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叫?!”

那聲音,夠有威嚴,夠有氣勢。

但是,年輕警察並不熟,張口就要罵:“誰踏馬——”

罵到一半,年輕警察見到出現在門口的人,微頓,話音一止,臉色登時煞白。

剛剛因憤怒上湧的血氣,一下就跟被凝固成冰了一樣。

是所長。

四十左右的所長,身材維持得很好,沒有中年啤酒肚、油膩感、地中海,神采奕奕的,一身的正派氣息。

年輕警察張了張嘴。

“別說話,閉嘴。”所長抬手一指他,警告完之後,又訓斥道,“就你嗓門最大!”

“……”

年輕警察立即閉嘴。

所長走進門,先是看了無所畏懼的白朮一眼,然後才朝兩名警察看了一眼,問:“怎麼回事?”

“她——”

年輕警察想告狀。

倒是另一名警察反應及時,將年輕警察往後一拉,忙道:“他不小心,自己磕的。”

“這麼大人了,也不注意一點。”所長擰眉道。

“……”

年輕警察眼睛一蹬,百口莫辯,簡直要被氣死了。

拳頭主動往他臉上湊,這是他能注意得了的嗎?!

越想越氣,年輕警察顧不得什麼,欲要指控道:“所長,是她動的——”

話音未落,走近的所長,忽然“不小心”弄倒了桌上一杯茶,茶水頓時在桌面蔓延開來,直接潑了年輕警察一身,嚇得年輕警察趕緊進行整理,怕殃及到桌面的其他檔案。

“你出去洗一洗。”所長給他使了個眼色。

“啊?……哦。”

終於,年輕警察後知後覺。

他抽出兩張紙巾,擦了擦衣服上的茶水,想要走,但又狐疑地看了眼白朮。

——所長是衝著白朮來的?

——而且,從所長進門後的反應,像是想壓住這件事。

——白朮有這樣的能耐?

“等等。”

白朮忽然出聲,視線落到年輕警察身上,叫住了他。

年輕警察腳步一頓。

白朮眯了下眼,“就這麼走了?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想靠腦洞破案,進行誘導詢問,又對嫌疑人進行言語侮辱、人身攻擊,這些事都想當做沒發生過?”

很剛。

很強硬。

不僅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心虛,同時,還揪著對方犯的錯不放,點出來時極其理直氣壯。

“我還沒找你算賬,你——”

年輕警察摸了摸灼熱疼痛的下頜,怒火蹭的一下又上來了。

“道歉!”

所長喝了一聲。

“可——”年輕警察滿臉不甘。

所長瞪了他一眼,“你不想幹了是吧?!”

從所長身上感覺到危險,年輕警察背脊一涼,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

他稍作猶豫後,識趣地讓了步,吸了口氣,態度良好地跟白朮道歉:“對不起。”

白朮沒應。

但是,也沒追根究底。

“白小姐。”所長再次看向白朮,將姿態放的很低,“剛工作沒兩年,資歷淺,不懂事。你大人大量,不要跟他計較。”

白朮表情挺冷的,沒給所長好臉色看。

而,見到所長對一小姑娘這般態度的兩位警察,差點兒沒原地翻上兩個跟頭,眼珠子和下巴齊齊往下掉,撿都來不及。

靠!

這是什麼違和感爆棚的場面?!

他們說一不二的所長,竟然對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這般態度,整得這小姑娘像個領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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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大人大量?!

白朮“唔”了一聲,旋即問:“可以走了嗎?”

“可以,可以。”

所長忙不迭點頭。

挑了下眉,白朮抓住椅背,將椅子往後一拉,坐下,慢悠悠地說:“我還不走了。”

“啊?”所長一驚,登時捏了把冷汗,連忙道,“有什麼意見,您說,我們都好解決。”

“讓來就來,讓走就走。”白朮雙手抱臂,眯了下眼,“要隔三差五有人‘舉報’一下我們,我們豈不是得時不時陪你們過家家?索性一次性解決了,再談‘走’的事。”

“……”

所長連掐死這幾個辦事的都有了。

沒有任何證據,瞭解一下情況是可以的。

但是,在學校裡不能瞭解嗎?非得將人帶到派出所裡來!

——活脫脫請來了一尊瘟神!

——現在好了,送不走了吧?!

