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墨玉認識好幾年,也未見墨玉有這般試探的行為,如同普通的網友,誰都不會主動詢問對方的個人信息。

從來沒有現在這樣。

——語音都不會有的關係,更別提影片通話了。

白朮看著手機螢幕,按掉了拒絕接聽。

驀地——

身後傳來墨玉溫和低笑的聲音:“訊息遲遲不回,拒絕得倒是挺爽快。”

白朮一頓。

她猛地回過身,眼簾赫然映入墨玉的身影,公子謙謙,溫潤如玉,眉梢掛了一抹淺笑。

挑下了眉,白朮並未覺得驚訝。

——仔細一想,墨玉早就在試探她了。

就在這時,手機又震動了幾下——

【時正】:忘了告訴你,墨哥說想加你的微信,我把你的微信推給他了。

【時正】:還是週日的事。

【時正】:你加他了嗎?

白朮:“……”

這坑爹玩意兒。

“意外嗎?”

白朮將手機一收,聳了聳肩,坦然詢問。

既然都被捉了個現行,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畢竟,也遮掩不過去,反而會醜態百出。

“很意外。”墨玉頷首,很實誠地說,“我最初真以為你是白大的女兒。”

“……”

白朮嘴角微微一抽。

上下打量著白朮,墨玉微微眯起眼,“你幾歲?”

“馬上20。”白朮道。

“12歲開始畫漫畫?”墨玉又問。

“啊。”

白朮應了一聲。

“……”

饒是有心理準備,但是真看到白朮點頭,墨玉仍是在心裡驚了驚。

12歲嘗試漫畫,兩年後走紅,沒多久就晉升為“恐漫鼻祖”。

這樣輝煌的履歷,若非親眼見證,無論說給誰聽,有誰能信?

索性,他有了幾天緩衝時間,哪怕現在是震驚,也沒有過度驚訝,稍作停頓後算是緩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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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請你吃飯。”墨玉眉眼往下一壓,神情頗有深意,“好好聊聊。”

“好。”

白朮爽快地答應了。

上個週末,墨玉成功奪得積分榜第一——總積分為一千三。

他有“錢”,白朮不替他擔心。

約摸十分鐘後,墨玉和白朮坐在食堂三樓的餐廳,花了一堆積分點了菜。

白朮拿起筷子,等著墨玉主動拋話題。

果不其然,墨玉無心吃飯? 在喝了口茶後,詢問道:“你以Echo的身份參加比賽,為什麼?”

“方便一點。”

白朮回答時眼皮都沒抬一下。

“White不行?”墨玉問。

“目標太大。”白朮簡明扼要,“容易死在半路。”

墨玉眯眼? “你現在目標也不小。”

就算是以Echo的身份? 白朮也沒“低調”“收斂”? 搞得事情一件比一件大? 現在她的本名和筆名? 已經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所以我做好了‘死’的準備。”白朮嚥下一口米飯,說得輕描淡寫的。

“‘死’了就回不來了。”

“不一定。”

白朮笑? 遊刃有餘。

見她這般自信? 墨玉倒也不質疑。

——如果白朮只是Echo,墨玉或許會有點不信。不過? 當白朮有了“White”這個標籤後,她在墨玉這裡,已經等同於“無所不能”的存在了。

——主要? 她還這麼小。

想到自己叫了跟前這小姑娘幾年的“叔”? 墨玉的心情忽的有些一言難盡。

“你篤定有人插手國際賽事的規則?”輕輕嘆息一聲,墨玉問道。

白朮“唔”了一聲? 道:“說不準。”

“以蘇老師的性格和能力? 應該會考慮各方各面的可能性,讓平臺處於一個相對公平的規則環境。”墨玉分析道。

“他過分相信規則,這就是他的缺陷。”白朮喝了一口橙汁,不疾不徐地說,“天底下不存在完美的規則,沒有什麼是不可以鑽漏洞的。”

“……”

墨玉微微一驚。

同時,也暗暗猜到了點什麼。

如果沒猜錯的話——

白朮以“Echo”的身份參加比賽,是料定到了國際賽事,肯定會有人鑽規則漏洞,或者耍心機,所以以自己為靶、吸引火力,然後護其他人周全。

不過,

想到White那性子,又覺得,她或許並沒這般“正義”。

“蘇老師是個完美主義者。”白朮歪頭想了想,又說,“這種人最容易被現實擊垮。”

“他挺喜歡你的。”墨玉笑了下,“看得出來。”

這個“喜歡”,自然不含別的意思。

白朮挑眉。

——蘇老師還是個白大吹呢。

墨玉沉吟片刻,忽的道:“你現在是想——”

他想問白朮到底有怎樣的計劃。

結果,白朮忽然打斷他,沒頭沒腦地問了句:“你想好跟紀依凡訂婚了嗎?”

