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劉永華有威信,上前兩把將她們分開,“竹花,你有完沒完,回家去。”

然後又對眾人喊道:“各家嫂嫂婆婆,天都快亮了,你們不睡覺嗎,回去,回去!”

大家這才安靜了些,只竹花和羅南這兩個頭髮蓬亂的女人怒目對視。

正義感爆棚的樂意還不肯罷休:“不象話,劉永華你還村長呢,自家婆娘在外面亂嚼舌頭,這是誹謗。道歉,必須給羅南和宋書記道歉。”

宋輕雲皺了一下眉頭:“算了,大家回家休息吧!”事態到現在基本已經平息,就此散去最好,樂意你突然跳出來要說法真沒必要。

正義天使樂意卻不罷休:“不行,不能就這麼算了。竹花,我想問你,你這麼汙人清白究竟是何目的。對對對,同行是冤家,你想整羅南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問你,石頭是不是你或者你叫人扔的。”

“不是不是,我問過竹花,不是她。”劉永華道:“我可以為我這話負責。”

宋青雲點頭:“我相信你和竹花嫂。”

樂意:“那為什麼扔到羅南家的石頭和你家的石頭一樣?”

羅南有點害怕:“樂意,永華說不是竹花,那就不是她。就算是,只要以後不扔就好了。過去的事情就這樣過去吧,大家以後還是親戚還是姐妹。”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龔竹就火冒三丈,氣得慘叫一聲:“羅婆娘,你扮什麼好人,還說以後不扔就好了,就是姐妹,誰跟你這個狐狸精是姐妹?你裝可憐不就是想博取大家同情,這樣一來人家還真以為是我扔的石頭,你這是誣陷。”

羅南縮了一下身子,抽泣:“沒有,我哪敢誣陷嫂子你,你剛才不是還誣陷我跟宋書記嗎?”

“又哭,又哭,天啦!”竹花徹底崩潰了,淒厲大叫:“對,就是我扔的石頭,我氣不過你搶了我生意,我就是要整你,怎麼了!來抓我呀,把我捆去派出所,送我上山勞改呀!”

“不,不是你,我相信竹花姐你,我去睡了。”羅南擦了一把眼淚,轉身回屋。

這是竹花和羅南結下樑子後第一次正面交鋒,結果敗了,還敗得很慘。

她也哭著轉身跑了,一邊跑一邊叫:“合轍我就是個壞人,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個壞人,劉永華,我要跟你離婚,馬上收拾東西給老子滾!”

劉永華嘆息,不知道怎麼才好。

接下來就是取證。

一行人又興高采烈地簇擁著村幹部們去了羅南家,拍照,還原犯罪現場……折騰了一個小時才散。

宋輕雲看了看旁邊的劉永華:“永華,不是竹花幹的,這不是她做事的風格。嫂子做人直接,心中一不爽,直接就下手打,扔石頭太下作。”

劉永華苦笑:“我家那婆娘就是小辣椒,你能有什麼辦法。”

“你還是回家給嫂子陪個小心,別後院失火。馬上就是選舉,工作任務繁重,不能受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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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曉得的。”

看看時間已經是凌晨五點,現在羅南在村兩委對付一宿,孤男寡女,瓜田李下說不清楚,宋輕雲自不好再回去,就跑黃明家去住。

黃明母親也是個八卦的人,剛才這麼熱鬧,自然少不了她。

老太太領著宋輕雲回家,直接把兒子從床上揪起來,攆去睡另外一間屋。

黃二娃大怒,說睡得好好的,這不是折騰人嗎,宋輕雲你仗勢欺人。

但還是讓了,還主動打了一盆洗腳水過來,宋輕雲自然老實不客氣接受了。

還別說,宋輕雲和黃二娃雖然見了面就抬槓,但彼此都是談得來,畢竟大家都是年輕人。黃明以前當過幾年兵,見過世面,兩人有很多共同語言。

當過兵的人就是不一樣,房間收拾得很整潔,床鋪睡起來也舒服。

第二日吃過早飯,黃二娃突然哼一聲:“宋輕雲,你就算要找個女人也不能找羅南啊,那婆娘騷得很,見男人就拋媚眼,還不是想讓人去她鋪子買東西照顧生意,還不是想家裡有什麼事叫人免費替她幹活。這話怎麼說來著,這是把女人的性別福利發揮到極至。”

宋輕雲有點尷尬:“少開玩笑。”

黃二娃:“其實,說句實話,羅婆娘長得挺好看,又對男人的胃口,村裡人對她動心的人不少,畢竟,咱們這裡這麼多光棍。鬧出緋聞,爭風吃醋,以至扔石頭報復也不奇怪。再說石頭那事吧,是,鵝卵石只竹花家有。可她那裡成天人來人往,哪次不是好幾桌麻將,別人來偷偷揣兩塊石頭在包裡也不奇怪,龔竹還真是冤枉。”

宋輕雲心中一動:“很有道理,看來可以從這方面著手查。黃二娃,你給我一點提示。”

黃明卻惱了:“什麼都問我,要你做什麼。宋輕雲,你連我的床都搶,我憑什麼幫你?”

