

“還好,大家都挺和氣的,不打不罵。老杜,你以前幹的事可不太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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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裡美嘆息:“人啊,尤其是一個男人,在男女問題是犯了錯誤,那可是要毀一生的。宋輕雲,你長得帥,工作好,家庭條件好,當以我為戒。大哥在這裡贈你一句話:女人是老虎!切記,切記!”

“你可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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