“什麼?”

墨玉一怔,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跟紀依凡的婚事。”白朮一字一頓地說。

“我是養子。”墨玉倒是很直接,說話簡單乾脆,“決定權不在我。”

“……”

白朮幽幽地瞥他一眼。

雖然情緒很收著了,但墨玉還是從她眼裡看出一點不屑和鄙夷的味道,滿滿都透露著“這麼大個人了,連這點事都做不了主”的意思。

墨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吃飯吧。”

將視線收回來,白朮頗為不爽地說著,然後夾起一筷子菜,低頭扒拉著飯。

墨玉卻不急著吃,而是看著白朮吃,神情若有所思。

似是在品味“White的真實面貌”,又似是在欣賞“白朮的外在形象”。

當然,於他而言——

這兩者都有一定的吸引力。

感知到他的視線,白朮忍了忍,沒忍住,皺著眉抬起頭,提醒道:“你別看我。”

“為什麼?”墨玉問。

“怪彆扭的。”白朮道。

“……”

“我知道你喜歡萌物。”白朮籲出口氣,乾脆道,“我不是。”

作為一個治癒系漫畫家,墨玉天生對一切萌物都有偏愛。

尤其是貓貓狗狗。

人嘛——

需要看他的眼緣。

不過,白朮沒有想到,她這做作的“小白花”形象,竟然誤打誤撞,合了他的“眼緣”。

“你打扮得——”稍作猶豫,墨玉仔細想了片刻,然後實話實說,“跟我對你的印象,實在是不符。”

跟很多人一樣,墨玉在心裡對“White的形象”做過一定的設想。

光是“性別”和“年齡”這一點,就已經相差甚遠了。

“……”

白朮分分鐘想摘掉小白花的人設。

被她鬱悶的眼神一盯,墨玉忽的一笑,“吃吧。”

捏著筷子,白朮無意識地將其在米飯中攪動了一下,旋即想到什麼,眼眸微微一轉,冷不丁地問:“你還有什麼要跟我交流的嗎?”

墨玉仔細想了想,道:“有很多。”

首先,關於White本身,他就有很多想瞭解的。

何況——

White曾告訴過他,國際漫協組織邀請過她當這一次比賽的國際評委。

以及,

今天上午的課,讓他清晰地看到,White對整個漫畫體系,都是有深刻認識的。

白朮眯眼,“一頓飯,三個問題。”

“……成。”

沒有多想,墨玉爽快地答應了。

白朮彎起唇角。

接下來這幾天,可以放過不知因何緣故情緒不高的免費飯票即墨詔了。

——她不想看到即墨詔那張喪臉。

*

宿舍樓。

顧野站在宿舍陽臺上,背倚著欄杆,手肘往後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拿著手機,遞到耳邊打電話。

高處的風呼呼地刮,寒冷入骨,不過他衣著單薄,脖頸和手都暴露在空氣裡,似乎感覺不到寒冷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顫抖。

電話裡的人在講話。

顧野漫不經心地聽著,在某一刻,若有所感一般回過頭,朝樓下掃了一眼。

本是無意一眼,卻倏地一頓。

他緩緩地轉移身形,雙眸一盯,樓下林蔭道上的兩道身影,清晰可見。

其中一個人,眼熟得很。

小朋友穿著一件他熟悉的羽絨外套,沒有戴帽子,短髮被風吹得很凌亂。此刻,她側首跟身邊的人說話,忽的仰起頭,露出白淨漂亮的臉蛋,唇角似乎彎了彎,好像說到什麼有趣的事。

而她旁邊——

身影略微熟悉,似是在哪裡見過。

人很高,是個男人。他微微低著頭,看不清面容,耐心地跟白朮說話。

間或的,還朝白朮貼近一些。

倏地,有一個學生踩著平衡車路過,因掌控不熟練,一個拐彎就朝他們而去。男人立即伸出手,抓住白朮的肩膀,將人往身前一帶,避開了那七拐八拐的平衡車。

白朮跟男人有身體接觸,卻沒有反感的跡象,跟人說了兩句,又重新站在男人身邊。

“……”

顧野眼眸沉了沉。

——什麼臭男人,趁機揩油。

——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頭兒!”

