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是認真的,宋輕雲抽了一口冷氣:“夏雨天,你什麼意思?”

夏雨天:“聽不懂嗎,就是不行。”

宋輕雲不笑了:“小夏,我那邊的情況剛才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人家收割機師傅也沒有意見,你幹嘛要攔著?”

夏雨天:“宋輕雲,我問你,咱們駐村幹部主要的工作是什麼?我來告訴你,扶貧、維穩、安全、脫貧。其中安全應該排第一位。收割機師傅白天累了一天了,晚上還要去你們村通宵,出了事算誰的,你負得起責任嗎?我得保證收割機駕駛員有充足的休息時間,等我這裡收完,他們去不去你們村,他們又怎麼幹活,我可就不管了。”

宋輕雲:“你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呀,這不是火燒眉毛了嗎,就不能從權?”

夏雨天生硬地說:“不能。”

宋輕雲一想到村裡那幾百畝地還等著收,而這天氣也漸漸不好,心中有一團火燃起來。禁不住喝道:“夏雨天,你特麼的還真是不給面子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什麼,你下一步就要被組織加擔子,你多了不起啊,都快要變夏副鄉長了。你自然是不想在你村出任何事,影響了你的前程。”

他也是氣急敗壞,說起話來不管不顧,跟夏雨天翻臉了。

夏雨天淡淡笑道:“隨便你怎麼說,我就這個脾氣。咱們只有三天收割時間,農時如救火。無論我這裡還是你那邊,只要出了一點事,莊稼就得爛地裡。所以,讓師傅熬夜是不可能的。”

“對了,上次我們喝酒的時候我說過‘宋輕雲你是紅石村第一書記,我是新聯第一書記。今後如果有好事,我肯定要替咱們村爭一爭。各為其主,到時候別怪我。’你宋輕雲又是怎麼說的?”

“你說‘雨天,公事是公事,公事上咱們就算打得頭破血流,下來還是好同志好兄弟。為工作上的事,為了村集體利益,該爭還得爭,誰都別客氣。’宋輕雲,今天你我爭的是新聯和紅石村的利益,你我都是公僕,村民就是我們的主人,咱們各為其主吧!等這事過了,我請你吃飯,我跟你賠罪,咱們還是好同志好兄弟。”

宋輕雲憤怒了:“誰跟你是同志加兄弟?”

夏雨天:“無論你怎麼想,事情就這麼定了。”

說完話,他再不理睬宋輕雲,背著手站在田埂上看機器收菜子。

宋輕雲呆了半天,心中開始慌亂。

他咬了咬牙,終於抹了面子不要跑夏雨天身邊道:“雨天,我求你成不成?看在往日的情分,你拉兄弟一把成不成?”

夏雨天:“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

這是純粹不給面子了,宋輕雲怒道:“你不答應是不是,那我就跟你耗著,你去哪兒我去哪兒,直到你答應為止。”

夏雨天撲哧一聲:“你這是對付老賴那一套嗎,我夏雨天又不欠你錢。得,我這裡的風景雖然比不上紅石村,但也挺好耍,你喜歡玩兒就呆著吧!”

一時間,兩人冷了場。

宋輕雲也是無奈,就陪他立在田埂上看收莊稼,看農民曬場,看小孩子在地裡捉螞蚱。

很快到了中午,夏雨天也是在村兩委居住,自己做飯。

他因為工作忙,早上就蒸了一大鍋飯弄了四個小菜,準備吃上一天,在電炒鍋裡隨便熱熱就能對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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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宋輕雲做飯極其難吃不同,夏雨天是苦孩子出身,家務事來得,菜做得很不錯。

宋輕雲也不客氣,直接弄個個缽舀了飯,然後把人家的菜盡數扒拉進去,和著大口猛嚼。

夏雨天:“你都把菜搶了,我吃什麼呀?”

“你讓收割機去紅石村,我請你吃席。”

夏雨天:“真是幼稚。”

宋輕雲:“為了咱們村,你怎麼說我都成,就算吐我一臉唾沫我自己擦乾,我只要收割機。”

夏雨天對宋輕雲豎起了拇指:“夠狠!好,我就吃白飯吧,大不了和點醬油。”

下午,夏雨天也沒有閒著,走了幾戶人家,又在廣播上諄諄囑咐:“各位村民朋友們,不要燒秸杆,不要燒秸杆。市裡鄉里已經下了檔案,所有的秸杆都要還田。如果有人敢於冒天下之大不韙,一經發現必將重處。各村組幹部要組織人手巡邏,一旦發現違法分子,立即上前制止。”

“鄉里和派出所也會過來巡邏,叫他們抓到,那可是要罰款拘留的。大家種一畝油菜才賺多少錢,一旦被罰款,那可就是一千塊,划不來的。”

……

對於秸杆還田的事情,新聯村的村民也很不理解。

當天下午就有兩戶人家跑過來跟夏雨天吵。

其中有一人是種糧大戶,跟其他村民租了一百畝地種水稻,還受過鄉鎮表揚。

這老頭很生氣,說話也不客氣,直接對著夏雨天拍了桌子:“夏雨天,你這是瞎幾把搞。還田還田,還你媽X的田。”

夏雨天說我怎麼就是瞎搞了,先不說秸杆還田是市裡的規定,就說還田這事吧,漚爛了還有基肥呢,不比你用的氮肥好使?據我所知,你在地裡大量使用化肥,土地都板結了,產量也有所下降。老祖宗幾千年都用這種方法肥田,怎麼到你這裡就罵我娘了?

那種糧大戶更怒,放你的狗臭屁,老祖宗給地裡施肥用的是人畜糞便,哪裡是在用秸杆?這兩年,聽了上面的秸杆還田,我地裡的害蟲比往常更多。還有,那些秸杆漚上半年根本就腐爛不了。第二季莊稼也沒辦法種,地只能荒在那裡,這損失算誰的?

這邊吵翻了天,那頭已經驚動了新聯村的支書和村長,急忙過來說了半天好話才把那個種糧大戶給勸走。

群眾不配合,新聯的村幹部們都很發愁,皆道,這裡海拔高,晝夜溫差大,秸杆還田後漚上半年,種稻子的時候一放水,都浮起來,用手抓起一看,都還好好兒的,這秧子自然沒辦法插下去。

還有,往年農民收割後,秸杆都堆地裡一把火燒掉。草木灰也是上好的肥料,另外,大火可以殺死地裡的蟲卵。

現在好了,害蟲一年比一年多,農藥殺不勝殺。

夏雨天很無奈,苦笑:“上級這麼規定了,我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執行吧!別真讓鄉里下來巡視的人抓到,把村民抓去拘留,還罰款一千,那就是不好了。”

正說著話,他突然面色大變,抽了抽鼻子,叫道:“煙味,誰在燒秸杆?走,我們去看看。”

一時間,村幹部都有點慌,急忙跑出去,尋著味道的方向找去。

還好是一個村民的娃放炮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個雞棚子給點了,虛驚一場。

夏雨天畢竟有酒精肝,加上精神又緊張,這麼一通折騰,就躺沙發上打盹。

宋輕雲如何肯讓他松活,直接將捅醒:“夏兄別睡了,咱們聊聊。”

“你以為疲勞戰術對我有效?”

“不試試怎麼知道。”

“好,咱們聊。”

晚飯夏雨天吃泡麵,宋輕雲也不客氣,將就剩飯親自動手炒了個蛋炒飯,還撒了蔥花。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夏雨天頓覺自己手上的泡麵不那麼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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