所長氣得呼吸都不順了,但是,面對白朮時,依舊得和顏悅色的。

“這事我瞭解過了。”所長耐著性子解釋,“這件事,確實是他們做的不對。我向您保證,今後類似的情況絕對不會發生。至於僅憑片面之言就做出舉報的人,我們會採取相應的懲罰措施。”

“……”

“……”

兩個警察杵一邊看著,一愣一愣的,就跟在看鬼似的。

他們所長不會被魂穿了吧?

不然,怎麼會對一個“想攀高枝”的小姑娘這般討好?

“懲罰就不必了。”白朮忽然寬宏大量起來,不緊不慢地動了動手腕,爾後涼涼開口道,“你們把人找過來,做會兒思想工作吧。”

“……”

白朮又提醒道:“你親自做。”

“……”

所長一秒會意,連忙“好好好”地答應著。

“我要走了。”白朮終於站起身,離開了椅子,隨後衝所長揚眉,“走程式?”

“不用,不用。”所長急忙道,“您現在可以直接走。”

“我朋友呢?”

“他當然可以跟您一起走。”所長看她就跟看瘟神一樣,迫不及待地說,“這一切都是誤會。”

“哦。”

白朮似乎滿意了。

她抬步,往門口走。

所長滿臉的期待。

然——

剛走了一步,白朮就停了下來。

所長:“……”我求求你,快點走吧!

“你們所裡不提供午餐,我點了個外賣。”白朮歪了下頭,真誠地發問,“這錢能報銷嗎?”

“……能!這事兒是我們的失職,肯定能!”

所長卡了一下,隨後才迫不及待應聲。

白朮朝辦公桌看了一眼,“發票在桌上,核實過後給我轉賬。”

所長:“……”我現在就能給你轉賬,只要你能馬上離開。

“對了。”

再一次要走的白朮,又一次停了下來。

“……”

所長想死的心都有了。

“隔壁的也報銷一下。”白朮補充道。

“哎!”所長抬手抹了把汗,笑得比哭還難看,“我記下了,您放心吧。”

“拜。”

抬手一揮,白朮走向門。

這一次,沒有再停下步伐,也沒再給所長“找事兒”。

可,她走了之後,另外兩個警察,就按捺不住了。

“所長,她就一個小姑娘,你幹嘛這麼——”年輕警察不忿地說。

“你知道個屁!”所長轉身怒斥,打斷他的話,隨後抬手一點二人,沒好氣道,“三千字檢討……不,五千字檢討,你們倆,明早給我交上來!”

他壓著的怒火在這一刻爆發,渾身都能看到無形的火焰,兩個警察也不敢招惹他。

只能老實應下懲罰。

不過,另一個警察卻有所疑惑,小心翼翼地問:“所長,她什麼來頭啊?”

“搞不好能讓我們全部滾蛋的來頭!”

所長黑著臉扔下一句話,走了。

留下兩個警察站在原地,仔細品味過後,止不住地冒冷汗。

事實上——

所長並不清楚,白朮究竟是何方神聖。

但是,在京城頗負盛名的神醫·段子航親自給他打電話,讓他趕緊處理一下這件事,並透露他們招惹的是BW的小祖宗。

倘若處理不好,一切後果自負。

所長當場就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跑過來處理這個事了。

不管怎樣——

好歹是將這位小祖宗“請”走了。

*

派出所門口。

白朮剛一出門,就瞧見站在外面等候的顧野。

顧野背影頎長,佇立在風雪裡,髮梢和肩頭染上一層淺淺的白。

聽到腳步聲,顧野回過頭,見到白朮後,眼裡的冰霜陡然消失,唇角輕輕上翹,“你幹的?”

他指的是“派出所將他們放出來”的事。

“嗯。”

白朮頷首。

懶懶一笑,顧野自然而然抬手,將手搭在白朮的腦袋上,輕輕一拍,“小朋友能耐真大,哥哥就靠你罩著了。”

“好。”

白朮一眨眼,挺認真地點頭。

“……”啞了一瞬,顧野笑了聲,“趕緊回去吧,你PK要來不及了。”

“嗯。”

白朮應聲。

現在四點多了,距離這一週個人PK賽截止,只剩一個多小時。

按照一局一個小時計算,白朮就算能趕得上,也只能進行一次PK了。

……

五點還差兩分鍾。

簡以楠一連贏得兩次PK勝利,在圍觀的觀眾中激起了一陣小小的高潮。

簡以楠下意識瞥了眼白朮的ID,見到她處於掉線狀態後,皺了皺眉,心不在焉地瀏覽著向她發出PK的名單。

同一時間——

一條最新的PK訊息彈出來。

【Echo】:我押兩個積分,換你所有積分+金幣,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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