宋輕雲:“那好,我自己去打聽。”

黃明突然感慨:“羅婆娘長得真好看,那小腰呀,看得人心撲通撲通地跳。如果我黃二娃是單身漢,說不定就去追了。”

大姑嘟著小嘴罵:“黃二娃,你這個醜八怪。”

黃明慌了:“乖女,別把這話告訴你媽,爸會死的。”

雖然沒睡幾個小時,但宋輕雲年輕,依舊是精神旺盛。

他在村裡走訪了幾戶人家,不著痕跡地問平時什麼人和羅南走得近,什麼人因此和人發生過齟齬,問了半天卻不得要領。

那頭,宋輕雲的暗探黃明父親就打電話進來,說:“宋書記,我要告密。”

我們的小宋書記很無奈:“老黃,你這叫反映情況,不算告密的。”

老黃說:“宋書記,我跟你反映個情況,陳尚鼎回來了,拉回來好多東西,滿滿一車,一看就不正常。”

陳尚鼎作為候選人昨天跟村委還有選舉辦公室聯絡過,他總算把手上的生意安排好了,最近一段時間都會住在村裡,直到選舉結束。將來無論能不能選上,都會把主要的工作重心放在村裡。首先,他如果被選上村主任,按照制度,就得住這裡;其次,就算沒選上,一但他的農莊開始籌備,土地流轉、下種、搭溫室大棚、上裝置,都需要守著,走不開的。

村兩委全體成員,包括宋輕雲都很興奮,他們已經開始暢想陳尚鼎這個投資上千萬,將來還要陸續投入的農莊一但幹成的光景。

陳尚鼎要長期住在老家,他又是個富翁,生活必定講究,鍋碗瓢盆一大堆,可不就要拉一車嗎?

“我看沒什麼不正常,尚鼎要回來建設家鄉,我們歡迎。”

老黃:“書記你看看就知道了,我也說不清楚。”

等到宋輕雲到了陳尚鼎租住的的龔珍信侄兒的院子裡,小小地吃了一驚。

聽老黃說陳尚鼎拉了一車東西過來,他原本以為只不過是一輛輕卡。

卻不想竟是一輛四橋,載重四十噸的大貨車。村道這麼窄,也不知道司機是怎麼開進來的,好車技。

再看車上裝滿了紙箱,陳尚鼎手下的施工人員正一箱一箱朝屋裡搬。

陳尚鼎就兩口子,使得完這麼多東西嗎?

“宋書記你來了?我還有一事想和你商量一下呢!”陳尚鼎熱情地迎上來,請宋輕雲坐下,又泡了茶,和他聊天。

宋輕雲:“歡迎尚鼎回鄉投資,什麼事你說。”

陳尚鼎道:“選舉的事先不說,上回我和宋書記還有村兩委的幹部們提過要農莊的事情現在就要開始籌備,測繪已經做完,可以進一步動工了。我打算讓機械上山,先修幾條便道,然後把土壤拉上山去鋪在石頭上面,恢復幾十年前的梯田,你看怎麼樣?我跟珍信書記說過,他原則上同意。”

宋輕雲:“你興辦農場,必然涉及到土地流轉,手續都還沒有辦完就動工是不是不太合適?當然,土地是集體的,流轉土地還得相關單位批覆,我也沒有許可權。我只是想提醒你一聲,你現在就動工,將來如果手續上有波折,會很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陳尚鼎笑道:“我已經聯絡過要流轉土地的那十幾戶鄉親,補償條件也說攏了,他們也同意我先開工。反正都是連草都不長的荒山,擱那裡也沒用。將來即便事情搞不成,我幫他們運土上山恢復梯田,他們隨便種點什麼都出貨,也算是我為老鄉做貢獻,誰讓我是紅石村的人呢,這裡有我的根。”

宋輕雲大喜,握住他的手,禁不住在心裡感慨一聲“高風亮節”“為富有仁。”

陳尚鼎是紅石村最有出息的,他這次回來,不少村民都過來和他打招呼。

負責接待的是陳尚鼎老婆戴容,她這次態度放得極低,也沒有拿舊衣服送人,擺出水果和點心,泡了茶和婆婆大娘們嘮嗑。

嘮著嘮著,就擺開了牌桌開始扎金花。

很快,大圓桌前就聚了十幾個人,吆五喝六甚是熱鬧。

戴容有意無意地討好村民,一通不按章法出牌,飛快地輸出去一千多塊。

贏了她的錢,眾人對她的觀感好了些。

宋輕雲有輕微的道德潔癖,對賭黃不能容忍,不禁皺了一下眉頭。

這紅石村最令他反感的就是好賭,在村裡走上一圈,滿耳都是麻聲。

戴容看了宋輕雲一眼:“宋書記是不是不許我打牌呀,要不我就收了。”

入鄉隨俗,宋輕雲也不想把事做得太過火,道:“打牌可以,但不能賭博,尤其是村幹部堅決不能參與,抓到是要處理的。”

戴容咯咯一笑:“當村幹部還這麼麻煩呀,那尚鼎你乾脆別去選了,不自由。”

幾個婆婆阿姨也道:“對對對,咱們就別選尚鼎了,不然戴容就不陪我們打牌了。”

戴容又笑:“就算我家尚鼎當了村長也無所謂呀,他又不打牌,我打不打和他無關。”

“那我們就選尚鼎。”

戴容眼珠子一轉,道:“剛才我是說笑的,尚鼎今天殺了一頭羊,中午大家都在這裡吃飯。”

“好好好,就吃尚鼎,這麼大老闆,不吃白不吃。”

戴容繼續笑:“吃飽,吃好。”又吩咐一個施工員:“小王,讓師傅做好吃點,味道重點,咱們龔家、陳家人都喜歡辣。”

她今天穿得樸素,和紅石村的婆婆大娘們也能說到一塊兒,再沒有上次那種高高在上,看誰都是鄉下人的傲氣。

也不知道這種改變究竟是什麼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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