楚馥在電話裡喊道。

此時,白朮和男人走出視野,顧野皺了皺眉,壓著心裡不知因何而起的不爽和燥火,將心思轉移回來。

“說。”顧野開口,語氣冰涼。

電話那邊的楚馥,冷不丁打了個寒噤。

楚馥聲音登時弱了幾分,“頭兒,向BW‘第三基地’安插人的事,已經託人去做了。不過他說事情很懸,只能承諾儘量,不一定能辦到。”

“嗯。”

顧野淡漠地應了一聲。

沒有強人所難。

“另外,”楚馥又說,“段子航在給顧老太婆治療後,已經是第三次找程行知了,看起來真的有拉程行知入BW的意思。老程想問問你,要不要給他們一個機會,順便潛入一下內部,蹭點他們的資源什麼的。”

這個問題,楚馥問得很小心。

他們是不想跟別的機構扯上關係的,以防被查到過去,到時候引起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儘管,顧野已經以他的技術,把他們的過去全部修改了。

——除非當年那些“老熟人”還記得他們之中的個別人,其餘人想利用檔案來查,是肯定查不到的。

——可,凡是都得講究一個“萬一”。

以前顧野的答案想都不用想——不行。

但這一次,段子航以顧野的名義幫忙治療顧老太婆,讓顧家對顧野這人另眼相看,怎麼說也算是一份人情在。

所以,楚馥才想徵求顧野的意見。

沒想——

顧野淡淡道:“可以。”

“真的?!”楚馥甚是驚喜。

“嗯。”

“先接觸一下。”顧野叮囑,“探明他們的目的。”

“是。”

楚馥答應得很利索。

顧野掐了電話。

他的手肘依舊搭在欄杆上,拇指無意識摩挲著食指骨節。手機放回兜裡,他回首一看,樓下的林蔭道上,有行人二三,步履匆匆,見不到任何熟悉的身影。

忽的,他想起來了——

白朮身邊那個男人,叫墨玉。

好像是,上周末積分排行榜第一?

顧野“嘶”了一聲。

他又摸出手機,這一次,給即墨詔去了個電話。

“什麼事?”

電話響了三下,即墨詔才不情不願地接電話,但口吻少了些銳氣。

——早在上週時,即墨詔約了跟電競選手白陽見面。結果,卻在那裡遇見了顧野。

——詢問之下才得知,顧野跟白陽組隊,外加另一個人,再拉一個他,成立一個隊伍。

——即墨詔當時覺得顧野就是一小白臉,也沒瞭解過顧野在其他幾個遊戲裡的光輝戰績,潛意識覺得顧野就是不行。後來,在顧野幾句挑釁下,他就答應了顧野,只要顧野贏了他,他就零工資籤一年的合同。

——結果,可想而知。他連輸三局,然後簽了“賣身契”。

因為這個事,即墨詔一直到現在,都挺鬱悶的。

閒下來也不玩漫畫NO.1了,而是去玩《BUG》這款遊戲。

顧野閒散道:“幫我向集訓營傳個訊息。”

“什麼?”即墨詔莫名。

“PK擂臺賽。”顧野一字一頓。

即墨詔:?

*

六點左右,天色已暗。

白朮打著哈欠出宿舍,想去自習室“搜刮積分”,結果走在半路,卻聽到身後傳來“嗶嗶”的汽車鳴笛聲。

——那聲音絕對是衝著她的。

有了這個直覺,白朮停下步伐。

她回首。

駕駛位置的車門緩緩滑落。

然後,一位大叔探出頭,將手搭在窗沿上,然後饒有趣味地打量著她。

“喲,這誰啊?”

大叔調侃地問。

“……”

白朮表情黑了黑。

旋即,那大叔憋不住笑,偷偷摸摸拿出手機,卻在亮出來的那一刻,眼疾手快地給白朮拍了一張照。

“你幼不幼稚?!”白朮斜眼看他。

“話不能這麼說嘛,關心你,懂嗎?”大叔厚著臉皮說著,然後收斂了笑容,故作認真地詢問,“你受什麼刺激了,把自己搞成這個鬼樣子?”

結果——

他一問完,徹底繃不住了,直接縮回駕駛座,“哈哈”大笑出聲。

白朮:“……”

為老不尊得傢伙。

沒錯。

此人就是——

寧川大學法學院的院長,亦是白朮的導師,印龍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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