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住我家。”顧野聲音散漫,但說出的話很有力度,“最近我家沒人,隨你住。”

“你要回長寧?”白朮隨口一問。

沉吟了一瞬,顧野淡淡地回:“出趟遠門。”

“我不去。”

白朮手指轉著鴨舌帽。

“《犬牙》結局還在我手上。”顧野並不意外,但慢條斯理地給了個白朮無法拒絕的理由。

“……”

靠。

片刻後,白朮仍是給段子航打了電話。

她說:“今晚不回去。”

“……”段子航頓了下,“我以為你問談判結果的。”

白朮一怔,這才想起,今天段子航跟程行知見面去了。

“怎麼樣?”她問。

“他提了兩個條件,我都答應了。”段子航說,“一、用牧雲河做交換,幫他們掙點錢;二、安插一個臨時教官進第三基地,負責這一期的訓練。”

“……哦。”

稍作思忖後,白朮沒有意見。

——牧雲河是一塊磚,哪有需要往哪搬。

——反正不是拿她來做交換,白朮心態好得很。

何況,

安插一個人,有何不可?

白朮眼睫輕抬,碎髮遮了眼,她瞧見顧野的側臉在忽明忽暗的光裡交替,朦朧不清。

*

馬路上。

楚馥和陸白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吹著寒風,等待過路的計程車。

楚馥罵:“把我們丟下就算了,連東西都不捎一下,他還是人嗎?”

“……”

陸白表情冷冷的沒說話。

楚馥又罵了幾句,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她騰出一隻手撈起手機,“喂”了一聲,聽得電話裡的聲音後,眉目轉憤怒為喜悅。

喲嗬!

掛了電話,楚馥跟陸白笑,那笑容特別森冷,“小白,你行知哥出賣了自己,成功換取了我們的共同利益。”

“……哦。”

陸白應了一個字,不冷不熱。

楚馥別提笑得有多燦爛了。

……

商場2號入口。

白朮和顧野的車一離開,墨玉就去停車場取了車。

手機振動。

他接聽。

“墨哥,”是時正來的電話,“隊長塞了兩個人過來,一個學員,一個教官。這背後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墨玉一頓,隻手控制著方向盤,淡去的溫和化作了冷銳,他道:“你見機行事。”

“好。”

時正應聲。

*

還是那一套房,跟白朮記憶中的一般無二。

“那是陸白的房間。”顧野指了指某個房門,隨後又一指對門,“那間臥室一般閒置? 楚馥偶爾會住? 裡面有她的換洗衣物。你可以用。”

不止有女人住。

還有女人的衣服。

白朮斜乜著他? 冷邦邦地說:“我不穿她穿過的衣服。”

“那——”

白朮又說:“也不住她住過的房間。”

手指挑著拉鍊? 顧野將其往下一拉? 衣襟散開,他一把將外套脫掉? 扔在沙發上。

一回頭,見到白朮站在原地? 神情冷冷的,頗有不悅。

忽然想伸手揉她。

但? 忍住了。

“我的房間在二樓,”顧野說? “你可以用,我睡隔壁書房。”

“哦。”白朮極淡地瞥向他? “是該睡書房,方便加班。”

“……”

這沒人性的白扒皮。

顧野一笑,不跟她計較。

他走向樓梯,路過白朮時,很輕地拍了下她後腦勺,扔下兩個字:“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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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朮跟上他。

顧野房間很簡約? 黑白調? 乾淨清爽,沒有雜物。

面朝東,有一個很大的陽臺,外面可見一個人工湖,水面波光粼粼,路燈所照之地,皆可見到飄飛的雪,一片一片像成團的棉絮。

“新衣服,沒穿過。”

在衣櫃裡找了一圈,顧野拿出一件T恤和一件襯衣,遞到白朮面前。

白朮沒接。

她用那雙大又亮的貓眼注視著顧野,“給個理由吧。”

“什麼?”

顧野一時沒反應過來。

“叫我過來住。”白朮挑明。

垂眼瞧她,顧野半真半假地說:“你個小姑娘,不安全。”

“我跟段子航認識兩年,跟墨玉是四五年網友。”白朮說到這,一頓,頗有深意地打量著他,直言他這理由站不住腳,“我跟你認識半年。”

“……”

顧野忍不住咬後槽牙。

——你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老子就認識你了。

“一個黑心醫生,一個自由職業。”顧野一哂,“我這個名牌學校的教授,不比他們可靠?”

“……”

白朮靜靜地瞧著他。

顧野說:“行了,你別說話。”反正她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被她瞧得有些煩躁,顧野把衣服一卷,塞到她手裡,“看在隊友的份上。”

沒在臥室停留,顧野講完就走了,隨手把門關上。

“顧野。”

白朮叫住他。

顧野動作一頓。

門還剩一條縫,他透過一條罅隙,見到那抹纖細的身影。

白朮沒什麼表情地叮囑:“《犬牙》結局。”

“知道。”

顧野將門合上了。

他走時,又瞥了眼緊閉的門,唇角一勾,又落了下來。

小屁孩哪懂什麼喜歡。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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