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逍遙的故事說得很玄乎。

因為懂事起就被關在實驗室,楚逍遙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

在成功出逃後,她不知道找警察,不知道求助,外面的世界對她而言,就像一座迷宮。她不知道他們的生存方式、不知道他們的生活模式,不知道交易是要花錢的,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

她像一隻野獸一樣活著。

餓了去搶、去偷,發生衝突就打架,打不贏就跑,僅憑生存本能活著,在一段時日後,她在異樣的眼神裡逃離人群。

後來,她跑到了鄉下,遇上一對年老夫婦,他們無兒無女,收養了她。

但他們絕非善類。

他們沒有給楚逍遙上戶口,而是奴役著楚逍遙,將家裡所有的活都給楚逍遙做。唯一給楚逍遙的是一個狗窩和勉強苟活的食物。他們說,這是生存法則,她幫他們做事,他們給她食物,這是等價交換。

楚逍遙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就這樣過了兩年。

那一年春天,正值春暖花開的時候,隔壁空著的屋子裡搬進來一個女人。據說是早年出門闖蕩的人,年近四十沒有結婚,工作上被迫下崗,所以就回到了老家。老家一間破房子,漏雨漏風,父母早已去世,就她一個人住。

她在狗窩裡撿到了楚逍遙。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察覺到楚逍遙這事不對勁後,花了一週來觀察,最後報了警。經過一番的周折,她給楚逍遙上了戶口,然後領回了自己家。

楚逍遙沒去過學校。

被女人救回去時,她十來歲,但從未上過學,需要從頭學起,女人怕她在學校受到不公正待遇,就一點點地教她識字、讀書,教她認識世界。

好景不長,就這樣過了兩年,女人得了惡疾,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楚逍遙就跟著村裡的人出去打工,憑藉體力活兒賺生活費,直至現在。

“是不會相信,還是不想相信?”楚逍遙笑得灑脫,並不在乎白朮的質疑。

“……”

這話問到重點,白朮抿了下唇。

爾後,白朮眼眸一閃,道:“你的英語說得很好。”

“你說這個啊,”楚逍遙挑眉,“我這半年學的,還行吧?工友說走向國際,就要學好外語,不然會丟國家的顏面!”

“……”

“我們的能力是被提升過的,各方面都會比尋常人強一些。不過相應的,會有一些缺陷,比如身體對冷熱、疼痛的感知會減弱,或是出現一些異人的特徵,諸如白髮、銀眸之類的。”

“……”

白朮忽然想到大冷天還穿著單薄的顧野,以及銀髮銀眸的陸白。

頓了頓,白朮又問:“你怎麼會選擇參加漫畫大賽?”

“有錢啊!”楚逍遙打了個響指,斬釘截鐵地說,“省第一能拿3萬呢。”

白朮:“……”

作為同是“為錢所困”之人,白朮忽然有點相信她了。

“不過,你們那個蘇老師,可真是好人。”楚逍遙說,“幫我辦護照、買裝置,提供資金幫助。還有,要不是他讓我在漫畫NO.1上訓練,我還不知道有這麼好的網站呢。”

“你沒去京城參加集訓營是……”

楚逍遙擺擺手,“打工呢,沒空。”

“……”

白朮扶額。

這個故事對白朮來說,衝擊力不算大,但是,難免讓白朮想到其他被拯救後不知去向的小孩。

那些小孩應該跟楚逍遙一樣,離開實驗室後,因從未接觸過這個世界,所以會顯得格格不入。

有些人,或許能找到親生父母,或許有個好的去處。

但——

所有人都是如此嗎?

阿綾如果沒遇到段子航,結局又會如何?

當初那麼多小孩,是否會有人走楚逍遙的道路,又或者比楚逍遙遭遇更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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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隱的,白朮似乎更接近顧野一點——在他堅持做這一切的背後,隱藏的仁慈和悲憫。

緩緩吐出口氣,白朮看著楚逍遙,輕聲問:“你記得顧野?”

“記得啊。”

“他在你們那兒,是怎樣的?”

“他不一樣。”楚逍遙想了片刻,又搖頭,“具體我說不上來,他好像天生就知道他不屬於那裡一樣,經常做一些違背規定的事,用盡一切辦法去瞭解外面的情況。比如,他每天半夜都要溜出去,有一天我跟上去,發現他溜門撬鎖地偷了一份報紙,跟賊似的偷偷看。要知道,我們一般這麼做的時候,都是衝著食物去的。”

白朮眨了下眼。

“不過,自從那個叫陸僑的,經常找機會叫顧野去自己辦公室後,顧野就再也不大半夜偷偷出去了。”

“……”

將楚逍遙的話在腦海裡過了一遍,白朮眼睛倏然睜開,然後問:“按照你說的,在實驗室裡,你們只有代號。而,你離開的時候,比陸野救你們要早……你是怎麼知道顧野以前叫陸野的?”

“陸野這個名字,在他還在實驗室的時候,就這麼叫了啊。”楚逍遙被質疑,頗為不忿道,“不信你問他。我聽到陸僑這麼叫過他,我問他,陸僑為什麼叫他,他說,這是他作為一個人存在過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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